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萬山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在這種檔次的飯店就餐了,在沒有了保鏢的保護後,底氣也降低了不少,是以唯有聽從葉風的安排,望着桌上的四菜一湯,微微皺了下眉頭,倒不是事業成功後就吃不下這種低檔的東西,而是很不喜歡這種參雜着脅迫意味的氣氛,但爲了兒子也只有放下原本的鉅富架子。
葉風則沒有理睬那個老者的準備,自顧自地給何惜鳳夾菜,半晌後才微微一笑,道:“對不起,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何惜鳳自然知道這是青年給自己和簫萬山獨處的機會,輕輕點點頭,待得那身影消失不見後,才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道:“叔叔,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可以說了。”從方纔簫萬山派出保鏢試圖以武力制服葉風時,對這位叔叔的印象就不再像往常一般,雖然結果還是以自己這邊獲勝告終,可不代表就認爲暴力是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
簫萬山從始至終就沒有吃上一口,亦是看出葉風是故意留出時間給自己說話。嘆了一聲道:“你二哥被警察抓了,想必你已知道,我找你主要是想讓你說句話,讓葉家把之浩放出來。不管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們都還是一家人,凡事都可以私下商量解決,用不到外人和警方插手。”
“二哥?”何惜鳳冷笑連連,目露怨毒道:“他什麼時候承認過我這個堂妹呢?再有,葉家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我也沒有能力左右他們的想法。簫之浩地過錯自有執法人員認定。我沒理由插手,也不想插手。”
簫萬山沒料到女人回答地如此乾脆決絕,回想多年前的事情,確也有對不住她的地方,即便一個人的心胸再寬廣,恐怕也不會輕易原諒那種肆意的誹謗誣陷,尷尬地搖搖頭,解釋道:“我知道,這麼多年來,我的兩個兒子對你。對香榭軒多又阻擾,你想怎麼懲罰他們。怎麼出氣,都可以提出來,沒必要讓警察解決,聽說你收購了聽雨閣,我想天元集團提供資金上的全力支持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是一場交易嗎?”何惜鳳一雙鳳眼緊盯着對面的老者,片刻後堅定道:“如果是交易的話,我選擇拒絕。簫之浩被警察抓是咎由自取,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再有,我也沒能力讓警察放他出來。”
到現在,她還搞不清簫萬山爲何會大費周章地找到自己。以他的能量,不可能讓個小小的市級公安局扣押兒子,就算這件事是由方纔剛剛見過的公安部偵查處長親自主持的,要知道這位華夏首富所結交的都是省部級人物。一個小小的處長恐怕還不會被他放到眼裡。然他現在所表現出的謙卑好像是再說明,如果沒有何惜鳳的話,簫之浩就不可能被放出來。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
“你有這個能力。”簫萬山看着有些不耐煩的女人,低聲道:“你和葉家是何關係,我不想過問,但是至少我知道只要你說話,葉存志就會放手,只有他答應了,之浩纔可能被放出來,就算叔叔求你一次,如何?”
何惜鳳微微一愣,葉家地背景自己很清楚,冷風堂在T市的勢力是不小,可也沒到讓簫萬山毫無辦法地程度。如今,叔叔有此言論,也不禁讓她懷疑起來,也許,哥哥的那位好朋友在黑幫大佬之外,還有另外一層身份,一層高到自己無法想象的身份。
心中頓也是猶豫起來,說實話,她不是個睚眥必報的女人,某些時候表現的很是大氣,然而對於那位改變了自己人生軌跡的堂兄卻是個例外,有句話叫有仇不報非君子,簫之浩那個紈絝子弟終於被抓,在她看來,是件值得高興慶祝的事情,又豈會幫其脫身。
簫萬山眼神中充滿期待,待看清女人目光中的寒意後,也明白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很難。無疑當年的事情對她打擊巨大,包括組建香榭軒在內,何惜鳳這些年的努力無非就是想證明自己,繼而打掉兩個堂兄地囂張氣焰,如今得了機會報仇,又怎麼會輕易放棄。
兩人頓時陷入沉默,各自思忖着下一步的計劃。
而葉風則是很合時宜的回到飯桌上,自也猜出簫萬山這會功夫已經說出了企圖,從表情上分析,他並沒有成功。不由輕輕搖了搖頭,道:“簫總,機會
了,不過你好像並沒有說服我的老闆,既然如此,那吃到這吧,我已經付過錢了,您還請慢用。”
說話間,朝女人瞥了一眼。何惜鳳猶豫了一下,緩緩站起身,隨葉風一同出了飯店。
簫萬山面上陰森,緊咬着牙關,莫不做聲。在外邊等候地司機和緩過些許的保鏢很快衝了進來,“簫先生”
簫萬山看着那四個年薪過百萬的保鏢,輕哼了一聲,把手邊地碗碟一推,憤然起身。剛纔那場四對一的打鬥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他沒想到特種精英會如此弱,更沒有想到一個看似平常的青年會有那種可怖身手。
“你們派人查下葉存志,葉風的底細,一個小時後我要看到一份完整詳細的資料。”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葉家盯上了自己,那麼就要搞清楚敵人的水平,當然,他現在隱約中也猜到了一些,放眼華夏,葉姓地最強勢人物就是掌握着首都軍權和國安部門的冷血將軍,只希望葉存志,葉風並不是那個葉家之人。
其中一個保鏢應聲,掏出手機撥通了簫萬山私人助理的電話,天元集團雖然是個商業機構。談不上什麼情報系統,可在調查資料一項上,也有專門的人員負責,是以想要搞清楚某個人的身份背景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已經上了寶馬車的何惜鳳半晌都沒有說一句話,直至車子快要到達香榭軒時,才頗是猶豫地問道:“葉風,簫之浩被抓,是不是你操縱的。”
“我如果說不是,你肯定不信。”葉風邊開車邊輕笑道:“確切地說,簫之浩被抓有可能是我老爹策劃實施的。其實這倒是救了那傢伙一次,要不然的話。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一幫黑社會小弟殺死在香榭軒內。”
何惜鳳眼神閃現出驚駭之色,對方語氣雖然輕鬆,可也顯示着不容置疑,回想前兩日冷風堂派到地香榭軒保護的人,至少在形象上看來,那些人絕對可以做出殺人的勾當。不由摩挲着一雙手掌,低聲問道:“那麼,你想怎麼解決這件事呢?要把簫之浩無限期關在警局裡,還是告他聚衆鬥毆,以求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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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太高看我了。”葉風偏頭看了眼何惜鳳,回答道:“我說過了這件事是由老爹一手策劃,我並不知情,所以以後的事情也都由他來解決。用不着我們瞎操心。至於你想爲簫之浩求情的話,還是別說出來了,沒有效果。”
“嗯”何惜鳳愣了一下。雙頰之上略微出現了一抹紅霞,懷疑道:“你怎麼知道我要給簫之浩求情?”
“女人是感情動物,你的叔叔都放下臉求你了,你還會坐視不理嗎?”葉風瞬間揭破,輕聲提醒道:“所以,你現在就多想想當年他是怎樣誣陷,誹謗,把你擠出天元集團的,你要知道,就算是爲了求情,把他撈出來,他也不會有一絲感激的,反而會變本加厲,你不想看到香榭軒門前三天兩頭有黑幫火拼吧?”
“這個”一番話把何惜鳳本來想好的話語硬生生噎了回去,簫之浩的秉性她很清楚,就像葉風所說,輕易放過他地結果就是變本加厲的報復。那個男人不會因爲你地一句話而改變多年的敵視,也許,震懾纔是讓他不再興風作浪的最佳方法。
“好了,不談這個問題了。”思考再三,何惜鳳逐漸認同了青年的說話,轉移話題道:“我們要儘快開個新聞發佈會,澄清上午的事件,否則的話,會對俱樂部造成巨大影響。”
“我明白。”葉風緩緩點頭,腳下微微使力,白色寶馬速度立時提高了許多,超越了一輛又一輛的汽車,直往香榭軒駛去
另一邊葉存志與段正天一起吃過午飯後,便送他到了機場。直至看到老朋友進了登機口,才鬆了口氣。沒有這個煞星在旁邊指手畫腳,嚴格規範,自己辦起事來就可以無所顧忌了。取出手機給羅宏撥了電話,告知其自己將在半小時後到市局,便開車上路。
正是中午十分,車流密集,T市的交通狀況比起首都是要好一些,可也僅僅是差強人意的程度,等了數個紅燈纔到了T市公安局的大樓前,比自己剛纔所說時間晚了十來分鐘。遠遠便看見有個警察打扮地人立於大門前,掃視着過往的車輛。
葉存志與羅宏並沒有說過幾句話,不過也知道他是段正天的得力手下,說話之中也多少客氣了一些。下的車,拍了拍羅宏地肩膀道:“小羅?等了很長時間吧?”
葉存志五十幾歲,但看起來也就是四十歲左右的樣子,因此這小羅加起來,自然會讓別人感覺到不倫不類,不過羅宏甚至這位大爺是與段部長一個等級的,似乎年紀上是和段正天差不多了。所以僅僅是面上一僵,並沒有覺得太別
“葉先生,您來這裡是想?”方纔在電話中只要告訴自己他要來,並沒有講清目地,所有不得不問了一句。想來也與自己剛剛抓來的那些人有關係,雖然得到地是段正天的命令,可也大致猜出這件事的根源是在葉家,要不然段部長也不會吩咐不準爲難葉風。至於這位異常強勢的人物更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沒什麼”葉存志哈哈笑着,與羅宏一同進了大院,停住腳步後。纔開口道:“對了,你們剛纔抓來的簫之浩關在哪裡,我去看看。”
果然,還是與簫家有關,在首都官場多年,各種勢力的爭鬥也見得多了,然而這種級別的則是不多見,稍稍猶豫了一下,指着不遠處的一間房子道:“簫之浩就關在那間禁閉室裡,他的手下關在別地地方。只是您想見他的話。似乎在程序上有些不合適”
“不合適和不能做之間有必然聯繫嗎?”葉存志表情輕鬆,可以看出羅宏是個對待工作認真負責之人。但卻不是那種死腦筋之人,他能在三十幾歲熬到這種地位,不得不說,嗅覺還是很靈敏了,是個比較識時務之人。
“當然沒有。我馬上安排您和簫之浩在審訊室見面。”羅宏知道現在不是堅持原則的時候,就算自己的上司段部長來到,也不見得會駁葉存志的面子,何況自己這種的小人物。
這幾天,他也思考了許多,葉存志能和段正天平起平坐。以兄弟相稱,絕不會只是個冷風堂的老大那麼簡單,從他的作風氣勢姓氏來看,很有可能與聲名顯赫的葉姓上將有着密切關係。如果是在首都。自己已經命令手下着手調查了,搞清葉存志的底細應該不是難事,不過現在身在T市。可就沒有那麼多手下供使用,只能依照推斷辦事。
簫之浩在給父親打過電話之後,亦是沒有了多少擔心。自己老爹地能力他是很清楚的,加之段正天那層關係,想出去不過是時間問題。悠然地坐在禁閉室時,等待警察放了自己,可是直至過了午飯時間,也沒有一個人進來,甚至連給他送飯地都沒有,不由也是焦急起來,暗暗抱怨剛纔還幫自己的蘇永浩怎麼還不來。肚子已經是咕咕作響了。
正在煩悶之際,鐵門“卡啦”一聲打開,兩個年輕的警察隨之進來,命令道:“簫之浩,出來!”
毫不客氣的語氣讓簫之浩眉頭立時蹙起,很明顯,這兩個警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不然絕對不會如此放肆,等到自己出去了心情不好時再找這兩個傢伙的麻煩。
只是隨之發生的並不是自己的料想的情節,兩個警察並沒有打開他腕上手銬的意思,而是半退半搡地把他押解到了另外一個房間。推他進去後,便轉頭離開,沒有多說一句話,甚至是沒有多看一眼。
簫之浩憤憤地踢了下鐵質的房門,***,竟然只是換了關人的地方,真是空歡喜一場。無奈地轉回頭,想找個地方坐下,卻發現昏暗地房屋中還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且並不是身穿制服的警察。
藉着那盞不算明亮地電燈,才得以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四十左右歲的年紀,臉頰似乎有着與年齡並不相符的細膩,從上半身來看,也沒有某些成功人士的臃腫,唯有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充滿了令人不寒而慄的陰冷之氣。
“你是誰?”簫之浩打量了半天,才轉過神,疑聲質問道。很明顯,這人並不是所謂的便衣警察,因此出現在這種地方實在是有着不合理之Chula,一~.
然而對方的回答卻很乾脆地打破了他原本的猜想。
“簫之浩,蹲局子的感覺是不是很好?你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恐怕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滋味吧?那就儘快適應,我想你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留在這裡。”葉存志喝着羅宏特意差人弄來的茶水,“啪”地一聲按開了屋內所有的電燈。
忽然的光亮讓簫之浩的眼前一黑,十幾秒鐘之後才又緩緩睜開了眼睛,“你到底是什麼人?和我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在見識了葉風的能力後,他已經開始對這種看起來並不算太起眼的人物提高了警惕,誰知道會不會是個牛逼人物。
“不用太緊張。”葉存志已經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慌亂,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道:“你先坐下。”
簫之浩看看中年人又看了椅子,最終選擇了聽從對方。
“喏,打開。”葉存志把手邊的一把鑰匙扔至桌子的另一邊,示意簫之浩打開手銬。
簫之浩大腦頓時短路,滿目狐疑地拿起鑰匙,掂量着是否打開手銬以及這個中年人爲什麼會讓自己打開手銬,很明顯,他不可能是救自己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