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錢袋從陳來的腰間掉出來,掉在地上,發出那種貴金屬撞擊地面的悅耳的沉悶聲。
陳來想來一個有錢能使鬼推磨。
冰赤彎腰撿起來,打開一看,裡面有一百多片金子,還有幾十片的銀子,呵呵一笑,裝在自己的懷裡,繼續推着陳來往前走。
陳來看他根本沒有那種收錢辦事的樣子,提醒道:“冰師兄,剛纔我的錢袋掉了。”
“錢袋掉了?”冰赤低頭看看地面,“掉了嗎?掉在哪兒了?”
又看看左右的弟子,“你們見了嗎?”
他們都嚴肅地搖搖頭,聳聳肩。
陳來冷笑,伸出食指,衝他晃了晃。
冰赤猛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少來這一套,快點走!”一邊走,冰赤一邊得意地捋着鬍子。
來到後院,陳來才發現這裡的訓練場地很小,但是後面很大。因爲後面是一片荒山,山後是一處懸崖,很多弟子正在這裡開發,把這一片地帶上的巨石都推到後面的懸崖裡去,然後剷平,接着建造成寬敞平整的廣場。
嗨,不會是讓老子在這裡幹苦力吧?
冰赤指了指前方堆積的巨大石塊,大聲道:“陳來,今天是力量訓練,你把這一堆堆的石頭都推到山下去,就算你完成任務。”
陳來觀察一陣,看到堆積的巨石都跟小山似的,高的有七八丈,低的三四丈,一個人來做,一年也做不完。要是使用修行術推開,也會需要他很多很多的靈氣。
他當然不捨得使用氣海中的靈氣,可是一個人搬,該怎麼搬?
這根本不是在訓練,這分明是在整人!嗨,這羣人就是欠揍!
在心裡大罵一會兒,他開始後悔,後悔當初不該對錢葉葉動手動腳,雙手那時候是痛快了,現在整個人都得跟着遭罪!嗨!怎麼把錢葉葉給得罪了呢?看來現在只有先幹一會兒,然後再想辦法脫身。
“得嘞!冰師兄,您就看好吧!”陳來一竄上了巨石,上到巨石的最高處,看到冰赤他們的不遠處是一堆土灰,他暗暗發功,將一塊巨石推下,推向那堆土灰。
乓!
巨石砸到石灰上,濺起幾丈高的灰煙,頓時將冰赤等人包圍住。
“怎麼回事?”
“嗆死人啦!”
“真是找死!”
“他奶奶的!”
冰赤等人大喊大叫着跳出灰煙的包圍圈,都大聲咳嗽起來。一個個都變得灰頭土臉的,身上的潔白套裝也都變得烏黑,一個個像是從天鵝變成了烏鴉。
在遠處幹活的弟子們見狀,都哈哈笑起來。
冰赤惱羞成怒地指向高處的陳來,大喝道:“陳來!老子餓你三天三夜!”
又指向身邊的幾個弟子,“你們幾個,就在這裡盯着他!”
又看看身上的衣衫,氣沖沖地回去換衣衫。
陳來咧嘴一樂,又往下推下一塊。
下面的幾個人見狀,趕忙跳開。
陳來看到巨石後面有枯草和死去的乾枯樹木,又咧嘴一樂,衝着幾個人的方向又推下幾塊巨石。頓時“小山”周圍大霧瀰漫。他跳下巨石,走到乾草旁邊,敲打石塊引起火苗,又將枯草和樹木引燃,然後又壓上石塊,不讓它們燃燒,只讓它們冒煙。霎時,狼煙滾滾。大風一刮,忽地散開。加上剛纔的大霧,周圍幾百米伸手不見五指。
抽個機會,他轉身跳走,飛下懸崖,駕馭雲朵,飛離護衛大院。
那封重要的文書還在錢葉葉身上,他當然得想辦法弄回來。沒有那封通關文書,他在地京山可是無法立足。
來到堂主院後面的白樹林,陳來停下來,掏出《推龍決》搜索裡面的動靜。確認安全無恙,他才跳過去,哪兒也不去,先去了伙房。在裡面大吃了一頓,填飽肚子,然後走出去。
在錢葉葉房間的外圍有弟子把守,但是在裡側沒有任何人,錢葉葉也在遠處的一個書房內看書,陳來通過《推龍決》得到這些消息,搖搖晃晃地走進錢葉葉的房間,像走進自己的房間一樣。
看到客廳的茶桌上擺着幾塊鮮嫩的西瓜,他拿起一塊西瓜呼哧呼哧地吃起來。一個黑黑的西瓜子順着瓜汁流到他的嘴角,使他像是長了一塊黑痣。
又用《推龍決》搜了搜,搜到那封通關文書被錢葉葉放在了枕頭下,他上樓來到臥室,直接走到牀頭,掀開枕頭,從枕頭裡掏出那封文書,然後塞到腰裡拍了拍。
接着他順手牽羊,拿走兩樣東西,一樣是幾百片金子,一樣是藥草;這種藥草,可以使人迷惑,而後使其聽從指令。上一次在萬春樓,他差一點沒有栽到這上面。
接着,他走向門口,可是來到門口他突然站住了。他想到要是錢葉葉發現書信丟失的話,一定會追查,到時候定會產生很多麻煩,不如直接把房子給她燒掉,一是爲了安全,二是也好出出氣。
他的性子就是這樣,只要想好,說幹就幹。找到火折,他點燃燭臺,開始製造火場。這場火當然必須是自燃,他做起來得想辦法做到滴水不漏!
就在他蹲到一個角落,費勁腦汁開始着手時,門口突然傳出敲門聲,接着是一聲甜甜的問候聲,“來哥,忙着呢?”
陳來一聽,頭皮一緊,就感覺身上嘩的一下出了一身大汗。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房間的主人錢葉葉!
她摟起胳膊,笑眯眯地看着陳來,“來哥,看你這架勢是準備放火啊!你是從臥房開始燒呢,還是從書房開始燒呢?要俺說,應該從伙房開始燒,一燒一大片,誰也看不見……”
陳來一時想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回來了,傻着臉,呵呵地乾乾一笑,“葉葉妹妹,你說哪兒去了,來哥是在幫你找老鼠啊……就剛纔,有一隻大老鼠鑽進來,這不,我才掂起燭臺幫你找一找啊。”
“這麼說,俺葉葉妹妹還得謝謝您啦……”錢葉葉搖搖擺擺地走上前。
陳來感覺大事不好,趕忙吹滅蠟燭,想着逃跑,可是牀邊只有一條道,被錢葉葉堵上了。
又呵呵一聲,他用手摟住頭,做出甘願受打的姿勢。
“老鼠!大老鼠!老鼠!大老鼠……”錢葉葉突然一撲上前,按住他,撲撲騰騰地打起來。喊一句,打一下,喊個不停,也打個不停。
陳來算老實,摟着頭一直沒說一個不字。
錢葉葉打了一陣,打得氣喘吁吁,香汗淋漓,直到打不動了,才一屁股坐到牀上。不過剛纔她也沒有往他臉上打,往他褲襠裡踢,全都打在肩膀上和屁股上。
“冰堂主……”陳來苦着臉看向她,“你讓我做護衛,我看純是折騰我!我這是沒辦法啊!……我的時間真是浪費不起!”
又想到這個傢伙要燒自己的房間,錢葉葉的氣又來了,又撲上前撲撲騰騰地打起來,“你浪費不起,俺浪費起嗎?……你浪費不起,俺浪費起嗎?”爲了不累手,她抓起枕頭往他身上打。
陳來再一次進入忍者狀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錢葉葉又一次打累了,坐到牀上喘氣。從窗口刮來一陣風,她拉着胸前的衣裙感覺特涼快。
陳來直起腰來,再一次解釋,“冰堂主,我真是沒有辦法,你藏着我的文書,我在地京山就是寸步難行,無法面見盧拜倫長老,以後可是沒法修煉修行術!我師父黑谷給我規定的有時間,到時候學藝不成,是要捱罵捱打的……”
錢葉葉喘着氣盯着他的眼睛,想看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突然,揮起胳膊,指向他的鼻子,“陳來,跟俺說實話,你爲什麼要來地京山?”
“不是說了嗎?”陳來急得拍拍雙腿,“我是來深造,是來學習高超的修行術啊!”
錢葉葉猛地揚起手臂,做出還要打的樣子。
陳來趕忙往下一蹲。
“告訴你,你休想瞞住俺的眼睛,你來這裡不單單是爲了修行術!快說!你到底是什麼目的!”錢葉葉身子往前一探,揪住他的耳朵,“陳來,只要你跟俺說實話,以後做什麼事俺都幫你,不然的話!哼!”
說完,用力擰了一圈。
陳來哎喲一聲趕忙答應。
錢葉葉鬆開手,“說!”
陳來揉着耳朵,坐下來,視線不由得望她胸上瞄了一眼。
“往哪兒看呀你?……賊!流氓!”錢葉葉踢他一腳,“快說!”
陳來趕忙低下頭,伸出小指撓了撓頭皮,“嗨,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當成是心腹之交。對了……”他擡起頭,看向她,“葉葉妹妹,你願意把我當成是心腹之交嗎?”
錢葉葉猛地揚起手臂,做出要打的樣子,“少甜言蜜語!有屁快放!”
她跪到牀上,往前爬幾步,抓起牀頭牆壁上掛着的寶劍,牢牢地抓在手中,瞪向陳來。
陳來見狀,又往後一閃。這時候,他感覺自己必須和錢葉葉交換一些東西了,“成,只要你以後對我好,我說。”
說着,扭着脖子看了看後窗邊的小茶桌。
錢葉葉看到,知道他渴了,哼了一聲站起來。剛纔大喊大打了一通,她也是口渴了。
陳來見狀,扶着牀幫站起來,像是腰疼一般錘了錘腰,坐到牀上,提醒她下面客廳裡有西瓜。
錢葉葉一聽,瞪起眼來。忽然感覺到這裡不是談話的場合,要求到下面的客廳談話。陳來便跟着她下樓;剛纔捱了一頓打,他感覺像是享受了一番按摩,還想再來一次,不過他在心中罵自己一句真是賤到家了。
來到客廳,兩個人吃着西瓜談起來。因爲剛纔發泄一通,錢葉葉像是沒有了多大力氣,說話的語氣溫和了很多,“你說你也是爲了齊鎮的死纔來的?”
“是啊,針對齊鎮的死,我師傅感覺到很蹊蹺,便讓我來地京山悄悄調查。”陳來想來想去,只有編出這樣一個理由。
“像這樣的事,應該黑刑堂調查啊,爲什麼讓你來調查?”
“我本身也是黑刑堂弟子啊,文書上你也看到了,我是黑刑堂的副統領。”陳來爲了使她完全相信,又補充道:“還有一個,就是有關保護武升夫人和女兒的哨衛的事,堂主大人黑蓉和黑刑堂統領黑青羊都讓我來調查,看看那個死去的哨衛是不是跟地京山上的哪個高層弟子有聯繫。”
錢葉葉柳眉一皺,“就算查出來又如何?你們畢竟是最低層的百旗京啊!”
陳來故意冷笑,“我們百旗京是沒辦法,但是我們可以把消息告訴給鐵紫門啊……你說他們會不會有辦法?”
錢葉葉輕輕點頭,紅嘴兒一繃沉默片刻,“這樣吧陳來,你在萬春樓時得罪過俺,在地京山更是冒犯俺,除非你發揮你做賊的優勢給俺做一件事,俺纔會原諒你,纔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