亦云舒看上去非常的鎮定。
她腳步很穩的一步一步朝着控制室走去。
陳鋒瀚在那裡處理一些事情,畢竟財團需要他簽字的地方多得是。
此時,阿杰正站在陳鋒瀚面前,恭敬地對着他說道:“已經得到確切消息,而且我們的人也去華夏京都看過了,確定霍均曜的確去世了。”
陳鋒瀚抿緊了嘴脣:“最近king也沒有跟我們聯繫了吧?”
“對。”
阿杰開了口:“自從霍均曜去世後,king那邊再也沒有跟我們要人。我猜測king忽然出面,可能是霍均曜那邊走的關係。現在他人不在了,king那邊也就無所謂了。老闆您就更沒有什麼可以忌諱的了。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因爲king聯繫了他們,所以一羣人才躲在遊輪上遲遲不回去。
陳鋒瀚提防的就是king!
現在霍均曜人沒了,的確沒有可以顧忌的了。
陳鋒瀚的面色繃得緊緊的,他忽然開了口:“你說這件事,怎麼給她說?她怎麼能接受的了?”
當年爲了救兒子,向來驕傲的她在他面前低下了頭。
後來又是爲了兒子,她自甘困在郊區別墅二十載,現在她的兒子出事了,她又會怎麼樣?
一想到這些,陳鋒瀚就開了口:“先不要靠岸。”
“是。”
阿杰隱約間明白了什麼,老闆這麼做都是因爲,靠岸了亦云舒就能聽到岸邊的消息了,到時候怕是她會受不了。
而且,靠岸後的不確定性因素太多了。
king的態度模棱兩可,萬一靠岸後,king立馬找來,把人帶走呢?
陳鋒瀚這是想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呢!
兩個人剛剛說好,亦云舒就驀地推開了房門,一雙眼睛直勾勾看着陳鋒瀚:“我要靠岸,我要回家。”
陳鋒瀚和阿杰對視一眼,阿杰恭敬地低下了頭,出了門。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了陳鋒瀚和亦云舒兩個人。
陳鋒瀚往亦云舒那邊走了兩步:“雲舒,均曜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但是你現在回家也沒用,我派去的人已經打聽到了,他的屍體都被燒壞了,已經入葬了,你現在回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亦云舒聽到這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她緊緊攥住了拳頭,嗓音裡隱隱帶着顫抖:“讓我回去看看,我去看看他……還有小果小實他們,還有南卿,他們肯定難過壞了,我要回去……”
陳鋒瀚仍舊笑着:“雲舒,你放心,她們過得很好,蘇南卿幫你兒子掌管了公司,以後會交給他的兒子。你爲了兒子已經犧牲了二十多年了,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二十年?你爲了他,拋棄了我二十年,現在他人不在了,剩下的這二十年,我都會陪着你的……”
“我不用你陪着我!”
亦云舒眼神哀怨的看着他:“陳鋒瀚,你放我回去吧!現在他們需要我!”
陳鋒瀚垂着眸:“我說了,他已經入殮了,你就算回去也沒用了!亦云舒,爲了你,我從來沒對你兒子下過手,現在他死於意外,這都是天意!天意讓你接下來的人生都屬於我,我是不會放手的!”
亦云舒咬牙切齒的盯着他:“陳鋒瀚,你這個變態!你不放手,我對你也只有恨!”
“恨也好。”
陳鋒瀚貪然的看着她:“雲舒,我想明白了,哪怕你不是心甘情願的,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過去二十多年,我一直考慮你的感受,纔會讓你和我錯過那麼久。現在,我要自私一次,爲了我們自私一次!”
亦云舒哀怒交加,說出來的話傷人的很:“我們?你是爲你自己自私吧!陳鋒瀚,你就是個瘋子!”
陳鋒瀚卻笑着點頭:“嗯,我就算是個瘋子,也是被你逼瘋的,所以雲舒,你要爲我負責!”
“你……”
亦云舒氣急,指着他說不出任何話來。
陳鋒瀚的表情顯得有些冷漠起來,他忽然扔出了一把匕首到了桌子上,金屬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咔!”
陳鋒瀚開了口:“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你別想離開。”
亦云舒盯着那把匕首,忽然間拿了起來,直接對準了陳鋒瀚的心口處,“我殺了你!”
“殺了我吧!”陳鋒瀚笑了起來,原本長相陰鬱的男人,帶着幾分混血的帥氣,此刻更是陰沉的厲害,他的眼神裡甚至迸射出幾分瘋癲:“你離開我,比殺了我更讓我痛苦,殺了我,你再走,我就不會感覺到痛苦了,來呀!”
他握住了亦云舒的手,稍微用力,刀尖就戳破了他的肌膚,他盯着亦云舒:“你,捨得嗎?”
捨得嗎?
這麼近的距離,亦云舒能看到這個男人的眼角已經長了皺紋。
其實,他們都老了。
她正在想着的時候,陳鋒瀚的手一個用力,刀子更深的戳進了他的胸口處,血頓時汩汩流了出來。
溫熱的血液,讓亦云舒猛地回過神來,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鬆開了手,匕首啪的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陳鋒瀚看着她哈哈大笑:“你下不了手,你內心是愛我的!亦云舒,你別欺騙你自己了!”
亦云舒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爲什麼他會偏執成這個樣子。
可畢竟是自己真心愛過的人……
她苦笑了一下,忽然間轉身離開了房間。
等她走後,阿杰進了門,就聽到陳鋒瀚交代道:“兩個月內,不許靠岸,所有補給用直升機送來,另外,把暴露消息的人找出來,趕下船!”
他眼神陰狠,透着嗜血的殺機。
阿杰嚇了一個激靈。
在大海上,趕下游輪,這不是殺人嗎?
可他不敢反抗,低頭道是,就去找人了。
陳鋒瀚脣角微微勾着,他眯着眼睛。
這段時間,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無論發生了什麼,就算天塌了,地球爆炸了,也不能阻止他和亦云舒在一起!
他剛想到這裡,阿杰就跑了進來:“老闆,出事了!”
甲板上。
陳鋒瀚剛趕過來,就看到亦云舒站在邊緣處,大風吹動着她白色的裙子,似乎下一秒,人就要掉進海里。
她看着陳鋒瀚,一字一句的開了口:“我說,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