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密度靈石出現，前後近四年。
早期僅僅在海邊某個角落區域裡販賣，稍近些的勢力規模都較小，一般而言只要跟靈石扯上關係，與他們這種層級的勢力都沒什麼關係，歷史經驗告訴大家，誰碰誰頭破血流。
各方規模更大的勢力偶爾聽到消息，也不願遠遁千里去那裡爭搶，最多就派三兩個弟子去弄一點回來看一眼。
有靈石礦的勢力終究屬於少數，更多規模並不小的勢力往往是曾經有過礦被挖空了，還有些只差靈石就能讓自身再進一步的。如果有個百大勢力的排行，這兩種大概會佔到其中半數。
和一般小家族小門派不一樣，他們要靈石少說都要上千上萬斤才能滿足一時間的胃口，低密度靈石的靈氣少近四十倍，那就得是數萬斤甚至更多才夠。這也是他們初時並不關心“偶然間出現的破礦”的原因。
知道真相的人謹守着秘密，除了王家和天山所有人對低密度靈石的判斷，都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礦”。
天山在一年多的時間裡，每月會向市場投放三百到四百噸。
這種投放其實大部分沒有直接流入市場，而是與各家門派或傳承已久的大宗族做些資源交換，剩下的少部分在更大範圍的市場裡流通，平均到每地也沒什麼動靜。
等到道靈界的第三個儲能體工廠法寶投產，情況就變得不同起來，前期的各種因素積累終於達到臨界。
海邊地區有能力買的已經接近飽和，王家產出的低密度靈石，不得不通過多級代理賣向更遠的地方。
天山自有儲備達到“夠用”狀態，每月不需要自己囤積那麼多，留下來一些，也只是爲應付部分求上門來的熟人。天山的老客戶也已經囤積了一定的量，再吃入的量變得有限起來。
“內部消化”能力減弱沒了各種關係網隱藏，天山和王家每月直接向市場投放的共計一千五百噸低密度靈石，就顯得極爲扎眼。
按斤計算，能折算出二百七十萬斤以上！
就算兩斤低密度靈石只頂一兩低品的，那也是個極爲龐大的數字。
別看通訊不發達，但在真正有價值的利益面前，短短兩三個月裡，萬里之外的勢力都派出高手到天山周邊弄清情況。
一些身份合適的乾脆直接跟天山聯繫要求訂貨。
少的幾噸，多的幾十噸，只一家直接要了一百噸，量不大，勝在訂單多。
天山對市場的直接供應不斷縮水，短短三個月後就回到去年的水平，此時整個市場的散貨供應剩下約五百噸。
也有找王家的，但王家遭過天山事件後，藏得越來越深，連二道販子都無法主動聯繫到他們。
衆人有猜測是天山合作勢力的，也有猜測是兩個礦的，都沒戳到點上，所以反應有些慢。
當首次大規模對市場直接供貨出現後，各地靈石的交易都受到極大的衝擊。
靈石交易本來就是個參與者極少的類目，往往都是私下交易，難以實時體現在市場上。
低密度靈石自然脫不了干係，不過它對靈石的影響因素，卻不是隨便什麼修士都能看穿的。
降價期待！
低密度靈石自上市以來價格就較爲穩定，一度出現了上千噸的散貨供應量又迅速縮水，很容易被認爲是怕跌價而限制產能，實際上量非常足，早晚要跌一波。
尤其一些來自二道販子的小道消息在推波助瀾，他們的進貨價的確比市場價低一大截，就更坐實低密度靈石的降價預期。
現在市場上的低密度靈石是根據低品靈石爲參照物進行定價的，本身相對於低品靈石就有着反覆充能、價格略低、不拒金銀交易等優點。一旦真的跌價，低品靈石也必須大幅度降價並且接受金銀交易，否則絕對沒人要。
沒靈石的，見到市場上一直有穩定的供貨，回過神之後都不急了。
有靈石的卻如捏着岩漿，想要趕快甩掉卻被粘在手上燒，人家一聽用靈石結賬就不想要了。
降價預期對低密度靈石的銷售影響卻很低，因爲修士對靈石有剛需，比如剛打過架預計馬上又要打，手上有靈石的和沒靈石的底氣都不一樣，還是關乎性命的大事。
因此沒有靈石的見到貨怎麼都得買，低密度靈石無疑是性價比最高的貨源。
總之市場氣氛很詭異，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都在等着靈石和低密度靈石一起降價。
只剩剛需的市場，雖說短時間還不愁賣貨，可捏着低密度靈石貨源的老闆們還有回款壓力，眼見着貨物越銷越慢，眼看就湊不齊下個月的貨款，終於有人降價了！
開閘放水是什麼樣，市場表現就是怎樣。
幾乎在短短半月裡，天山周邊八百里內的市場，低密度靈石終端零售價從每千克19兩瞬間降至16兩。
連帶着低品靈石的壓艙貨也壓不住，不但大部分開放了貴金屬買賣，價格也從每兩三十兩銀子還要看臉色，垂直下落至每兩二十兩銀子！
也就是說這莫名其妙的大半個月裡，很多以持有低品靈石爲主的商人、礦山擁有者，資產瞬間蒸發三分之一，實際可能更多……因爲他們還失去了市場份額！
帶頭降價的小角色很快被人幹掉，但沒什麼P用，源源不斷流入市場的低密度靈石，大家手裡越來越少的貴金屬，都讓價格很難再升回去。
報復天山？人家李大仙是擺看的？
當然，這世上還是有人敢擼一下天山的毛，比如陽關界。
天山“擾亂市場”的行爲，也讓陽關界損失頗重。
陽關界在其小世界中有着自己龐大的人口基數，大仙預備役都有十來個，其中有兩個破劫境圓滿的都有很有希望成就陽關界第二個大仙，向來都有些高人一等的意思。
好在天山有大仙坐鎮，陽關界也不至於真的動手，只派來兩個破劫境的三把手來談穩定市場物價的問題。
他們想的很好：
“天山好容易才得老天眷顧拿下個新礦，如此賣下去，莫說千、萬年之後，怕是百年後就有晚輩戳脊梁骨。”
“不如天山每月少放出些靈石，讓商業之事回到原軌？”
天山負責談判得谷真人摸着山羊鬍“嗯嗯”點頭，心裡完全不當回事。
要真是礦，千年萬年當然禁不住造，問題原材料就是一堆沙子和一些也許稍微值錢點得玩意，別說一萬年，再加幾個零都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