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怪雖然是高手,但是對方也不差,一個是長老弟子,手下是四個護法弟子,雙方動起手來,不見得會佔多少便宜。
陳來一直放心不下,拉着白茵帆就往真修院跑去。
來到真修院的大門前,他們看到大門前到處都是青蛇,密密麻麻的,令人不敢接近。這些都是幫助張德守衛大院的,別看表面上很散亂,實際上排得都有陣法,一般的修煉者很難進去。
白茵帆趕忙驅趕走,看到大門緊閉,推了推,發現裡面頂上了門,“榔頭!榔頭!快開門!”
汪汪汪!
那條叫“榔頭”的黑犬聽到動靜奔跑着叫起來。
“榔頭!叫什麼叫,沒聽出我是誰嗎?快開門!”白茵帆打着門又喊。
在大門裡面,榔頭用頭頂去木棍,又站立起來用嘴巴“摘去”門閂。
大門一打開,白茵帆就問:“師父回來沒有?”
榔頭看到他們回來,搖頭晃尾,汪汪叫了兩聲。又走到陳來身邊,豎立起來,往他的懷裡瞅。
“我還是去問八師兄吧。”白茵帆大步走向張德的睡房。
來到睡房的窗前,她看到張德正矇頭大睡,砰砰砰地拍窗框,“八師兄!八師兄!快醒醒,師父回來沒有?”
張德伸出肥頭大耳來,睡眼惺忪,打起來哈欠,“師父說了,只要過了寅時就可以睡覺了。”
看到他懶洋洋的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白茵帆真想衝進去把他拉出來揍一頓,“我問你師父回來沒有?”
“沒有……困死啦……”張德又縮進被窩裡,像是想到什麼,又叮囑一句,“師妹,做米粥時放點紅薯,我愛這一口。”
“就記得吃!餓死你!”
看到他對師父的事毫不關心,白茵帆就來了氣,回過頭看向跟過來的陳來,“小弟,沒回來,怎麼辦啊?”
陳來看院子裡面根本沒有什麼變化,不敢想象黃老怪是不是出了問題,“師姐,我們去後面看看吧。”
兩個人走向後院。
“哦,對了!”兩個人剛走幾步,張德又伸出頭來,揉了揉眼睛,“我記得師父好像夜裡回來過,我點燈他不讓我點燈,我起來他也不讓我起來,安排我要看好他的書房……而後他就走了。”
陳來和白茵帆互相看了看,走向後院。
走進書房查看,乾乾淨淨的書房內還是老樣子,書桌上放着一本書,正是黃老怪平常整理的那本冊子《奇門絕學》,打開了一半,上面的字跡正散發着墨香。
陳來將孩子交給白茵帆,走到書桌邊,看到幾個娟秀有力的行書小字,“推龍術與縮骨功的結合”!
下面書寫着黃老怪的心得體會。
好一個老怪!啥時候知道我將推龍術和縮骨功結合起來了?
陳來輕輕搖頭,感嘆這老頭真是太好學了,對他的崇敬之情更是油然而生。
他們又走進黃老怪的睡房查看。黃老怪的睡房就沒有他的書房整潔了,不過由於裡面的傢俱很簡單,也不顯得過於雜亂。
白茵帆一隻手抱着孩子,一隻手打開衣櫃,發現少了幾年衣衫,“師父一定回來過,衣衫少了幾件。”
陳來一聽,心中深感寬慰。不管如何,黃前輩現在還活着!“師姐,黃前輩去哪兒了呢?”
白茵帆皺着秀眉想了片刻,搖搖頭,“師父以前一旦外出,都會跟我打個招呼的,這一次是怎麼啦?”
黃老怪一走,她也感到很失落,無精打采地坐到牀上。
陳來知道他們師徒之間的感情很是深厚,像是父女一般,笑了笑,安慰道:“師姐,只要黃前輩安然無恙,我想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他捨不得他的書房和他的書啊。”
白茵帆嘆口氣點點頭,“也罷,不想他了。”
又看向懷中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小臉蛋,皺眉道:“小弟,你發現沒有?到現在爲止,這孩子可是一直都沒醒啊!”
陳來嘆口氣,想到鐵紫門弟子給孩子灌下迷魂藥的事情不能對外人講,搖搖頭,也坐下來。他也想給陳思恩解毒,可是對這個,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白茵帆看到陳來眉頭緊鎖,知道他是在爲孩子着急,心中不由得一暖,用肩膀輕輕扛了他一下,笑了笑,“小弟,會找到辦法讓孩子甦醒的。”
“那是當然!”陳來擡起頭又看向孩子,“孩子不能甦醒,我就無法交差啊!”
“小弟,這也不能怪你啊。”
陳來欲言又止,搖搖頭。
“小弟,快看,他笑了!真好看,呵呵……”白茵帆開心地笑起來,“看看,他的小嘴兒動了,是不是餓了?”
想到陳思恩已經餓了一夜,陳來站起來,“我們該給孩子餵奶了。”
白茵帆一聽,臉頰刷的一下紅了,低頭看一眼正在發育的已經有了風韻的胸脯,嗔怪道:“小弟,你真是小賴子……人家……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呢,哪有乳水可喂啊?”
說完,笑紅了臉。
“我有!我有!”陳來指了指前院他的睡房,睡房裡放着奶丸。
白茵帆撲哧一聲笑了,“小弟,你又耍賴!再這樣,就把你趕出真修院了!”
陳來知道她誤會了,趕忙解釋,“我帶的有奶丸,放在熱水裡一泡就是乳水了!快,燒開水去!”
白茵帆從未見過什麼是奶丸,很是好奇,不過還是將孩子交給陳來,去竈房裡燒水。
陳來抱着孩子,走進自己的房間,從包裹裡掏出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奶丸,取了兩粒,放在“奶壺”裡。
睹物思人,陳來又想起潘郎來,不知道他現在和潘家村怎麼樣。上一次,在潘家村害得潘郎和潘家村人都無家可歸,這一次他希望自己不要再害得黃前輩和白師姐也是無家可歸。
白茵帆燒了水,用茶壺提過來,“燒好了,燒好了,快取出來奶丸吧!”
一看到陳來手中的手製的“奶壺”,白茵帆呵呵笑起來,“手頭不賴嘛,是你做的?”
陳來笑了笑,“是一位大哥幫我做的,他的手可巧了。”
白茵帆指向“奶壺”裡面的兩粒像是白珍珠一樣的東西,“這就是奶丸?”
陳來點點頭,將開水衝進去。
“怎麼做出來的?”白茵帆很好奇。
陳來晃了晃奶壺,判斷到不燙了,將奶嘴放進陳思恩的小嘴巴里。
陳思恩自然而然地吸起來,吃得十分香甜。
“行啊,小弟!都做奶爹了!”白茵帆看陳來的動作一點也不生硬,反而是十分熟練,呵呵笑起來,“你不會是當過爹的人吧?”
陳來趕忙搖頭。
“那你告訴我,這奶丸是怎麼得來的?”
陳來將潘郎娘子擠奶做奶丸的過程說了一遍。
白茵帆一聽,眉頭皺得更緊,“小弟,這孩子不是你昨晚上才抱回來的嗎?以前你爲什麼要別人給你做奶丸啊?”
陳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伸出右手揉了揉耳垂,只好不回答。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想占人家的便宜!”白茵帆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
陳來瞪向她,“你胡說啥啊!占人家便宜有這樣佔的嗎?”
嫂親如母這四個字他是一直不敢忘,聽到有人褻瀆他和潘郎娘子之間的感情,他更是不答應。
白茵帆看他生氣了,又轉怒爲喜,“那你爲什麼要奶丸啊?不心虛爲什麼不跟我解釋?”
陳來和陳思恩的秘密在真修院,只有黃老怪知道,陳來不想讓白茵帆知道,一是因爲她老是愛嘰嘰喳喳,二是爲了她的安全。
白茵帆看他不說話了,坐在他身邊也不再發問,不時地低頭看一眼胸脯,剛纔陳來讓她餵奶的那句話她是十分喜歡聽的,還想着讓他再說一次。
餵了奶,陳來將陳思恩放在牀上,開始收拾東西。陳思恩不能一直昏迷下去,必須找名醫給他醫治。
白茵帆一愣,“小弟,你怎麼收拾東西啊?”
陳來只有如實相告,“師姐,我得趕路了,等黃前輩回來了,你跟他說一聲。”
“你這就走啊?”白茵帆一站而起,臉上頗有不捨之情。
別看跟陳來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可是她覺得自己過得十分快樂,並且過得十分充實,更重要的是她有一種異樣的美妙的感覺。
“師姐,我真的不能再留下來了。”陳來也看出了她的不捨,心中酸楚一片。他知道自己喜歡白茵帆,把她當做自己的姐姐,但是事實必須面對,以後和白茵帆之間不會再有什麼故事發生了。
“小弟,你不想練功了?”
“師姐,你傳授給我的功法,我會……我會鞏固修煉的。”
白茵帆看他的眼神十分堅毅,知道這一次他要遠行,也知道攔不住他,頓時眼眶紅了,“那……那……也得吃了早飯再走啊。”
轉身去做早飯。
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想出去,先擦乾淨眼裡快要忍不住的淚水。
“師姐!”陳來一下抓住她的手,“不用了,孩子耽誤不得,我帶些乾糧就行了。”
看白茵帆轉過身來,他又鬆開手。發現白茵帆的眼中含着淚水,他的心像是被什麼觸動一下,他的眼眶也溼了。
接下來,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白茵帆靜靜地幫助他收拾,幫助他把需要的東西裝進包裹裡。接着,又幫助他換了衣衫和靴子,最後又給他梳了頭,在頭頂的圓髻上插上一根竹簪。看上去,陳來更像是一個小道士。
當陳來抱着孩子,揹着包裹走出房門的時候,白茵帆倚着門框,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小弟,你還會回來嗎?”
陳來站住了。
看到她都快要哭出來,他心裡一酸,真想伸出手幫助她擦去淚水,可還是忍住了,繃了繃嘴巴,道:“要是能回來的話,我會回來看你和師父的。”
白茵帆擡起頭,點點頭,笑了笑,伸出一隻手來,“我們拉鉤。”
陳來伸出小指,跟她拉鉤。
拉着手,看他的眼中閃爍着淚水,白茵帆忍住自己的淚水又呵呵笑起來,拍了拍他的頭,“沒一點出息,離開師姐,就非得要哭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