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來要的就是這句話,請她直說。舉手之勞可以幫助,費心費力的,對不起,請別人。
“我們地京山上分爲五區,一共五位長老,其中的北區長老是甄香榆,在她的後花園中,有片蘭花,其中有一種白花黑根的白蘭,我要你給我摘回來四朵來。”
錢葉葉指向客廳角落的白玉蘭花,“形狀跟這個一樣,都是喇叭形,但是花香不同,那種白蘭有種桂花般的香氣,又有種月季花的芬芳,當然更多的是它本身那種獨特的香氣。”
不讓偷寶貝,不讓偷秘籍,而讓偷蘭花,陳來感覺那蘭花非同小可,也想到錢葉葉要這個一定有奇用,同時他也想到甄香榆對這些蘭花一定是戒衛森嚴,他可是不願意冒這個險!
通關文書現在在他身上,他想的是溜之大吉。
“這樣吧葉葉妹妹,因爲這個東西呢是寶貝,甄香榆一定會讓人重兵把守,我先觀察幾天。”
錢葉葉微笑點頭,“這個俺理解,等你的信兒。”
陳來咧嘴一樂,“葉葉妹妹,你真是乾脆!”
接着便抱拳告辭,搖搖晃晃走向客廳門口。
來到客廳門口,他站住了。他感覺很蹊蹺,因爲他感覺自己不可能這樣輕鬆地走出來,那錢葉葉更是不會痛痛快快地放人!
不正常!
他趕忙掏出胸前的文書查看,一看傻了眼。
手裡拿着的是通關文書不假,但是另一個弟子的通關文書,而不是他的!當時他搜索的時候很着急,直接搜了通關文書四個字,沒有想到其他,根本沒有發現已經中了錢葉葉的“奸計”。
這時候他才明白錢葉葉怎麼那樣穩重,掉頭返回。
“葉葉妹妹,剛纔我們說什麼來着?”陳來呵呵一笑,又坐了下來。
錢葉葉得意地笑,指了指牆角的蘭花。
陳來立即拍了拍胸膛,保證沒問題,又問她有沒有時間限制。
“真是明白人不用細說!成!俺欣賞!三天之內!”錢葉葉衝他伸出三根手指,又微笑着向他伸出一隻小手來。
陳來和她擊掌,笑道:“辦成之後,帶我去見盧拜倫長老。”
錢葉葉嘴角一翹,點點頭,又伸出小手來,“把文書交給俺吧。”
陳來只有老老實實地上交那封通關文書。
錢葉葉翹着紅嘴又得意地微笑起來。
看到她得意洋洋的笑容,陳來心中很是來氣。本來以爲做得天衣無縫,結果被人家調了包還不知道!緊接着又心甘情願地挨頓打!
上一次在萬春樓,那是伸着臉讓她打!這一次,在臥房,那是摟着頭讓她打!
本以爲是自己計劃周全,讓別人中計,誰料想,這裡面都有她的套兒!說到底,不但中了她的計,還心甘情願地讓她打!
陳來一世精明,還從未這樣窩囊過,氣得咬牙,可是又無可奈何,心裡不住地發誓,將來一定要槓她,一定要槓她,一定要槓她。
“俺的來哥,是不是不服氣?要不要試試俺的功法?不要以爲俺在外面,不在天雷門的內部,就小瞧了俺。”
錢葉葉歪着頭年指向陳來的氣海,“你的功法現在正處於雲境高層和仙境低層之間的瓶頸期,沒有人手把手的指點,你會走很多的彎路哦……只要給俺辦成事兒,文書是你的,俺還會讓盧拜倫長老推薦你去精雲院。”
地京山上的精雲院都是地京山上十來萬弟子中的精英弟子,是爲她的上層準備的。這裡擁有各種秘籍,擁有各種輔導能力高超的師傅,只要進到精雲院,那是一日千里。陳來當然想進去,一方面修煉修行術,一方面不耽誤去尋找鄭鐵惠。
陳來伸出小指撓了撓頭皮,“葉葉妹妹,這一次你千萬不要忽悠我。”
“來哥,你怎麼這樣咬麻啊,葉葉妹妹何時食言過?”錢葉葉笑着,拿起一塊西瓜遞給他。
陳來接過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像是極爲痛恨這塊西瓜,他哇哇幾口便吃完了。
接過來錢葉葉遞過來的毛巾,他擦擦嘴,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這三天,我吃住在哪兒啊?”
錢葉葉微笑着指向後面。在她的堂主院的後院裡有幾間房子,是招待客人住的。
陳來點點頭,告訴她晚上要行動,站起來,去後院休息。搖搖晃晃地走到客廳門口,他感覺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再一次站住了,轉過身望過去。看到錢葉葉正在託着下巴打量他,眼神中說不出是友誼的凝望,還是對敵的窺探。
兩個人的眼睛就在客廳的虛空中撞上了。你看着我,我望着你,對看了好長一會兒,像是都想看出對方的某些玄機。
陳來突然對她咧嘴一樂,伸出小指撓了撓頭皮,轉身離開。
錢葉葉是天雷門的堂主弟子,應該像黑刑堂弟子一樣工作,一樣忙碌,爲什麼會做一個接待弟子?難道自己一上山就被她盯上了?難道自己一直在按着她的計劃行動?
陳來想着這些問題來到後院。早有兩個雜僕弟子迎上前來。像是早知道這件事似的,直接把他領到一個房間內。
房間內早已經準備好了,休息的竹牀、雪白的涼蓆、祛暑的冰茶、解悶的古籍,旁邊竟然還拴着一根可以躺下休息的草繩!
很顯然,這都是陳來喜歡的!
看到這些,陳來更是覺得奇怪。
……
在地京山的上千座大大小小的山峰中,有一座山叫白唐山,地處地京山的東南部。這裡便是天雷門的大營。
在這片葫蘆形的寬大區域的中間便是天雷門的大堂。前面是廣場,後面是各種監牢。
在大堂的西邊有個大院是天雷門高層弟子辦公的大院。最醒目的便是天雷門大長老白茹藥的辦公大院。自從盧拜倫做了掌門之後,他把大長老的位子交給了心腹白茹藥。
中午時分,一個精瘦、長着長眉毛的弟子帶着四名弟子,疾步走進大院。其他弟子見狀,紛紛避讓。
來到辦公大廳,只有那個精瘦弟子走進去,立即單膝跪地。
在一條寬大的白色桌案後面,有一個身材瘦小的長着一副青青蘋果臉的女子正坐着點批手頭的文件。此人正是天雷門統領白茹藥,聽到聲音擡起頭來,要求他平身。
她看向那個精瘦的弟子,用手中的毛筆指向他,問道:“董澤軍,今天上午你好像來我這裡四趟了吧?”
她一向要求弟子精簡公務,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做最多最有效的事,看到這個彎腰站着的弟子不停地跑來跑去,她有些不滿意。
“弟子該死,可是事情重大,不得不報。”董澤軍再一次跪下。
白茹藥示意他站起說話。
董澤軍不敢站起,稟告道:“統領大人,錢葉葉堂主已經見到那個從百旗京趕來的陳來,正在想盡一切辦法調查他來地京山的真正目的。”
白茹藥放下毛筆,站起來。董澤軍見狀,趕忙低頭。
“他來的時候怎麼說?”
“陳來說是爲了深造修行術。”
“深造修行術的弟子,應該是來自百旗京的精雲院,不是說他不是精雲院弟子嗎?”
“大人!他帶來的有通關文書!上面有百旗京堂主大人黑蓉、黑刑堂統領黑青羊和黑谷等幾個護法的簽名,說陳來是修雲奇才,請求地京山多多栽培,爲天雷門培養人才。”
白茹藥哼了一聲繞過桌案,站到高臺上,董澤軍聽到動靜,把頭低得更低。
“連黑青羊都同意?她以前不是說那個陳來就是保護李舒芽和武點瑩的哨衛嗎?”
“大人,現在的證據表明,哨衛一事跟陳來無關,因爲黑刑堂追查到內奸閆五,閆五全部承認犯罪事實,並且拿出各種證據!他還說那個哨衛早已經死了!”
白茹藥眯起圓大的眼睛,望向大廳外面跪着的弟子,“派人去把閆五提過來,所有證據也都一起帶來!”
“回大人,那閆五已經死了,不過證據都被黑刑堂放着。”
白茹藥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案,“簡直是胡來!那麼重要的證人爲什麼在審訊的過程中不做好保護措施?”
董澤軍頓時汗流浹背,哆哆嗦嗦道:“回……回大人,我也向黑青羊傳達過您的指令,可是他的屬下辦事不力,在審訊中出手過重,竟然把閆五弄死了……”
白茹藥的圓臉頓時顯得青紫,“追查李舒芽和武點瑩之事,追查哨衛一事,都收回來,由我們天雷門來辦!……另外,傳我指令,去黑刑堂革職黑青羊,追查她老家三族!”
又指向身子仍在哆哆嗦嗦的董澤軍,“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漏網一人,你們都忘了嗎?……給我盯好那個陳來,不得有任何閃失!”
……
地京山北區。
在中心區,有一最高大最寬敞的大院,爲北區長老堂。這裡是北區長老弟子甄香榆的地盤。
一個肩膀寬廣的弟子大步走進甄香榆的茶房內,跪拜在地,“拜見長老大人!”
坐在書桌後的一個身子已經發福的中間婦女放下青花瓷的茶杯,溫和地看向他,“鳳和,又有什麼消息了?”
來人正是她的得力干將劉鳳和,站起來稟報道:“長老大人,齊鎮死亡一案,我們一直懷疑百旗京的那個叫陳來的少年,現在想不到他竟然來到地京山上。”
甄香榆眉頭一皺,往前傾了傾身子,“現在哪裡?”
“也不知爲什麼,他來的時候帶的有通關文書,竟然被天雷門的堂主弟子錢葉葉截去,現正在錢葉葉的堂主院。陳來來的目的是想深造修行術。”
甄香榆站了起來,伸出兩隻手的中指揉了揉眉頭,“我們爲了尋找驅佛珠,收買了齊鎮,誰料他竟然死在大火中。我們爲了尋找李舒芽和武點瑩下落,收買了劉角和閆五,那閆五竟然死在獄中!看來這裡面大有文章!儘管所有的人都沒有證據來證明陳來是哨衛,是殺死齊鎮的那個人,但是有一點已經十分明瞭,那就是……陳來是一個人才!”
“人才!人才!”茶房角落裡有個鳥籠,裡面的鸚鵡用它尖尖的嗓門大叫起來,撲着兩個綠色翅膀像是十分興奮。
甄香榆微笑着望向自己的愛鳥,“我的綠鷹,下一步該怎麼辦啊?”
鸚鵡瞪圓眼睛,撲閃着翅膀,興奮地大叫:“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
地京山西區。
在長老弟子盧拜倫的書房內,一個青年男子正端坐着把讀書卷。陽光通過窗口射進房間內的白色地板上,一片明媚。
突然,房間內的明光被一陣紅光所代替,一個年輕女子款步走來,手中端着冒着熱氣的茶盞。這女子二十來歲,頭上盤着高高的黑色髮髻,與雪白的脖頸形成令人愉悅的對比。再加上頭上的一朵大大的玫瑰花和臉上白中帶紅的微笑,像是一個溫柔的新娘。
她來到那男子身邊,放下茶盞,微笑道:“金澤哥,該吃藥了。”
盧拜倫微笑着站起,向女子行禮,“夫人大人,勞您費心了。”
夫人看夫君端莊大方,又彬彬有禮,嘴角高高翹起,含情脈脈地扶他坐下,“金澤哥,你跟我怎麼還這樣客氣啊,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婦了。”
原來這夫人正是地京山上的頭號人物護法大人白丹婷的寶貝女兒白馨一,和盧拜倫成婚還不到一個月,兩個人的蜜月還沒有過完。這兩天,盧拜倫有些感冒,白馨一便去藥房要了一點丹丸,過來讓他吃藥。
盧拜倫在夫人的注視下吃了藥。兩個人相視一笑。
就在這時,外面有弟子來報。
白馨一從來不過問地京山管理方面的事,一心想着伺候夫君,一心想着將來相夫教子,衝盧拜倫點點頭,退下了。
不一時,一個又瘦又高的弟子走進盧拜倫的書房,此人是盧拜倫手下的堂主弟子初七龍,“師傅!您讓我下山去接那個叫陳來的弟子,我沒有見到他,聽說他已經被天雷門的錢葉葉堂主接走。”
盧拜倫站了起來,緊皺劍眉。昨天晚上後半夜,他已經接到黑谷的飛雲傳書,他料到上午陳來就應該來到,便派初七龍下山迎接,誰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關於陳來的很多事,他通過黑谷,通過其他弟子都有所耳聞,突然感覺有些不妙。
他上前幾步,走到初七龍身邊,將他的有些鬆垮的腰刀給他繫緊,輕聲而緩慢地安排一句:
“看來已經有所風吹草動……陳來這個弟子非同小可,快派人暗中保護,然後將他平安送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