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山，蒼魔的地盤。
距離灰燼山最近的，由人族管理的人族城鎮，只有四百里，對修爲足夠的人僅僅一個時辰的路。
地理位置雖然靠近潛規則邊界，易發衝突，不過也因此能享受到就近用餐的好處。
前兩年吸取某修士精魄的時候，得知人族又開出個靈石礦，可惜品質有點差，兩斤才當得低品靈石一兩。
當時蒼魔沒當回事，靈石的品質過低，不能幫助修行，最多加強下各家的大陣。雖說能當補給品用，可修士那麼多，一人又能分多少。
那之後過去兩年多，直到最近蒼魔才發現事情不對，他從口糧的精魄裡得知低密度靈石降價了。
僅僅是降價，幅度又不大，一般的魔族都不會在意這類消息，蒼魔能注意到是因爲灰燼山周邊千年之前也開出過靈石礦，那時候他就已經在了。
靈石往人族市集上一掛，很快就會被人搶購一空，就算放在魔族市集裡銷路也可以，不需降價。
所以低密度靈石的降價顯得有些可疑。
爲此，蒼魔派遣得力手下去查。
立刻有大量信息彙總到他手裡，蒼魔此時才發掘事情比預計的嚴重得多。
低密度靈石最早出現在天山附近，賣了些日子，反而越來越多的地方再賣，根據一些無法確定的消息猜測，應該是低密度靈石的價本來就便宜，所以被那些商人一層層傳來傳去。
若是僅止於此倒也無事，腹地的修士一般也不太參合邊界上的事。
可在一年多前，傳出神劍谷也在賣低密度靈石，據查，其實他們已經賣了快三年，只不過早期都是與其他門派暗地裡交易。
得力手下辦事的確牢靠，做過一部分調查後，還委託幾個人族修士，弄來了天山和神劍谷所賣的靈石。
蒼魔拿在手裡一看，當場就氣炸了！
是真炸，他修行的功法到破劫境後，一旦情緒激動就無法維持人形，會化作魔雲。
對於到了這個層級的魔族而言，不維持人形反而順暢些，可有幾處不美。
一是以魔雲姿態生活，很容易不小心把手下小魔給吸乾；長期以魔雲姿態存在，還會影響腦子，有一些魔族就是煉着煉着變得無法溝通，只能關起來或丟到人族禍害一番。
二是以實體巨大化的姿態生活，還得重建洞府，麻煩不說花銷還大。
回到靈石的事上。
蒼魔當場氣炸，原因明擺着，天山和神劍谷的靈石一模一樣！
要麼就是手下在糊弄他，要麼這兩家背地裡還有鬼，其所圖不小，不論哪種都值得他生氣的。
平復情緒後轉回人形，他再次拿起兩塊靈石看。
因爲灰燼山周邊產出過靈石，曾經蒼魔也認真瞭解過靈石行當。
這個行當裡有專門的品鑑師，以能分辨天下各地靈石之差別而聞名。
可想而知，距離數千裡的兩地，在短短的幾年裡，產出一模一樣的靈石有多可疑！
若兩家只是稍微賣點賺些家用就罷了，可從手下回報的消息看，這低密度靈石生意，僅在神劍谷周邊，至少都要以十萬擔來計！
讓他們繼續經營下去，搞得人人手中靈石充裕，甚至流落到凡人手中，怕是魔族以後不得安寧。
凡人爲何難以修仙，靈氣是決定性的因素。
道靈界的修行體系傳說有數十萬年，這期間還是有很多值得一看的歷史。
魔族就曾經試圖改善圈養人族的修行資質。
目的當然還是爲了口糧，就不提了。
從結果來看，人族的修行資質，可以被環境影響！
比如以成丹做修行最低目標的基準，整個生活環境的靈氣濃度大規模增強，能把參與者從千分之一提升至三百分之一！
這項嘗試最終因爲靈石的稀缺無疾而終，卻不妨礙蒼魔的認知。
靈石在短期內巨量的涌入，當修士無法包圓時，自會有越來越多的凡人來收購。
這樣下去，或許百年都不需要，數十年內，人族就會冒出比以往更多的新人。
大仙這個級別，敵人是數萬成丹境還是數百真虛境，區別不是很大。可是有個秘密，境界沒到的人都不明白——大仙的恢復能力很弱。
以蒼魔自身爲例，他一招幹掉幾十號真虛五層以下的問題不大，可這一招的消耗就需要幾十年來恢復，除非他願意把幫自己辦事的手下都吸乾。
蒼魔及其他大仙們心裡都明白，他們只能在關鍵戰鬥中動手，平時決定兩族平衡的，還是小輩們的互動。
低密度靈石看起來已經是人族企圖翻盤的契機，魔族當然也需要有所應對才行。
不過在通報夥伴之前，蒼魔還幹了一件他自以爲有必要的事——換一組手下去打探消息，確保之前派遣的得力手下沒有誆他。
因爲路途遙遠，魔族也很難光明正大的在人族地盤調查，一來一去又是半年過去。
等到蒼魔把兩位友人請到灰燼山時，連魔族的地盤上都已經偶爾能買到低密度靈石了！
來灰燼山的二人，分別是戰魔和狂魔。
魔族大仙五個，以成道先後排序，分是妄魔、戰魔、疫魔、蒼魔和狂魔。
其他且不去提，戰魔之名總讓人覺得極爲好戰，其實他在魔族裡卻是最會處理人際關係的，與人族、妖族大仙都有所往來，若是人魔兩族大仙決戰，他多半會是袖手旁觀的那個，不到最後都沒人知道他會站在哪邊。
狂魔比較容易懂，就是個喊打喊殺的傢伙，若不是無其他大仙挺他，早就殺去人族地盤了。
而他蒼魔……說實在話，如果不是這回的發現會影響到人魔兩族未來的局面，他倒是想安靜修行，以參大道。
二位大仙應邀而來，蒼魔把手頭的消息通報給二人，意欲商量個章程出來。
狂魔看過，當場就說“吾三人同去，直接滅了神劍谷和天山！”
戰魔沉默許久，問：“查到神劍谷和天山背後是誰嗎？”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說沒查到，否則戰魔這滑頭肯定藉口退出！
蒼魔思緒一二言道：“下面小子不便進出，我正要再派兒郎潛入去查。”
戰魔稍微點頭：“查吧，不過若查到天狐頭上，就莫通知本座了。”
一句話，就讓蒼魔落到冰窟裡。
戰魔與天狐的關係倒說不上好，但天狐這個名字就足以震懾他。
天狐，相傳三千年前來自試煉之地的妖族，來道靈界幾年間便化作大仙，這都不出奇，離奇的是她神通衆多，傳到蒼魔耳朵裡的至少都有五項神通。
五項神通什麼概念？與天狐同一時期成爲大仙的妄魔也不過有三項神通兩個言靈，即便有外人不可知的後手，天狐就可能有更多後手，說到底她成道以來都太低調了，衆大仙對她都瞭解得不多。
低密度靈石發生在人族的地盤，跡象也表明有些防着魔族知道，背後若是天狐，豈不是說她站在人族一邊？
果真如此，就算魔族大仙盡出也佔不到便宜——大仙只能對付大仙，如攻伐小輩，對方回敬之，贏了也後繼無人。
除非，把另一個妖族大仙爭取過來……可戰魔還是個不穩定因素，他似乎從未想過讓魔族獨享道靈界。
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