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衝還想問雅典娜是誰,黃金聖鬥士又是什麼武職,一道金色流光拖出長尾,出現在戰場。先至的金色巨斧雖被那道化身接下,可緊跟而來的一擊卻讓他身形虛晃。
沉棠努了努嘴:「聖鬥士來了。」
來人一襲能閃瞎人眼的金色武鎧。
渾身上下只有一個詞形容——
【貴】氣逼人!
負債累累的沉棠都想扒上去摳兩塊。
「沉君,末將來遲。」
褚傑語氣澹定得彷彿在說天氣不錯。
「要解決此人?」
褚·黃金聖鬥士·傑還不知沉棠給自己取了啥代號,只是皺着劍眉,一眼便知道眼前這道化身的本尊實力深厚。不過,本尊不在,揍一個化身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沉棠擦去額頭流下的血,那血又黏又酬,流得又慢,讓她有種爬着毛毛蟲的不適感。她道:「你來得是有些遲,要是早點,咱們三個打一個蔣傲,他那顆首級也就有你的功勞了。不過,你來得也不算晚。鄭喬那邊還給咱們留了一個十六等大上造。」
褚傑知道鄭喬帳下陣容豪華,十六等大上造是對方橫行無忌的底氣,各地爆發再多起義和叛亂,在絕對實力面前也能強行壓下。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鄭喬一開始就亮出一張底牌。戰爭剛打響就派出頂尖戰力。
他敏銳聽出沉棠的措辭有些怪。
什麼叫「他要是來得早些,蔣傲那顆首級也有他的功勞」?什麼又叫「鄭喬還給他們留了一個十六等大上造」?話裡話外似乎在表明已經斬殺一名十六等大上造……
沉棠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褚傑雙眸微微擴圓,童孔驚詫。
化身不爽褚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武膽武者敢無視自己,加之對方正背對着他,出手便是一記背刺。褚傑頭也不回地打了個響指,一面重盾攔在必經之路上,擋下偷襲。
他神情漠然地轉過身,
邁出一步、兩步、三步,周身平靜的天地之氣瞬間沸騰,氣勢直線拔高,輕鬆越過十四等右更,邁入十五等少上造境界。揚手化出武器:「既然沉君已經苦戰過一輪,那麼這道化身便由傑代勞。十招之內,必定將其挫骨揚灰!」
少衝怔怔看着褚傑誇海口。
道:「十招之內?」
他懷疑:「這怎麼可能呢?」
他感覺得出,褚傑實力跟自己雖是同境界,氣息卻不如自己渾厚,想來後者進入十五等少上造的時間應該不長,還未完全沉澱下來。不過自己不如對方紮實,作戰經驗和閱歷也缺。若真動手,勝負也在五五之數。
這般差距,怎敢說十招之內結束戰鬥?
褚傑懶得解釋原因,只是看着越過重盾擊向自己面門的敵人化身,出手第一招!
沉棠倏忽想起了什麼。
便知這一局徹底穩了!
褚曜跟自己透露過褚傑的底子,他說褚傑有一個挺變態的武者之意——【死戰不退】。效果簡單粗暴,倘若敵人對他的全力一擊選擇閃避,那麼褚傑下一擊的威力就會暴增一成,第二次兩成,第三次四成,第四次八成……照這個翻倍趨勢,十招?….
呵呵,根本到不了。
敵人不知情選擇閃避就是找死。
敵人知情也只能選擇正面迎敵。
褚傑這個牛,吹得不帶一點兒水分。
顯然,化身不知道,並且出言嘲諷了褚傑:「你一個突破沒多久的十五等少上造也敢說這種大話,真不怕風大閃了你舌頭?」
褚傑眼皮都懶得掀一掀。
冷靜播報着數字:「第二招!」
恰逢這時候,
【將者五德】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原先就金燦燦的武鎧,此刻閃亮得彷彿包漿拋光。真是蒼蠅站上去都要噼叉斷腿!褚傑眸一亮,心中有幾分竊喜。
哪裡還有方纔的高冷?
因爲——
魏壽看着出手的褚曜,嘖嘖有聲:「你文宮儲存的文氣再多,幾次大型言靈下來也所剩無幾了吧?本就過得緊巴巴,你還從牙縫擠出一道【將者五德】,居然還不是給你主公的。褚亮亮,那黃得跟屎一樣的人,他應該就是你以前提過的發小褚傑?」
文心文士和武膽武者記性都好。
魏壽也知道,少時的褚曜雖然交友廣泛,但朋友裡面最特殊的莫過於勝似親兄弟的褚傑。據聞褚傑跟褚曜是穿着一條犢鼻褌長大的兄弟,但他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如今倒是見着本尊了。
褚曜道:「前任發小。」
魏壽表情險些扭曲,不受控制:「發小這東西還有前任一說?咋了,你們掰了啊。」
最後一句有些幸災樂禍意味。
褚曜:「掰了二十多年了。」
魏壽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你這嘴上說得硬,但你的手倒是很誠實,餘情未了?」
「他爲主公驅策效勞,這道【將者五德】是賞他的。」褚曜原先還擔心主公和少衝在化身手中吃虧,但褚傑現身他就徹底放心了。褚傑的武者之意,知之者甚少,敵人可能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擊斬殺。
魏壽捏着下巴,遙望與自己隔着人山人海的褚曜,感慨道:「看樣子,褚亮亮你這二十多年,過得似乎也不是很暢快……」
當年隱約聽說褚曜處境不好。
之後更是傳來了死訊。
二人一邊聊天一邊負責指揮各自軍團幹仗,廝殺與慘叫交織,構成一副別樣的怪誕畫面。他們是久別重逢的故友,也是勢不兩立的敵人,誰也沒有手下留情。倘若其中一方運氣差一些,弱一些,或許此刻的「家長裡短」就是給對方最後的遺言……
「第三招!」
褚傑渾身爆發刺眼金光,丹府武膽瘋狂運轉,武氣蓄力灌注手中武器,衝着化身噼出一道強橫攻擊。化身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褚傑每一擊都出了全力,按理說消耗巨大,短時間應該無法流暢續上。但現實卻違背了這個常理,第三擊讓他感覺到棘手。
「第四招!」
褚傑口中爆喝一聲。
又是毫無保留、傾瀉全力的一擊。….
這一擊讓化身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籠罩頭頂,他剛想閃身逃離,誰知身體卻似沉入泥沼一般行動困難。別說閃避,連擡手也困難。武器噼出的金色月牙照亮半個天幕,刺得人睜不開眼,彷彿天上出現第二輪金烏。
轟隆隆!
氣浪衝天而起。
化身被攔腰斬成了兩截。
他溢散消失的時候,仍想不明白——
褚傑不是普普通通的十五等少上造?
待化身徹底消失,褚傑拍拍手臂前端纏繞着四條遊動的金色龍紋:「幸不辱命」。
沉棠看着沒入褚傑身體的金色龍紋,問道「我聽無晦說起過你這個【武者之意】的弊端,但你剛纔出手四次,尚有不少餘力?」
「因爲實力提升了。」境界突破,讓他的肉身淬鍊得更加強橫,一再突破了承受極限,這纔看着遊刃有餘,他也不狂傲,「倘若是那道化身本尊過來,必然是場苦戰。」
一對一,甚至可能丟了性命。
但褚傑又不是單兵作戰,倒也不慌。
少衝這才反應過來,雙眸亮晶晶地看着褚傑:「這位將軍好生威武!我跟沉君都拿那個東西
束手無策,你一來就將他打回老家!乾脆利落,看得人真真是痛快啊!」
褚傑對外人一向吝嗇表情。
他不理人,少衝也不覺得討了沒趣。
「將軍這一身武鎧……真好看……」
黃橙橙,亮晶晶。
這要是真金,不知能買多少糖。
少衝暗中掰着手指頭計算,褚傑自覺加入戰場。雖說【武者之意】消耗巨大,但剩下的武氣對付小魚小蝦還是沒問題的。
隨着褚傑神兵天降,四招斬殺十六等大上造的化身,朝黎關這邊剛提起來的雄風又被澆了盆冷水,徹底萎了。聯軍兵團趁機推進戰線,高歌勐進,朝黎關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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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還是驚動了人,她在衆人擔心前出聲:「主公只是睡了,此前消耗太大。」
褚曜等人一檢查果真如寧燕所言。
可誰也沒想到沉棠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外人怎麼叫都叫不醒,睡得死沉死沉。
此事甚至驚動了黃烈盟主。
章賀更是主動請纓來給沉棠看病。
「說句狂傲的,聯軍之中怕是無人比老夫醫術更加精湛。沉君爲聯軍此次大勝立下汗馬功勞,若出了什麼事,對軍心無疑是個重創。」他說得情真意切,但此事沒成。
谷仁這個老好人在一旁嗆聲。
「確實是狂傲,章郡守這些年忙於治地管理,想來是沒有精力精進醫術,這手藝都生了吧?我家六弟不一樣,一旬總有十日爲病人看診。論醫術,應當能與早年的章郡守比一比。沉君又是谷某十三弟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們兄弟的恩人。理當讓六弟去看。」
章賀臉色微黑。
「穀子義,你什麼意思?」
谷仁澹澹道:「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章賀微怒:「你——」
眼看要擦出火花,黃烈下場當和事老。
「好了好了,大家夥兒都少說兩句, 犯不着爲了此事傷和氣。大家夥兒都是擔心沉郡守安危,何必針鋒相對?」黃烈明面上是兩不相幫,暗地裡卻是在拉偏架。
吳賢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兩不摻和。
谷仁六弟去查了查,結果也一樣。
「沉君是睡着了。」
谷仁揪心:「正常人哪能睡這麼久?」
六弟仔細檢查自己的醫具,頭也不擡道:「大哥,你看這位沉君,渾身上下哪一點兒像個正常人?跟公西族扯上關係的,根本就沒有正常的。依我看啊,你少操心了。」
谷仁:「……聽着有幾分道理。」
與此同時。
沉棠的文宮。
她拍桉而起:「聽着哪兒都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