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陳夢然所知,京大開學典禮邀請的這些人都是京大的知名校友,勢必都是畢業後在他們所從事的某一行業有過卓越貢獻的人。
而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家底特別豐厚的人,而陳夢然之所以能夠被京大邀請過去,有很大的原因是沾了靳家站的光。
但是玖兮憑什麼?
她憑什麼能去京城大學?
玖兮的這個年紀是剛剛高考完,現在是大學開學的時候,她當然不會以爲以玖兮的能力能夠考上京大。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講,靳家作爲京城的第一大家族,是有可能被京大那邊邀請過去的。
而且靳家和韓家兩個家族雖然走的不近,但是畢竟都是京城的領導家族,面上肯定也是有來往的。
所以陳夢然對這件事情給出的解釋就是,是京大那邀請靳玖霜過去,而玖兮厚臉皮跟過去。
陳夢然現在對玖兮可算是厭惡透了,她那麼纏着靳玖霜無非就是看上了靳家的底子。
但是現在關鍵是,陳夢然無論是從靳玖霜那裡,還是從靳老爺子那裡都不能揭穿玖兮的真面目,讓他們知道玖兮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種感覺就和明知道一鍋湯裡面有一個老鼠,但是卻怎麼都抓不住它。
或者即使抓住了它,然後讓旁邊的人指認,對方也只是說它不是一隻老鼠,而是一隻其他的對湯有好處的東西。
陳夢然心裡有些想法不吐巨快。
“林戚,有些話我本不應該講,但是,無論我說什麼,靳先生根本都聽不進去,而你作爲他的身邊人,我希望你能起到勸勸他的作用,玖兮那個人,明顯是想踩着靳先生上位,你們不要被她的那副皮囊給迷惑了。”
林戚的態度本來就對陳夢然很冷淡,現在又聽到陳夢然在他跟前詆譭玖兮,態度就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下來。
“陳醫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主子和玖兮小姐接觸的最多,日久見人心,玖兮小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主子心裡自然是心知肚明,這些就不需要陳醫生來勸了。”
陳夢然沒想到就連林戚也和靳玖霜一樣油鹽不進,完全是一副被玖兮迷住了的樣子。
那個女人的手段真的是太高超了。
現在讓所有人都站在她的那邊,陳夢然縱然有想法,也因爲太多的限制無法實施。
“林戚,我不管你是怎麼想我的,我說這些絕對是從客觀的角度,我作爲靳先生的私人醫生,不會做出什麼要害他的事情。”
林戚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了。
“可是玖兮小姐和主子兩個人本是正常交往,而你所說的那些玖兮小姐對主子懷有惡意的話,你都沒有什麼實際根據,又怎麼能有用?”
陳夢然蹙眉,林戚繼續道,“陳醫生,我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可是這件事情換到你自己的身上,你覺得你能接受嗎?”
陳夢然毫不猶豫的說,“我當然可以接受,既然提的建議是爲我好的建議,我爲什麼不能接受?反而一意孤行,根本聽不進去任何意見的話,那樣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林戚實在不敢苟同,“可是主子有自己的判斷,他是一個人,有自己的思想,會判斷事情的好壞。”
靳玖霜身體是虛弱,但不需要任何人替他做決定,陳夢然或許沒有錯。
但在林戚看來,她做錯的最大的一條就是試圖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主子的身上。
林戚最後告訴她,“如果陳醫生繼續不改變的話,以後陳醫生也會後悔的。”
後悔什麼?
陳夢然心道,她一點也不會後悔,她現在做的都是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她作爲靳玖霜的私人醫生,問的就是靳玖霜的身體情況。
現在靳玖霜的身邊有了一個能夠威脅到他身體情況的毒瘤,那她建議他們回把毒瘤拔掉,這有什麼錯嗎?
而錯的人明明是他們纔對,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就算是陳夢然也有一些泄氣了。
“那咱們打個賭,看看到底是我說的是錯的,還是你們認爲是錯的。”
林戚搭話,“賭什麼?”
“就賭這一次,玖兮跟着靳先生去京大,就是想讓靳先生幫助她進入京大上學。”
林戚有些怪異的看了她一眼,“陳醫生,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那要不然呢,要不然,玖兮爲什麼要跟着靳先生一起去京大?”
陳夢然想當然的說,“如果沒有靳先生,恐怕玖兮連進入京大的門都進不去吧,我能理解她嚮往京大這樣一座高深學府的願望,但是現在根本就沒有哪一條規定,能夠讓學生免試入學的,她想讓靳先生爲她破這個例,那也得看她有沒有資格。”
“既然陳醫生要打這個賭的話。”
林戚說,“我就和你打,但是如果玖兮小姐真的不是這個想法的話,那陳醫生以後像類似這種玖兮小姐要對主子不利的這些話還是少說爲妙。”
“當然。”陳夢然應的自信。
但是陳夢然或許不知道,從她提出了這個賭局那一刻開始,這場賭局的結果就只有一個。
陳夢然仍在沾沾自喜,她要一點一點化解靳先生和林戚他們這些人對玖兮的信任。
就像玖兮建立起他們這些人對她的信任需要一個過程一樣,陳夢然自然也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
她對這個賭局非常的有把握。
“那要是我贏了,反過來,林戚,你就得答應我,要站在我這一邊,勸靳先生離玖兮遠一點。”
……
京大開學典禮。
陳夢然自己一個人去,在京大的開學典禮上她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
有她過去的學長以及一些同學,穿梭在這些同學之間,陳夢然顯得遊刃有餘。
她能夠作爲一個優秀畢業生被京大邀請,這樣的一個特殊榮譽,讓她能夠把腰板兒挺直,不需要說出自己在哪一個領域成功的做出了什麼。
她能夠被京大邀請到這裡,就說明了她的實力。
宋採兒也是今天開學,葉正懷特意推開公司的事務過來送她。
但是到了校門口之後,不論葉正懷說什麼,宋採兒都不想讓葉正懷送她去學校。
“爸,我已經長大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自己處理,我今天開學,你已經耽擱了一上午,你現在還是儘快的回去吧。”
葉正懷還是不怎麼放心,“我擔心你有什麼做不成的事情,行李我也能幫你提一提。”
“我又不住校,這裡面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不重的,而且你看學校裡學生那麼多,他們沒有一個還要家長來送,到了新學校之後,我也不想搞特殊。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是葉家的女兒,爸,我想獨立生活。”
葉正懷欣慰地看着自己這麼獨立的女兒。
或許是那個女人這麼教導她,她沒有讓宋採兒和其他的人那樣從小嬌生慣養,而是讓她從小學會了如何遊刃有餘地處理自己的事情。
這一點上,宋採兒的這一點品質是葉正懷最爲欣賞的一點,也是他最爲感激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的一點。
爲了成全宋採兒的這份獨立,葉正懷終於點頭答應。
“行吧,那你自己一個人小心一點兒,找到了自己的班集體之後好好地和同學相處,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好,我知道了,爸,你趕快回去吧。”
玖兮今天也在這所學校,她當然不能讓這兩個人碰到。
葉正懷離開之後,宋採兒纔有心情慢慢地打量着這個學校,百年曆史名校果然名不虛傳,就連氣質上面都比普通院校更出彩。
以前在上高中的時候宋採兒曾經也這麼幻想過自己能夠有一天走在這樣的一個校園裡。
高考沒能讓她圓夢,可是那又怎麼樣,兜兜轉轉,她還是以新生的身份站在了這個地方。
而選其他的那種文化課,到期末考試考出來的成績拉得太大,宋採兒怕自己丟臉。
所以最後選來選去,選了一個藝術類的專業,藝術這東西本來就包含着很多不確定性,水平忽高忽低也是正常。
而且藝術這個專業在平常考試中是變動最大的
比如畫一幅畫,從不同的角度解讀也能把一副本來就低劣不堪的土畫說成高大上的著作。
宋彩兒是葉家的女兒,進到了京大之後,就算她不有意宣揚,但是葉正懷接她回葉家的時候那麼高調。
恐怕京城裡也沒有哪個人不知道,她不是葉家的女兒了,那些同學知道,那教她的那些老師肯定也知道。
宋採兒自信地想,就算是靠着這一層身份,那些老師也不會讓她的期末考考得太差。
解決了這一點之後,宋採兒就要致力於她來到這所學校的最終目的了。
那就是時時刻刻的盯着玖兮,絕對不讓她和葉正懷有半分接觸的可能。
……
玖兮一個人在讀稿子,陳夢然看到她之後,就笑着走過來。
“玖兮?原來真的是你啊,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碰到你。”
陳夢然挑剔地上下看了就歇兩眼,一種不怎麼看得起對方的態度說,“你也是來京大參加開學典禮的嗎?”
“是的,陳醫生也過來了。”
陳夢然笑道,“我可和你不一樣,我早就已經從這所學校畢業了,所以我也不是作爲新生過來的,而是作爲畢業校友被邀請過來的。”
“不過,怎麼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兒,你不是跟着靳先生一起來的嗎?怎麼沒見他在這裡?”
玖兮解釋,“他有事情先去處理了。”
陳夢然正想說不會是爲了讓你進入京大這所學校,靳玖霜去和學校領導們糾纏去了吧。
但是在這些話說出口之前,她眼睛一瞥,看到了玖兮手中拿的那張紙,從紙背那裡看過去,隱隱約約的透出演講稿三個字。
陳夢然好奇地伸手過去拿。
玖兮沒鬆手,“陳醫生,你這是做什麼?”
“玖兮,別那麼藏着掖着,大家都看看啊。”
陳夢然說話的時候,拽着那張紙的手還是沒有鬆,甚至微微用力,一張紙怎麼能夠承受得住兩個人的力量。
所以下一刻,那張紙就從中間被撕裂開,玖兮的手中留下後半張,而陳夢然的手中拿着前半張。
兩張零落的紙被風吹起邊角。
陳夢然用手指一翻正面,正面朝上,看到了那一張紙上半面的正面的內容,隨即以極其誇張笑容看着玖兮。
“這是什麼,演講稿?玖兮,你別告訴我你還是今天的新生代表?”
玖兮慢慢說,“陳醫生,沒有經過別人的允許,私自看別人的東西,現在還毀壞,你都不說一句道歉的嗎?”
“我要說什麼道歉,對你這些事情道歉嗎?”
陳夢然顯然不認爲自己有錯,“本來就是你先不誠實,你先弄虛作假,所以又反過來污衊我做什麼,不過是一張紙罷了,看着像是從網上抄的,玖兮,別那麼小氣啊,我只是想看看,哪成想你連看這個東西也不讓我看。”
玖兮明白陳夢然這是來找事的了,“陳醫生拐彎抹角的說了那麼多,不妨直截了當。”
陳夢然也不繞彎子了。
“玖兮,咱們之前也不是接觸過一次了,你別讓我把話說的太難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你自己心知肚明。”
陳夢然十分瞧不起這樣的人,“你今天跟着靳先生到這裡打的是什麼主意,我也知道,不過,我勸你趁早熄了心中的想法,否則,到最後你會落得什麼也得不到的下場,那樣的話可就沒有辦法收場了。”
“陳醫生,我不知道你今天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的跑來這裡,但是現在,你撕碎了我的稿子,不說一句道歉的話也就算了,竟然還沒有半分認錯的意思,陳醫生平常的行爲難道就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是,只是遇見你才這樣而已。”
陳夢然往場上看了一眼,笑着說,“典禮很快就要開始了,我就不和你廢話了,這接下來的事情到底怎麼發展,咱們就拭目以待。”
經過玖兮身邊的時候,陳夢然又悄悄的告訴她一句,“很快,靳先生就不會再站在你那邊了。”
靳玖霜在開學典禮開始時回到了玖兮的身邊,看到她手裡還剩半張紙的演講稿的時候,揚起瞬間冷笑的臉。
靳玖霜不問玖兮,正準備給林戚打電話問清楚事情的過程,玖兮悄悄地勾了勾他的手指。
“典禮快開始了,靳玖霜,相信我能處理好這些。”
她並不是完全依靠靳玖霜的人,她也有自己的處理。
靳玖霜低聲說,“對不起。”
玖兮說,“這又不是你的錯,你爲什麼要和我道歉呢?”
“可是她是因爲我才如此針對你,玖兮,我初心只是想你做我的女朋友,而不是讓你有了這個身份後,什麼也沒有得到不說,反而還要遭受這些無緣無故的劫難。”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得到呢。”
玖兮看着他,“靳玖霜,你不要妄自菲薄,其實我從你的這裡得到了很多的東西,而且得到的這些東西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其他的就能夠替代的,她針對我,難道不是在間接的承認你的優秀嗎?”
因爲周圍人很多,用袖口擋着,玖兮偷偷摸摸的握了握靳玖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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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優秀的人成爲我的男朋友,那隻能說明我的眼光好,好啦,你乖乖的,我先上去了。”
“嗯。”
林戚走過來,靳玖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以後就是玖兮在的地方,你不能離開她過遠,那些想要傷害她的亂七八糟的人,通通都給他們趕走。”
林戚頷首,“我知道了。”
……
開學典禮正式開始的時候,是京大的校長韓老親自上臺講話,陳夢然走到自己的那幫同學的身邊。
一起說說笑笑,提到這麼多年畢業後,在各個領域裡做的各種各樣的事情。
“對了,夢然,我聽說你自從畢業之後就被靳家那邊給挖走了,但是大傢伙都知道,靳六的那個身子,實在是醫學罕見,你現在研究的怎麼樣了?”
陳夢然說,“還在驗證階段吧,別說我了,我聽說你們畢業之後開了公司,看來大家,過得很不錯啊。”
“就那樣吧,還能過得去。”
同學和陳夢然分享了一下感慨,“不過,和這些新生比,京大早已不是我們的天下了,這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我聽說這一屆的新生裡面,可是出了一個特別高分的狀元,是海城那邊的,而且聽說這個人高一高二的時候學習並不怎麼樣,高三的時候才崛起的,就努力一年便考出來了那麼高的分數,大傢伙聽了之後都有點不可思議呢。”
陳夢然也驚訝,“是嗎?不知道是學弟還是學妹?”
那人笑着說,“是個小學妹,長得也非常的漂亮,剛剛我還看你跟人家一起說話了,怎麼,這件事情你還不知道嗎?”
剛剛?她剛剛和誰說話了。
陳夢然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