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正懷說到這兒,就不說了,然後上樓去休息。
宋採兒一個人站立在客廳之中,這還是第一次葉正懷對她提出的要求無能爲力。
她以爲憑藉葉家的地位,不論怎麼樣,這件事情也已經是板上釘釘,但現在卻不是。
怎麼辦,難道就連她爸都動搖不了玖兮和靳玖霜兩個人在一起嗎。
靳老爺子那一關行不通,從她爸的這一塊也行不通,難道她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玖兮和靳玖霜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嗎?
當然不會。
她要得到靳玖霜,她還要玖兮永遠的離開京城,不讓她爸見到玖兮,她要這兩件事情兩全其美,一件事情都不能落下。
她覺得她追求自己美好的幸福的生活沒有任何錯,而玖兮現在阻擋了她的步伐,那她就應該就此消失。
有那麼一刻,宋採兒的心中甚至想出了買兇殺人的辦法,不過她到底不敢那麼大膽。
但是這樣的想法,一旦在她的心中閃過,或許就揮之不去了。
睡覺前,雲香荷給宋採兒發消息,說明天天氣很好,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街。
宋採兒知道雲香荷約她出去的目的,肯定是爲了打探消息,明天她有課,但是那些課她上不上就都行。
她也想急切的找一個人說說自己心中的這些想法,所以她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
靳家。
靳玖霜對靳老爺子要把他和玖兮留下來吃飯的這件事情非常不滿,本來他就因爲貓的事情,更加不想待在這裡了,就想拉着玖兮離開,然後這隻貓就永遠地留在靳家。
起碼等以後他再帶着玖兮過來的時候,這些貓也不能再出現的面前,他因爲貓的事情不開心,還要留在這裡,靳玖霜一點都不快樂。
他就只想和玖兮一個人單獨的相處,但是玖兮說要留下來,靳玖霜自然是聽她的話。
不過他不對玖兮發脾氣,他所有的不滿全都直接衝向了靳老爺子。
靳老爺子也受了他幾十年的這種不滿了,現在的這點不滿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而且玖兮在這邊上,靳玖霜就算是不滿,也不敢在飯桌上對他口出狂言,所以基本上今晚的這頓飯吃的很順利。
當然順利只是靳老爺子一個人的順利,吃過飯之後,靳玖霜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玖兮離開。
玖兮連來得及和靳老爺子說一聲再見都沒有。
“行了,就玖兮,現在時間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學,想回去就回去吧。”
玖兮說,“伯父再見。”
兩個人走了之後,靳老爺子笑罵一聲,“那臭小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我讓他回來吃一頓飯都是難事。”
老管家笑笑,在一旁不說話。
靳老爺子飯後喝了點溫補的湯,然後問老管家,“老江,葉正懷見到玖兮和玖霜兩個人相處的畫面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老管家帶葉正懷走的那條路,是靳老爺子特別授意的,他要葉正懷心服口服。
那宋採兒明顯對他的兒子有想法,靳老爺子也明白,一個小姑娘如果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恐怕會做出什麼事情。
他不是說宋採兒以後一定會做出什麼對靳玖霜和玖兮不利的事情,但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要把這種可能扼殺在搖籃之中。
而現在能夠管宋採兒的也就只有葉正懷了,靳老爺子對葉家來說也是一個外人,如果直接管教人家的女兒的話,葉正懷就算口上不說,心中也會有所不滿的。
葉正懷這個人,靳老爺子還是比較看重的,看重他的能力,看重他的品德。
所以也算是買賣不成仁義在,和葉家的婚事不成是一回事,但是面上的相互的平衡的關係總不能撕破。
相信今天有了他的拒絕,葉正懷再親眼看到玖兮和靳玖霜兩個人之間相處得那麼好,他自己心中就會有一杆秤。
起碼以後宋採兒要做一些不對的事情,有葉正懷這一道屏障在前面攔着,總是能規避很多不可控因素。
“葉先生倒是沒有什麼其他太大的情緒波動,葉先生明辨是非,相信也知道是非好壞,回去以後,恐怕也不會再提這件事情了。”
“他是不會提,但他的那個女兒可不一定不會提。”
靳老爺子看人很準,他雖然只見宋採兒兩三次,但卻已經基本上知道了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是肯定的說她有多大的壞性子,但是宋採兒是利己主義最大化的人,一切從自己的利益出發。
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真把她逼急了,估計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老管家:“那位宋小姐就算再不滿意,可是沒有葉家的支持,恐怕她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葉先生知輕重,他會阻止宋小姐做一些什麼不好的事情的。”
靳老爺子也是有這樣一個想法,“但願如此吧,對了,陳醫生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
這還是靳玖霜成年之後請他做的第一件事情,靳老爺子自然得辦得漂漂亮亮的。
今天葉正懷提到一家有女百家求,想到這裡,靳老爺子也感嘆的笑了笑。
說實話,他真看不上靳玖霜的爛性子,就一張臉還能看一點,倒是招了不少人,也不知道玖兮那小姑娘看上他什麼了。
老管家回話,“陸陸續續的見了幾個人,但因爲實驗室裡事情太忙,新醫生現在也過去了,雖然幫忙,但是陳醫生還是時常以忙做藉口不出來。”
老管家把他知道的近況說了,“現在見了有一兩個人,給出的反饋都不是太滿意,男方那邊好像也沒有這個意思。”
靳老爺子道,“不滿意不怕,這個不行,還有那個行,慢慢來就是了,她忙實驗室的工作,這一點我絕對虧待不了他,另外一方面就是婚事的事情,我也是真心想讓她以後嫁一個好人家的,你好好看着。”
老管家應着,但是有些欲言又止。
靳老爺子站起身,揹着手走到窗邊。
已經到九月份了,一些一年生的植物的葉子已經變黃,飄然落地,倒是一副好景色。
“老江啊,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我們之間還沒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夫人那邊和陳醫生走的挺近的。”
靳老爺子疑惑道,“不是夫人身體不好,陳醫生給她檢查病嗎?”
老管家遞了件衣服給靳老爺子,“但是那陳醫生來的也太勤快了一些。”
“竟有這事兒?”
靳老爺子問的是靳家的大事,但是這些瑣事,他平常一向都不問的,更別說靳家女眷與什麼人有過交往,與誰有過來往,與誰見過面這樣的事情。
他沒有空問,也沒有心思問。
老管家一般都是斟酌事情的嚴重性,挑出來一些非常重要的告訴靳老爺子,其他的都不說了。
像今天的這種事情已經到了能夠讓老管家開口的程度,那說明孫氏和陳夢然見面就不單單是頻率高的原因了。
“是啊,陳醫生這個女孩子很優秀,老爺子應該也知道她還有另外一個優點,那就是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麼,自己能夠擁有的東西又是什麼,但是現在,她對六少爺也動了心思。”
老管家點到即止。
這讓靳老爺子想起了他當年找到陳夢然,選擇她作爲靳玖霜的私人醫生時是有一些要求,一些附加的標準的。
那就是這個人不僅醫術上要足夠過得去,有鑽研精神,能夠沉下心來好好研究。
還有另外一點,那就是不弄什麼幺蛾子,不肖想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還要兢兢業業的工作。
這就是靳老爺子爲靳玖霜選擇私人醫生時定下的幾個標準,其他的還有很多,他最後選擇陳夢然,那也說明她是符合這個條件的。
但現在陳夢然生出了別的不該有的心思,老管家提醒他,這其中有孫氏的推波助瀾。
但是這件事情靳老爺子能怎麼處理呢?
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孫氏嫁進這麼多年,打理靳家內外,又受了靳玖霜的諸多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靳老爺子不可能因爲一些沒有證據的事情,就去警告孫氏,那這樣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上了年紀之後,靳老爺子高興闔家歡樂,也樂於見到一家人和諧相處。
對他來說,只要不涉及到根本的利益,一家人明面上的這個平衡是要繼續維持下去的,否則靳家的變動太大了,對整個家族也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陳醫生的婚事確定了,恐怕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爲止了。”
老管家明白,靳老爺子這是不準備追究這件事情了。
他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得更大,不想讓靳家再一次的經歷腥風血雨,一家人鬧得不可開交。
……
夜晚。
因爲陳桂蘭不住樓上,在樓上出入也就只有靳玖霜和玖兮兩個人,玖兮每天從學校回來之後,其實都是睡在了靳玖霜的房間。
包括她自己的洗漱用品,也一點一點的到了靳玖霜那裡,他原來的冷色調,房間,一個成熟男人氣息充斥的房間,現在就漸漸的加入了一些小女生的色彩。
比如顏色,比如花瓶,比如一些小裝飾品,靳玖霜每次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心無比的溫暖。
他剛給玖兮洗了澡,玖兮裹着被子睡着,裸露在外頭背部的雪白肌膚上還有一些沒有消下去的痕跡。
靳玖霜俯下身子,在她的後頸處蹭了一會,玖兮睡夢朦朧,伸出手推開他,咬牙切齒,“靳玖霜!”
“你睡吧,我不鬧你了。”
靳玖霜坐在牀邊看了她一會兒,目光溫柔,林宵給他打過來了電話,靳玖霜爲了不吵醒玖兮,到外邊的窗臺外面去接。
“怎麼了?”
林霄聽着話筒中傳進來這三個字,都覺得對面接電話的人不是他主子,怎麼說話的這個調子是這樣的——
懶懶的,慵懶的,又有一種散漫的感覺,特別有磁性,像勾人一樣,這種舒服到極致之後,慢悠悠說話的性子……
林宵現在有點後怕的慶幸,他幸虧選擇在了這個節點打電話,如果他再提前五分鐘或者幾分鐘打,怕是會打擾主子。
他現在爲自己躲過去這麼一大劫難,在心裡燒香拜佛。
林宵怕一會他家主子等得不耐煩了,趕緊說了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主子,a國那個失蹤公主的一件信物在南屏鎮上出現了。”
靳玖霜:“南屏鎮?”
“對,我們查人的人在南屏鎮上發現一塊玉佩,通過和a國皇室那邊給我們的資料對比,與那位失蹤公主失蹤時佩戴的玉佩非常的相似,應該就是同一塊,現在這塊玉佩出現在南屏鎮上的一個張姓,叫張海的人手中,不過他是怎麼得到的這塊玉,我們還沒有繼續調查,但是他家開的是典當行,在南屏鎮上,也算是唯一一家的以舊物換錢的店鋪,主子,我們是繼續查,還是不查?”
雖說靳玖霜是受皇室委託查這件事情,但是找不到那個失蹤的公主,對靳玖霜沒有任何金錢上的損失。
相反的,如果找到那個失蹤的公主,a國的皇室便會利用這個公主做一些事情。
因爲這個失蹤的公主與靳玖霜的母親之間有一些淵源,找到那個失蹤的公主的話,怕是會對上將府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這個人他們也找了,但是結果是找不到。
這樣,他們既能拿到一個a國皇室給出的僱傭的錢,又保全了上將府的威嚴。
所以,林宵把現在的這個進度報告給靳玖霜,就是希望他做一個決定,到底是繼續查下去,還是選擇視而不見。
顯然,選擇視而不見,對他們的利處更大。
靳玖霜迎着月色說,“我們可以選擇視而不見,但在南屏鎮這個地方,真的是太巧合了,繼續查下去吧,把事情查清楚再說。”
“好。”
林宵接到這個命令之後立刻連夜去了南屏鎮,找到了張家。
……
張家。
張海正因爲宋採兒退婚的事情而心情低沉,他爸老張也一直勸他。
“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我看那個宋採兒根本就沒有想嫁給你的想法,這次宋家不也是什麼都沒有撈到嗎,我聽說宋家得的那10萬塊錢直接被宋風那個女朋友給帶跑了,這就是報應,你也別傷心了,宋採兒懂得東西多,但是比她懂得多的人也不少,我再給你找一家。”
張海點點頭,然後把宋家還過來的那塊玉交給老張。
“這是我們當初下的聘禮。”
老張把那塊玉拿回去。
“這東西我現在是看不出來什麼,但是我看不出來的東西就只有兩種可能。”
老張肯定的說,“一種是非常值錢,用的上好的材料,不是我能見到的,所以我認不出來這是什麼,另外一種,那就是,這塊玉低劣到連石頭都不如,是不值錢的東西。”
張海也來了興趣,好奇的看着那塊玉,仔細打量,卻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爸,你這塊玉不是陳家的陳海家裡沒錢了,拿着過來賣的嗎,你那時候給他的價錢還挺高,那陳海家又不是什麼有底蘊的家,難道還能拿出什麼值錢的東西?”
也不怪張海這樣說,陳家就是普通的破落戶,世代生活在南屏鎮,一家窮的叮噹響,哪能有什麼好東西。
“要我說,這根本就是一塊一點也不值錢的破石頭罷了,你當初還給陳家那麼多錢,這不是虧本買賣嗎?”
“典當行的規矩你不懂,有大虧,就有大賺,這個活兒,憑的是眼力,賭的就是一個運氣,沒一點能力,也就幹不了這一行活。”
老張慢慢的坐下來,說起他自己幹了一輩子的事業,倒是多說了幾句。
“這些古物,真真假假,就算是非常有經驗的人,有時候也會看走眼,你說它是一種假的東西,但很有可能就是一種真的不能再真的寶物,你完全沒有見過,所以判斷爲假,你說它值個幾十塊,隔天上百萬上千萬甚至都可能有,這說不定,我與這塊玉也是有緣分,正是因爲有了這緣分,纔給了這塊玉該有的價錢,但是自從有了這塊玉,我們家好像就經歷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先是你媽住院,後是你被退婚。”
老張嘆氣地看着手裡的這塊玉。
“要是一爛石頭也就罷了,可要是這一塊兒我們負擔不起的貴物,留在我們家也是災難。”
張海也犯難,“那怎麼辦?”
正當父子兩個商量着這塊玉的去處的時候,有兩個年輕人敲開了他們的家門,直言不諱的要他們手裡的這塊玉。
林宵和林戚風塵僕僕地趕過來,真真切切的看到那塊玉,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震驚。
這塊玉確實和a國那個公主失蹤時攜帶的玉一模一樣,這塊玉出現在這裡,那是不是意味着這塊玉的主人也就不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