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而無助,是克羅蕾接近這個詭異地點時的感受。
冰冷無縫的建築,冰冷的金屬,漂浮着的金屬物體,以及那一排排落在地上沒有行動的相同的存在。
“石頭”們其實是金屬的,進入這個鋼鐵與未知石頭組合而成的營地裡,在看到更多類似的存在,她才發現這個事實。
把她抓來……或者是領來的鐵傢伙們,身上有一層塗裝,營地裡的一部分則是沒有塗裝,或塗裝顏色並不適合荒漠地形的。
讓她產生弱小而無助的感覺的,是進入營地之前的一次突發事件,一個體型並不大的怪物在她側不到二十步的距離倒地,在這看起來似乎上千步之內都沒有遮蔽的地方,竟然有怪物能在她幾乎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靠到如此近,而她還沒發現!
它似乎是隱身的?
根本無法抵抗的怪物,難以理解的鐵傢伙們,還有月亮真的在白天把太陽遮住了。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太可怕。
她被安排在一個廣場邊,不知道在等待什麼,而她被帶過來之後腦子也一直是空白狀態,不知該如何轉動。
“我們在等飛艇給你送來住房和食物。”
旁邊唯一一個有雙足的鐵傢伙出聲提示,而她根本聽不懂……
不知過去多久,天空亮起來緊接着進入黃昏階段,她看着紅霞,不清楚明天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天色漸漸暗下來。
突然!整個營地裡有超過一百個沒有塗裝的鐵傢伙飛上天空,緊接着還有第二批,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試着給自己附上微光法術,旁邊的鐵傢伙沒有阻止。
空中的鐵傢伙們形成一個個環狀,沒多久,不知從多高的空中,出現閃爍的紅光。
微光法術效果很有限,紅光出現之後過去幾乎半次下午茶時間,她纔看清楚大概的形狀。一隻超巨型的鳥……這直挺挺的懸浮式下降姿勢,肯定和鐵傢伙們一樣都是一個族羣的。
原來鐵傢伙們升空,就是爲了保護這隻巨鳥降落。
巨鳥落地,頭部竟然升起來,裡面真的是鐵的……也許不是鐵的,因爲鐵和鋼都無法支撐如此巨型的結構,只是她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呼。
身旁的鐵傢伙飛到巨鳥肚子裡,很快裡面卸下兩個大鐵盒子,被他們運走。
他們的運輸方式跟移動方式一樣都是懸浮的。
沒有鐵傢伙看守她,但她不敢動,也不知道要不要動。
很快,唯一有雙足的鐵傢伙回到她旁邊,伸手做了個動作,她知道該移動了。
兩個鐵盒子被擺在一起,一端的一半被打開時,她驚呆了!
桌子、椅子、櫃子,都是木頭的,還有看不到的部分。
“啊!”她輕聲驚叫,絲毫不再考慮是否是陷阱,快步走進去。
摸着完好無損的木質傢俱向裡面走,她的眼睛有點癢,只是長期缺水纔沒有失態。
有多久沒見過完整的人造物了呢?或許是鐵傢伙造物?經過桌椅,靠近到外面就看見的木櫃,轉頭看向身後,長腳的鐵傢伙並沒有跟進來。
爲什麼呢?難道鐵傢伙們能知道我在想什麼?還是……這個世界曾經有人類?
打開櫃門的一剎那,她有些腿軟。
杯子、盤子、碗、瓶子、壺!
三套,三種樣式。
一套純木質,打磨的非常溫潤;一套不知名材質的,很漂亮,上面有圖案;一套金屬的,似乎是純銀製品。
伸手去摸的時候,她眼睛瞪大,壺裡有水!
水!
單手撫着胸口,另一隻手沒捨得鬆開水壺,她必須冷靜一點,分析下狀況。
她再次回頭,雙開的門被關上了一半,另一半沒徹底關上,鐵傢伙已經沒在門外,但是她相信只要有任何一點不對的動作,立刻就會有一羣圍過來。
鐵盒子裡有很奇怪的光源,沒有火,讓內部每個角落都被白光照射着,沒有特別黑的死角,這讓人有安全感。
三套餐飲用具,是什麼奇怪的測試嗎?如果拿錯會發生什麼事?會不會像巨獸和那高速的隱身小怪物一樣被殺死?
“我要活下去。”她給自己鼓勁。
試着用手指撫摸和敲打三套器具,權衡了很久,她選擇中間那套漂亮的餐飲具。
她知道這東西也許和陶器差不多,她用過陶器,見過最好的陶器大概有半個手指厚,這眼前這一套白色泛藍的器具,不會比指甲厚多少,拿出櫃子時,它們除了花紋部分幾乎是透明的。
打碎了怎麼辦?
她不知道,但是現在的情況,她必須用最易碎的一套,讓鐵傢伙們知道自己是有修養的人。
把皮質杯墊和杯子放到桌上,回頭拿水壺的時候,她不得不再次動用體內幾乎被榨乾的元素之力,讓自己的手穩定下來。
水流入杯子的那一刻,她的眼淚真的流出來了。
放下水壺,她發現讓自己尷尬的事,漂亮的水壺上留下了滿是灰塵的手印。脫下斗篷,用裡面的衣服角擦了擦,效果並不好。
算了,死之前先把水喝完。
水是甜的,或許是因爲她太久沒喝過正經的水,感覺到山泉的甜味。
第二杯、第三杯。
依靠強大的自制力,喝了三杯水之後,她強迫自己停下來。
等了好一會,外面並沒有鐵傢伙衝進來,她鬆了口氣,開始觀察這個鐵盒子裡的小空間。
大小和平民窟的小房子差不多,當然那樣的小房子裡可找不到如此豪華的餐具,甚至桌椅的木材都散發着奇特的香味。
寬度不到五步,深度大概有六步,桌椅和櫃子都在右側,左側的兩個面都有通往內部的門,如果沒有記錯,左牆的門也許連接到另一個鐵盒子裡。
先往裡面去看看。
這是一間……廚房?
她不太確定,因爲沒有看到她認識的爐子,但是有鍋子、大勺等一系列的炊具。
“難道有……食……食物?”她的眼睛定位到小房間裡一個看起來像櫃門的東西就移不開。
有多久沒進食了?上次那個發黴的麪包,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塞些草進肚子也能活着,或許她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