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是一瘸一瘸走進來的。
他的腿在鳳凰山一役裡被毀，骨頭盡碎。
看過無數的大夫，御醫也全部請來看過一輪，可都沒有辦法。
這條腿，算是徹底廢了。
風夜玄在冷寂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靠在牀頭上。
看着秦霄走路的姿勢，他眸色一沉：“還是沒有好轉嗎？”
“已經放棄了。”
秦霄倒像個沒事人一樣，好像根本不當一回事。
冷寂和鎏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以前那般意氣風發的翩翩美男子，現在，成了個瘸子。
就算他表現得再樂觀不在意，大家心裡也都有數，他的人生，早已一片晦暗。
“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倒是你們家王爺，這好端端的，又吐血又暈倒的，簡直沒眼看。”
秦霄笑嘻嘻的，一瘸一瘸走到牀邊，拉來一把椅子坐下。
“來，我瞧瞧這個弱質芊芊的病美男，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懦弱，連個女人都放不下。”
“秦將軍！”冷寂瞪了他一眼。
雖然他瘸了腿是有些可憐，但，說這話，想死嗎？
“放心，你們家王爺，沒有你想的那般脆弱。”
秦霄靠在椅背上，瘸了一條腿，走路是真的累。
他擺了擺手。
冷寂看了風夜玄一眼，見王爺頷首，他才和鎏金走了出去，將房門關上。
“沒的救了？”風夜玄斜睨了秦霄的腿一眼。
“嗯。”秦霄點頭。
宮裡最厲害的御醫都看過了。
既然沒希望，就不再想了。
“仇清海被抓，皇上不動聲色，赫王府那邊一點風聲都沒有。”
秦霄迎上他的目光，壓低了聲音：“皇上雖然想找出藥人兵團背後的人，可皇上一樣忌憚着你，這江山最後落在誰人的手裡，還是未知之數。”
“你倒好，這個時候，沉迷在兒女私情之上，江山真的不要了？”
風夜玄不說話。
秦霄心裡，有些不安：“老兄，你該不會也學你那個什麼皇叔，只愛美人不愛江山吧？你老可別嚇我呀！”
風夜玄還是不說話，只是，臉色鐵青，十分的不好看。
秦霄吐了一口氣，幾分無力的感覺：“就算你想學你皇叔，可也得要人家美人兒願意跟你才行。”
“秦霄！”風夜玄眸色一沉，聲音瞬間變得冰冷。
“我知道我知道，你被楚千漓拋棄的事情，我不說。”
“不許再提那女人的名字！”風夜玄冷冷的眸色掃了過來。
那強悍的內力，逼得秦霄氣息一下子就亂了。
他急道：“我是個瘸子！你個混蛋，別欺負人！”
風夜玄的目光收了回去，那份壓得秦霄差點透不過氣的內力，才總算消失。
可風夜玄也輕咳了聲，咳出來一口血絲。
秦霄真是無奈：“你看，你一動氣，又傷到自己，何必呢，那女……”
算了，楚千漓這三個字，他是再也不敢說了，省得被這傢伙弄死。
“反正嘛，各國佳麗都趕着來給你挑選，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這次皇上放寬了範圍，隨你自己定規矩來選擇，皇上也是想與你修補好關係。”
“你現在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就差將這個江山給拿下來了。”
秦霄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將聲音壓了下來。
畢竟，是有些“大逆不道”的話題。
“但你也要知道，皇上想跟你好，也想和赫王好，他兩邊都不想得罪，兩邊都想各自牽制。”
“你若不努力，這個江山，未必不會落在赫王的手裡。”
“你以爲本王稀罕？”風夜玄冷哼。
他的人生，在戰場上。
若是皇上能繼續在位幾十年，讓他回邊關保家衛國，他也是願意的。
朝堂紛爭，沒完沒了。
人在其位，將會永遠被這些俗事困住。
他其實，並不想當這個皇帝。
“可萬一，藥人兵團真是赫王馴養出來的呢？你真的要看着，如此殘暴不仁的赫王爺，當上一國之君？”
大家相處這麼多年，秦霄心裡很清楚，風夜玄志不在朝堂之上。
但，他心繫百姓，這點是騙不了人的。
“若是北冥國落入暴君的手裡，未來，他爲了鞏固自己的政權，必然會大肆殘害與他意見不一的忠良，這些，也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你的百姓，也將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永無寧日！”
秦霄最後，拋出了風夜玄最在意的一點：“赫王好戰，若他當上北冥國的皇帝，他一定會讓北冥的將士，東征西伐，殺戮不休。”
看到風夜玄的拳頭捏在了一起，秦霄知道，他是真的在意了。
“夜玄，只要打仗，受苦的就是百姓，興亡，都是百姓苦，你懂是不是？”
風夜玄當然懂。
這些年，父皇聽信了大皇兄的建議，時常對邊鄰小國開戰。
爲了擴大領土，邊關的百姓，活得苦不堪言。
他的政見，與皇上以及赫王都不一樣。
他主張和平。
敵人來犯，當然要誅殺。
但若他國原本就是與你和平共處的，爲何非要去侵犯他們？
沒有戰爭，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所以，夜玄，如今皇上病重……”
當然，這點，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不敢明說。
秦霄的聲音，再壓低了幾分：“如今的朝堂，表面風平浪靜，可隨着皇上病重，很快就會掀起腥風血雨。”
“皇上愛你的才，也愛赫王的野心，只怕到現在，皇上自己也是十分矛盾，你看他連問都不問一句赫王關於藥人的事情，就該知道，皇上也是偏心。”
“這個時候，你必須要鞏固自己的兵權和勢力，否則，赫王一旦上位，你和你的將士們，都將永無寧日。”
風夜玄不說話，秦霄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他知道，風夜玄是聽進去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玄王爺，是絕對愛惜自己將士的。
不知過了多久，風夜玄纔看着他，面無表情道：“說清楚來意。”
秦霄心頭一震，大家的玄王爺，終於又回來了！
“我祖父……你知道的，他那個人有點頑固，不願意站隊，但他麾下門徒衆多，關係甚廣。”
秦霄一臉認真道：“若你能打動他，讓他願意站在你這邊，對你的大業，絕對是最強而有力的助攻！”
“當然，還有，選妃大會上，你能好好選一個厲害的娘子嗎？我是說，擁有強大後盾力量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