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人族每年要給魔族提供二十萬人口，那個數字在之前幅員遼闊加上小世界的總人口占比，千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還是個定數，裡面再填充以重刑犯等，人口總量增大時影響幾乎可以不計。
現在魔頭們每年每萬人裡要一百人，相當於1%的人口增長率沒了。
1%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在缺乏娛樂的環境裡大家造小孩比較努力，人口密度、田產集中化在較低水平時，可較長時期維持在3%、4%以上增長率。
但實際情況並不樂觀。
國家規模小、常規軍事力量孱弱、又有修士因素影響，長期沒有橫掃全境的戰爭。
缺少重新分配財富的機會，時間一長就造成自耕農在整個農產業中的佔比日趨減小，農業人口以佃農爲主，大量的餘糧流入富戶，底層人口普遍缺少足夠的餘糧養活更多的後代。
加上近幾年的戰爭造成不少的人口遷入密集區，加劇了土地和崗位競爭，現存的人口增長率實際很有限，只能勉強在2%上下浮動。
在此基礎上每年減少1%就顯得很多了。
妄魔提出要求，現場立刻陷入死寂，空氣溫度似乎都提高了一些。
這樣的死寂沒有持續幾秒，鎮海大仙開口：
“我覺着百中取一，也不是不能考慮……”
千百年來都沒什麼情緒的三位大仙變了臉色。
“鎮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劍仙語氣裡也帶上了怒氣。
人魔兩族和平協議一旦立下，至少也要維持百年，哪怕以現在剩餘的人口量計算，且未來百年人口總規模不增加，都涉及到數億人的生死。
幾秒就做下決定，也太痛快了些。
鎮海卻不覺得有什麼，對上劍仙慢條斯理的說：“大勢所趨，誰都不想，但手中缺了籌碼，如之奈何。”
劍仙：“不同意！百中取一，不如繼續打下去！”
“我也反對。”李大真人也開口了。
四位大仙在之前的交流裡有一定程度的共識，但四位內心的底線仍然有很大分歧。
每年1%，現在就有五百萬人左右。雖說負責項目的人能提前篩選一道，把有修行天賦的人篩出來，但還是太多。
劍仙眼裡，這麼多人就算只十分之一青壯放在邊疆，按五年兵役算都有兩三百萬，僅僅用弓弩射殺渣滓爬蟲，都能頂得上數千底層修士。
而李大真人看來，幾百萬人會讓數以十萬計的魔族脫離爬蟲階段，再加上魔族已經掌握且不太可能吐出來的西界，低密度靈石爲人族修士改善的修行環境優勢將蕩然無存，停戰簽下來毫無意義，魔族任何時候想撕毀就能撕毀，根本不需顧忌什麼。
沒錯，李大真人雖不管山上和仙盟的常務，但站的夠高，能看出低密度靈石的出現長遠來看必然會打破人魔兩族的力量平衡，只是他也想不到數年前開始的人魔大戰就是因此物而起。
陽關道人盯着鎮海多看了一會，眼神回到妄魔身上，說出四人之前談好的條件：“西界歸魔族，其他一切恢復戰前，如何？”
妄魔的臉裂開：“呵。”
狂魔：“陽關道人，人族若是如此條件，真不如繼續打下去。”
在魔族看來，西界早就是手裡的肥田，本就不是對方的籌碼，哪有可能平白退出已經侵佔的土地。
兩邊都對對方的開價不滿，按理說就應該進入互相扯皮的階段以達成一致。
但鎮海大仙的態度太過曖昧，繼續談下去，幾位人族大仙怕是要擔負一世罵名，最好還是把內部意見統一了再說。
“既然你我二族都無法接受對方條件，不若各自回去再想想，日後再會。”
此時鎮海卻開口說：“三位道兄，這每多拖一天，邊界便要多死上百修士，還是一次談妥爲好。”
這邊三位人族大仙眯着眼盯他。
“還是鎮海明白事理，汝等三人太在乎面子。”妄魔也幫忙使用激將法。
兩人一唱一和，鎮海的態度已經不是曖昧，分明有些向着魔族了！
眼看現場要變成六打三的節奏，人族三位大仙相互使了個眼色，還是由陽關道人說話：
“既然鎮海認可你們的條件，那這樣，就以此時決戰圈爲界，圈外是戰是和，便由鎮海與魔族談罷。”
現在人族掌握的人口，90%在決戰圈以內，一旦本次談判的情況公開，在圈外守護邊境的修士、普通人肯定會立刻遷往圈內，一旦失了大義缺乏底層執行人員，鎮海所代表的魔門山去抓捕又能抓捕多少？
看起來是個小孩子耍賴般的辦法，卻並不會讓局面變得更壞。
若鎮海真的投了魔族，那無論如何都是六打三，但這樣的可能其實很小。因爲如果有這個前提，1%的人口上貢根本不需要拿到這裡來談，只要休書一封，絕對劣勢的人族大仙就只能蹲在家裡考慮到簽字的那天。
更大的可能是鎮海和魔族達成了某種程度的約定，但不會爲魔族拼命。只要鎮海腦子還正常，就該明白一旦打起來，作爲叛徒他會成爲最大的仇恨源，絕對第一個死，在六打三的情況下，大概率成爲魔族一方唯一一個會死的！
所以鎮海應該只是把自己的力量作爲談判籌碼，對三仙施壓。
這樣的情況下，立即把鎮海排除談判決議圈，反而能讓鎮海這顆籌碼變小。
“幾位道兄是要陷我於不義啊！罷了罷了，讓局勢繼續糜爛便是！”
果然，鎮海眼見三仙擺出一副哪怕三打六也不幹的態度，立刻就縮頭了。
魔族大佬們對這樣的情況有些皺眉，卻也不是毫無準備。
魔族內部不是鐵板一塊，對妄魔、狂魔等人而言，戰魔同樣是不穩定因素。實際靠譜的人數只略佔優勢，他們沒辦法給出承諾說打起來必保鎮海不死，下面再怎麼談也不可能讓鎮海真的跟另外三位人族大仙撕破臉。
說到底，大仙的層級威能外泄實在是無法僞裝，鎮海不是魔族，一個卸磨殺驢的可能就把一切全面倒戈的可能封殺了。
妄魔：“哼，你們紅臉白臉倒是唱的好。那好，吾等便退一步，答應你們的條件也可以，但要加一條，今日之後，不可再有任何低密度靈石流傳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