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雪不知道怎麼回事,在李雲提到成績的時候,她忽然被針刺了一下,瞬間脾氣跌到谷底。
“現在成績還沒有出來,我又不是閱卷老師,我怎麼知道?”
李雲被懟的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唐雪爲什麼會因爲這件事情而突然變了態度。
她愣愣的說,“網上不是已經出來答案了嗎?”
“我也知道網上出來答案了,但是做卷子的時候心情那麼緊張,只顧着答題了,哪有心思記哪一道題,現在試卷又沒有流傳出來,我難道只憑借記憶對哪一道題的答案嗎?”
李雲有些悻悻然,早知道就不問唐雪成績的事情了,但是她心裡也委屈啊,她問唐雪成績的事情,只是爲了做好準備,誰知道唐雪的哪一根忽然筋不對了。
“好了,我知道了,不問了,等成績出來的時候再說吧。”
……
六月天,娃娃臉,天氣變得十分快,前一天還晴天兒,到了後天就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
玖兮本來在家裡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吃着水果,但是她的心思卻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在以前的這個時候她應該就在對面,但是現在對面沒有人,靳玖霜和林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養成一個習慣好像只需要21天左右,但是要是戒掉一個習慣,玖兮不知道需要多久。
電視中播放着無聊的八點檔狗血劇,聽到外面聲響的時候,玖兮的耳朵突然一動。
她立刻放下手裡的盤子,連鞋都沒有顧得上穿,便閃電般的跑去門口。
陳桂蘭在廚房裡喊她,“跑那麼急做什麼?先穿上鞋呀,小兮,是不是玖霜和小戚兩個人回來了?”
玖兮回頭說,語氣輕快,“應該是吧,我去看看。”
玖兮打開門,就見到林戚一個人驚慌失措地扶着靳玖霜進來,而靳玖霜臉色慘白,閉着眼,眼睛底下青灰一片。
“玖兮,搭把手。”
玖兮立刻去找鑰匙,找到鑰匙插進門鎖裡的時候,她的手都是顫抖的,試了兩下都沒有打開,等到第三下的時候,終於門打開了。
她幫着林戚一起扶着靳玖霜進去。
“是放在沙發那裡還是放在臥室裡?”
林戚一臉凝重說,“去臥室,主子這次的昏迷來勢洶洶,以前都沒有這樣的情況。”
這次根本不像開春的時候突然發病,有預兆或者之前曾經就有過,兩者完全不一樣。
玖兮把着脈,一邊拿毛巾給他擦臉,一邊問林戚有關靳玖霜的情況,“他這好像急血攻心的症狀,你們這次去哪了?”
否則他哪裡會受這麼大的刺激。
林戚一臉灰敗的坐着,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搓了搓臉。
“我也不太清楚,我們這次是回京城,因爲主子離開京城有一年的時間了,老爺子這次就是叫他回去的,但是主子和老爺子兩個人在一塊,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我看他出來的時候臉色就不怎麼對,一路上都一言不發,車一在樓下停下,就這樣了。”
估計是覺得到了這裡,心裡繃着的那根兒弦突然斷了。
林戚久病成醫沒有錯,但是他了解的都是基礎的一些知識。
而靳玖霜這種病在醫學上本來就是一件十分棘手的問題,就連陳夢然那樣的京大畢業的高材生現在都對此束手無策。
研究了幾年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更不用說林戚這樣的門外漢了。
林戚現在只能把希望寄託於玖兮。
“玖兮,你知道主子目前這樣的身體情況是怎麼樣的嗎?”
玖兮慌得六神無主,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的她很焦躁,根本就靜不下心來去想於老爺子斷斷續續教她的很多東西。
特別是自從拜他爲師以後,玖兮已經系統的學習了一些醫學方面的問題,她現在的治病能力絕對是不算低的。
對靳玖霜這樣的突發狀況,於老爺子以前也給她出過這樣的問題,玖兮答的都非常完美。
可是如果這個患病的人換成了靳玖霜,玖兮就根本靜不下來,她抓住林戚的手。
“這樣,你在這兒守着他,我去找於爺爺,陳醫生和他討論過靳玖霜的病,我相信他有辦法。”
林戚總算看到了一絲希望,說,“那你快點去。”
玖兮匆匆下樓,站在馬路的時候,她低頭看着自己還沒穿鞋的腳,咬牙衝進了暴雨中。
於老爺子也是十分關心靳玖霜的身體的,他已經準備休息了,但是見了玖兮之後,還是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同兩個人一起來的,還有於寒光。
玖兮溼漉漉的站在門外,於老爺子正在爲靳玖霜檢查身體。
於寒光看了一眼玖兮身上溼透的衣服,說,“有些病急不得,現在爺爺還在看,你要不要先回去換身衣服?”
玖兮沒動。
陳桂蘭怕靳玖霜還沒有醒過來,玖兮反倒病倒了,便拉着她回去。
玖兮像是丟了魂似的,下意識地跟着她走。
陳桂蘭把衣服給她找過來,說,“現在不管怎麼樣,你先護好你自己的身體,吉人自有天相,玖霜那孩子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玖兮終於回神,緊緊地抓着衣服,“我沒事,媽,你先出去吧。”
“好,那你先換好衣服。”
“嗯,我知道了。”
……
等於老爺子檢查完靳玖霜的身體之後,出來立刻被幾個人圍住。
玖兮,林戚,還有站在外層的陳桂蘭都十分擔憂地看着他。
於老爺子安慰的說,“不用擔心,就是心內鬱結而已,之所以這次後勁這麼大,無非就是因爲他身子底薄弱。”
靳玖霜身體長期虛弱,再加上情緒波動很大,所以這次纔會昏迷過去。
“好好緩兩天就好了。”
玖兮立刻問他,“那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於老爺子說這個不確定,“具體的還要看他自己,這種事情因人而異,如果本身身體機能修復能力強的話,會醒來的快一點,但如果長期服用藥物,身體本就對藥產生了耐受性,對有的藥識別敏感度很低,那他再服用一種新藥的話,這種藥效發揮作用的時間就會比普通人要長。”
陳貴蘭說,“身體沒事兒就好,至於其他都可以慢慢補。”
林戚送於寒光和於老爺子兩個人離開,陳桂蘭擔心靳玖霜和林戚這兩個人剛進了家門,還沒有吃口熱乎飯,便忙着回去給兩個人做飯去了。
玖兮坐在牀邊,看着靳玖霜,過了幾分鐘之後,林戚進來。
“林戚,你和他一年前的時候是爲什麼來海城?”
“是因爲當年靳家和唐家訂的那門婚事。”
玖兮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陳桂蘭把做好的飯端過來。
“小戚啊,先吃點飯吧,玖霜那邊先讓小兮守着。”
“謝謝蘭姨。”
……
海城的暴雨一共下了三天,不過良好的排水系統並沒有給這座城市帶來其他的任何傷害。
李雲在第三天的時候找到玖兮,詢問她對幫助唐雪再寫一首歌這件事情的最終決定。
玖兮沒有耐心與她繼續周旋了,便一口徹底的否決。
“玖兮,我看你就是破罐子破摔了,你難道真的不怕我將你的這些醜聞公衆於世?”
“我什麼醜聞?我怎麼不知道?雲姐,你一直在這放***,有意思嗎?”
李雲:“你說我是放***?玖兮,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自欺欺人嗎?你被有錢人包養的事情難道覺得旁人不知道嗎?”
李雲也是被逼到了,直接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玖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這件事算是真相大白了。
她就說她自己好像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違法的沒有,而其他的也沒有,怎麼還能被李雲憑空捏造出來一個醜聞呢?
她們這些人可真會想她。
玖兮諷刺的笑了笑,隨即態度又極度的冷淡下來,儘快的終止這件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要是你覺得有這件事情的話,那你就儘管說出來,濁者自濁,清者自清,我自認爲沒有做過這件事情。”
玖兮不想在這浪費時間,站起來便想離開。
李雲變了臉色,就在這一剎那,她突然想到,包養的這些事情,她是從誰的口中聽出來的。
唐雪說她搭上了大人物的時候,這搭上誰的關係到底是不是包養,她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之後,發覺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牽制住玖兮。
李雲心慌了,推開椅子站起來,拉着玖兮不走,又打起了感情牌。
“玖兮,你和唐雪畢竟有着一段緣分在,現在唐雪到了瓶頸期,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就這麼陷入被動之中嗎?你以前幫她寫了那麼多首歌,如今再寫一首,根本就不費事,這對你來說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你爲什麼就是不願意幫她呢?”
“那我有什麼理由幫她,我有什麼義務要幫她,當我躺在手術檯上,無人求救,我渴求的眼神就換來了冷冰冰的手術刀的時候,你們誰來幫幫我?”
玖兮奮力甩開李雲的手。
“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對大家都好,以唐雪的名義發佈的那些歌,現在我不想追究,也不想追回,但是不代表我不能,你們如果把我逼急了,大家大不了魚死網破!”
……
靳玖霜是在昏迷第三天之後的傍晚醒過來的。
一睜眼似有百年光陰。
從小的時候靳玖霜就知道自己和旁人不一樣,他沒有多少年活頭,有很大的可能他一覺睡過去之後,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
母親去世之後,他唯一的願望便是爲母親報仇,等報了仇之後是死是活,他也沒有什麼心思了,但是現在,他就覺得活着好像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這三天,他雖然在昏睡之中,眼睛沉重的睜不開,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旁一直守着有人。
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這樣在乎他的生死,而這個人不是他的下屬,也不是那些表面假裝關心其實心裡恨不得他死的親人,而是一個在這個世界上和他有着最親密關係,卻又好像最陌生的人。
未婚妻。
這個身份進一步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太太,退後一步是兩個毫不相關的人。
如果說以前,他沒有什麼心思,但是到了這一刻,他的眼睛突然出現血腥的瘋狂,他要把這個人據爲己有,讓她的笑容只對他一個,讓她滿心想着他。
到了那個時候的時候,他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真正正的有一個人能不摻雜任何利益的關心他了。
玖兮打個瞌睡,然後便像往常一樣適時查看一下靳玖霜的身體,就對上靳玖霜的眼睛。
“你醒了?”
“嗯。”
靳玖霜掩下眼睛中所有的情緒,他不想將這些情緒放出來。
他不想在他還沒有開始實施某些計劃的時候,便讓眼前的這個人因爲他的瘋狂而被嚇得不敢靠近他。
僞裝這件事情對靳玖霜來說,就像喝水那麼簡單,這是與生俱來的。
“剛醒,這幾天自己一直在我身邊守着嗎?我一直感覺旁邊有人。”
玖兮說,“也不是隻有我,還有林戚,還有我媽他們都有來。”
“但是你在這兒守的時間最長。”靳玖霜肯定的說。
“現在不說這個啦,你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廚房還熱着飯,要不要吃一點飯?我去通知林戚。”
靳玖霜虛弱的點頭。
玖兮出去沒一會兒林戚就已經飛快地推開門進來了。
飯桌上有陳桂蘭做的飯,也有林戚做的。
因爲不知道靳玖霜什麼時候起來就要用飯,所以一直在鍋上溫着,各種菜系都有。
靳玖霜拿起筷子,試了兩次,但第二次的結果和第一次一樣,還沒拿起已經掉到了桌子上面。
然後他看向玖兮說,“估計是躺的時間太長了,手有點沒有勁。”
林戚嘴抽了一下。
玖兮覺得這樣的事情是正常的,就像那植物人在牀上躺的時間長了,連走路這種最基本的動作都不會,靳玖霜這樣的情況,雖然躺的時間有點短,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我給你夾菜。”
林戚沒眼看,自己躲去了廚房,守着熬藥的火爐,他看主子這次病了一場,什麼都沒變,繼續造作的那個勁倒是全都出來了。
拿不起筷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