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燈驚了一跳,看向陳來,“怎麼啦?”
陳來在拍打他肩膀的同時,將拇指悄悄按在了他的頸總動脈上,感知他的脈動,發覺他的脈動很活躍很有力,心忖道:血液加速,心跳加快,一定跟楚桃丈夫的死有關!“呵呵,你肩膀上落個蟲子,我給你打跑了。”
啪啪啪,又輕輕拍了拍肩膀。
孟燈也順手拍了兩下,笑了笑,“我們這裡就是蟲子多,等天一冷就少了!”
在下意識中,他注意到了陳來的按住他脖子的一隻手,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孟燈畢竟是修行者,身子的感知能力超過常人,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陳來已經有了什麼想法,不單單是過來看病那樣簡單。哼,好小子,老子讓誰半夜死,他決逃不過三更天!
兩個人正在交談,楚桃抱着孩子走進院子。黑髻高挽,雪面紅脣,不施任何粉黛,一身白裙,完全是一副清水出芙蓉的清秀模樣。不過由於眼神有些陰鬱,又讓人不敢接近。
“大小姐,您來了……”孟燈見狀,趕忙站起彎身行禮。
陳來也站起來,拱手行禮。
楚桃衝着孟燈點了一下頭,“孟燈,你先下去吧。”
孟燈看了一眼她懷中的孩子,諂笑着退下。
來到門前,他掃了一眼院子,輕輕關上院門,衝圍過來的兩個弟子低聲安排道:“陳來這小子不是什麼好鳥,給我好好監視他。”
兩個弟子頓時明白,互相看一眼,都冷笑一下。
一個長着猴頭猴臉的弟子道:“大師兄,我看出這小子跟大小姐的關係好像不一般啊,不會是大小姐請回來調查姑爺死亡一事的吧?”
孟燈正有這方面的擔心,“不可能是大小姐請回來的,但是這小子就是他孃的愛多管閒事,剛纔一直在暗中觀察我……他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就弄死他。”
另一個黑臉上長有麻子的弟子緊接着問道:“我們怎麼弄死他?”
孟燈透過門縫又觀察一眼院子,冷笑起來,“跟着師父學下毒,我們能白學嗎?”
……
院子內。楚桃衝着陳來微笑起來,“陳來,晚上睡得可好?”
陳來發現她笑的樣子更是美麗,心中更是喜歡,笑了笑,點點頭,“大小姐……哦,大姐多費心了。”
楚桃看向懷中的孩子,“這孩子挺乖的,吃了睡,睡了吃……”
陳來一聽,心中一沉,一直都昏睡不醒,能不乖嗎?“大姐,不知楚大師今日能不能給孩子看病啊?”
“我正是爲這事來的,不用急,我會去找他的。”楚桃擡頭看了看明媚的朝陽,“陳來,我們還是進房間裡吧,光太強,會影響孩子睡覺的。”
陳來跟着她走進客廳。
從陳來入住到這個院子那一刻起,楚桃從來沒有提起過她丈夫的死,這讓陳來覺得很好奇,他已經幫助她分析她丈夫的死很有蹊蹺,她怎麼就是不吭聲呢?可是想到這是對方極爲傷心的一件事,一時又無法張口提起這個話題。
只是,陳來是有恩必報之人,想到可能下午給孩子解毒之後就走了,不能不對大小姐提供一點幫助,“大姐,昨天晚上你在城邊的小河邊難過流淚,難道就不想着把事情的真相解開?”
楚桃將孩子放進睡房後剛轉身走到客廳裡,愣了愣,坐下來嘆口氣,“我也想爲我的夫君和孩子報仇,想讓我爹爹幫助我調查。”
陳來這才明白她不跟自己說起此事,是因爲不相信自己能夠幫助到她,“大小姐,其實這件事不需要詢問楚大師的,我們做一番簡單的調查就可以了。”
楚桃一驚,“靠我們兩個?”
陳來點點頭,“大姐,你只需告訴我那天陪着你夫君一起出門的人是誰,我就可以調查了。”
“我都已經問過了……”楚桃無奈地嘆口氣,“當時去的人有孟燈、猴子,還有麻子,他們都說是夫君騎得太快,連人帶馬摔進山澗的。”
想起丈夫被人拉回來後慘不忍睹的一幕,她的眼淚又來了。
“就怕他們不會跟你說出實情啊。”陳來心中頓時有了眉目,只要找到猴子或是麻子,逼迫他們說出實話就可以了。
“他們敢嗎?我是這裡的大小姐,我相信他們不敢對我有所隱瞞,我要跟爹爹好好商議一下此事。”
陳來一聽,也不再說什麼,心中想着如何去找猴子或是麻子。
暗害別人的丈夫和孩子,他當然是不會答應,就算是發生在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身上,被他碰到,他也會在不耽誤自己事情的基礎上,要求自己查出真相干掉真兇。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談了很多的話題,其中最多的就是關於楚桃的丈夫的。
原來楚桃的丈夫是一個書生,也是一個郎中,跟隨楚忠冠學醫,同時也學習下毒解毒。他治療小兒的疾病十分拿手,都是手到擒來,在天邊鎮深得周圍街坊鄰居的愛戴,名氣很大,在天邊鎮幾乎超越了楚忠冠。
不過在學習下毒解毒的過程中,他經常和楚忠冠產生矛盾。
至於產生矛盾的原因,外人不得而知。楚桃問過丈夫這個話題,想幫助他們,讓他們像父子一樣融洽,但他都是表情悲憤,什麼也不說。時間長了,楚桃就不再過問,但是感覺丈夫一天比一天不高興,變得十分內向。同時她發現父親楚忠冠的臉色也不好看,像是跟誰有着深仇大恨似的。楚桃一向敬畏父親,當然是不敢問過。看到身邊兩個最親近的人變成這樣,她當然是很難過。
再接着她丈夫就墜入山澗死了,她父親非常難過,用天邊鎮上幾乎是最隆重的葬禮厚葬了她的丈夫。天邊鎮上有幾千人出息了他的葬禮。
只是,讓楚桃沒有想到的是,僅僅過去兩個月,楚忠冠就準備將她許配給天邊鎮上一個很有錢的老人,那個老人的年齡比楚忠冠還要大!
說到這一點,楚桃擡起頭來,淚眼婆娑地問道:“陳來,我一直是想不開,你說這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