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長作畫?若是有機會,哀家倒是想要看看沈姑娘的畫技。”太后看着下面的沈長樂,臉上帶着慈愛的笑容,溫和的開口讚賞,好似很滿意沈長樂的一般。
但伺候太后的嬤嬤卻是清楚,太后對這個沈長樂的不喜。也許也是聰明人喜歡的越是單純的人,她們想要的是容易掌握的,而不是像是沈長樂這樣不受控制。今日是第一次見到太后,在不瞭解對方性格的時候,長樂寧願穩紮穩打,在面對太后的詢問的時候,即使心中有些遺憾,但也僅僅在回答太后的話,合乎規矩的時候稍微討好對方一些。
“好孩子,賞。”太后好似被長樂的答案很滿意,開口道。在太后這一句話之後,在場的人望着長樂的目光都發生了變化,要知道在長樂之前那幾個閨秀可沒有得到太后的賞賜,這獨一份的賞賜就這麼掉到了長樂的身上,再聯想到溫蕊公主話語中提到的五皇子。
聰明的人很容易就把這兩者聯繫到一處,其中坐在前面幾個位置的閨秀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自家母親和賢妃已經有了默契,等到明年選秀之後,她就會成爲五皇子的正妃。五皇子是人中之龍,女子僅僅見過一次就對對方一見鍾情,也憧憬着陳我給五皇子正妃的日子,但如今卻是出現了一個沈長樂。
上次國公府的聚會,她缺席,但也從那些交好的姐妹中聽說了沈長樂出盡風頭的一幕,原以爲只是人云亦云,但今日看起來,能讓溫蕊公主主動開口,又得到太后賞賜的沈長樂,是真的讓女人感覺到了威脅。
“身子可痊癒了,上次你受驚了。”沈長樂退了下去之後,太后注意到長樂後面的疏影,關切的開口道。衆人看到太后對疏影的關注,瞭然的一笑,疏影的未來已經註定,自然不會引起其他人的嫉妒。
“今日是去賞燈的,大家隨哀家去吧。沈家丫頭到哀家這邊來。”太后想到今日來的目的,說出接下來的安排之後,又把疏影叫到身邊,和溫蕊兩個一左一右攙扶着太后。“長安,看的出你父母對你有很大的期待。”太后聽到疏影的名字,想到慕容破軍那個克妻的謠傳,只希望疏影能對得起這個名字,和名字一樣長安。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從小在宮中長大,這花燈原來也是看過的,但往年僅僅是宮中的人賞燈,今年卻是和宮外這些閨秀一起,溫蕊看着那花燈和燈下的美人,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太白詩詞的句子出來。“公主吟誦的可是太白詩集的句子?若不是有緣進宮,我從沒想過真的會有詩詞上那花燈。”藉着和溫蕊單獨相處的機會,疏影但是希望能和對方結交,溫蕊也對疏影很有好奇,要知道疏影如今可是宮中上下議論的人物,溫蕊笑着接話道。太后年紀大了,只在高臺上看着花燈的片刻,臉上就有了倦容,讓兩個小輩退了下去。
“長安,不如我們去那邊看看。”溫蕊面對疏影,沒有公主的架子,主動提議要帶着疏影到下面去看花燈。疏影點了點頭,跟在溫蕊的後面,一前一後從閣樓上走了下來。兩個人要陪着太后的緣由下來的時候,和原本的人羣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出宮的時候,還要在慈寧宮聚首,到時候我會讓人送你回去的,我們慢慢往前走,沒有關係的。”溫蕊能在宮中如魚得水,靠的就是善解人意,從閣樓上走下去之後,開口撫平疏影的擔憂。
“那就要麻煩公主了。”兩個年齡相當的女孩子,雖說身份上有了區別,但一路上談論着太白詩集,卻是很是投緣。
“表哥,沒想到會遇到你。表哥,這位你該是認識的,你的救命恩人,沈家的九姑娘。”兩個人質走到了蓮花燈附近,是在前面眼尖的宮女先發現了假山後的人影。藉着燈光發現是定遠侯之後,忙停下腳步開口請安。而落下宮女幾步之外的溫蕊,發現前面是定遠侯後,轉過頭含着笑看着旁邊的疏影。
“你們兩個早胸去,夜晚天寒,着涼生病就不好了。”在從下面伺候的人口中聽說了太后的這次賞燈宴,自從這次刺客事之後,已經坐在外面侯府的他,竟在賞燈宴前兩日,又回到了宮裡面太后爲他準備的住所。今日更是早早的站在這裡,希望從人羣中找到那個倩影。如今真看到對方的身影,心中想好的話語卻變成了一句帶着責怪關切。定遠侯這一句話之後,敲一陣冷風吹過,披着披風的疏影下意識的拽了拽領子,身子抖了抖。
“溫蕊,送沈姑娘回去,我看沈姑娘衣衫單薄,這個你們拿去。”定遠侯注意到疏影身子一抖的細節,不悅的皺緊了眉頭,把帶着的暖手遞了過去。
“謝定遠侯關心,我很好,公主不用顧忌我,難得有賞燈的時候,我真的不捨得這麼回去。”疏影被定遠侯的直接和溫蕊眼中的笑容,弄得紅了臉頰,稍微低下頭避過慕容破軍火辣的視線,開口拒絕了對方送上來的暖手。明明她不是走嬌羞的路線,但慕容破軍不按常理出牌的話語和行動,卻是讓疏影無法正常面對。
要知道她可是禮部尚書的嫡女,最是正統的大家閨秀,春心暗動,私相授予這種事她是做不出的。溫蕊看着眼前的一幕,丹鳳眼中掩飾不住的詫異。這個表哥她也是熟悉的,在宮裡面八面玲瓏的她唯一攻克不了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冰山。侮辱你如何討好,他對待她都和對待其他人保持着相當的距離。最初受挫的時,她還心有些不甘,隨着逐漸長大,慕容破軍那這個名聲傳出來,溫蕊倒是感激那種距離,才讓父皇和皇祖母的心思沒有放到了她的身上。
“表哥,長安不如這樣,我們從那個方向回去,那邊的花燈也很美,時辰也不早了,她們估計也會往回走吧。”溫蕊自然不會讓雙方弄出僵局出來,提出建議之後,又主動邀請慕容破軍一路。被溫蕊點破心思,他沒有多少的尷尬,視線仍然沒有從疏影的身上移開,等到注意到疏影眼中的期待,含笑的點了點頭。
“沈姑娘上次相救,卻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說聲謝謝。今日在宮中遇到,是要把這份謝謝補上了。”原本是三個人的回程,但溫蕊的腳步卻不知不覺中好似慢了下來,被某一個花燈迷住,留在那邊觀看,而那伺候的宮女也自然跟在了溫蕊的身後,這邊只剩下疏影和慕容破軍兩個人。
“那次的事已經過去了。如果真的要說,我要先謝你出手相救,若不是你打退了那些刺客,我和我的丫鬟恐怕喪命在那裡。也不會有接下來的事,這樣看來我們是扯平了,就不要在說那型氣的話語。我的身體也好了,一切不是都過去了,你說呢?”在單獨相處的時,疏影少了在他人面前的羞澀,最後那句反問帶着明媚的笑容,和那牡丹花燈成爲了定遠侯今年最美好的記憶。“有些事過去了,但有些事卻會被人記在心上,無法忘懷。
今年的燈花很美,希望明年今日的燈花還是如此的耀眼。”落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語之後,定遠侯把之前疏影拒絕的暖手又遞了過去,這一次疏影在他的堅持之下退卻了之後,還是拿在手中,這暖手是宮中出品,又是定遠侯特意爲她準備的,果然和外面的不同,原來有些冰涼的手感覺到陣陣暖意。
“上次刺客的事我已經調查了,和你府上的馬伕沒有關係,他們都是衝着我來,你們該是受了無妄之災,但你以後出行的時候也要小心,若是沒有必要不要離府。上次刺客的事還沒有平息,那人也許和你們府上之前的刺客有些關聯。”
看到對方沒有回答他曖昧的暗示,定遠侯倒是沒有在意,開口說起了正事起來。小巷刺客的事,京兆尹一直沒有放棄去調查,而定遠侯爺派了屬下去尋找幕後黑手,可惜了之前行刺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在發現沒有生路的時候,全都選擇了自盡,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的活口,整個調查也就虎頭蛇尾找不到任何的線索。雖說如此,慕容破軍也沒有放棄,他的屬下抽藤摸瓜了一段時日,還是發現一些沒有去除乾淨的線索,而這些線索最後都指向了白蓮教。
白蓮教,沈家那消失的刺客,聯想到那些死士之前的義無反顧,即使還沒有確定,但也算是□不離十,只這沈家到底是無辜受累,還是另有懸疑。不過無論如何,這些事都不會牽扯到疏影的身上,而今日他也是故意在對方身邊提到這個。身爲沈家人,她該是比他們這些外人更瞭解沈家的情況,那日那個刺客的事,她也該是知曉一二。
兩個人僅僅見過幾次,但既然對方是他的福星,就一定不是尋常的閨閣女子,想想那大師之前的斷言,慕容破軍說了這些之後,一直觀察着疏影的神情,果然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一幕。對於那行刺,疏影瞭解的比慕容破軍更多,而想想遊戲中的白蓮教的總壇所在,疏影在心中衡量思索,這白蓮教原本和疏影沒有任何的關係,但如今卻是害了她,再加上之前沈家的事。依照疏影對那個教主性格的瞭解,他們沈家必定要對這些付出代價。
而她不是沈長樂那個幸運兒,既然註定會和對方不死不休,那麼爲了她的性命和背後整個沈家。只是如何能夠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透露出那個地點,這個卻是要費了一些心思。而能做這些的人,也只有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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