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的採訪記錄經過少量剪輯,被髮到各山頭,刷新着大家的三觀。
修士中活的長的經歷很多,有些能夠理解這種心懷天下的思維方式,但不會是所有人,年齡年輕點的不理解的會更多。
玉劍山多數山頭的食堂集成着茶館和棋室的功能,永遠是八卦最多的地方,最近幾天中午都在放掌門的採訪記錄,不過每天這二十分鐘的視頻都只放一遍,有不少人看過好多遍了。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以立志入道?”
“立什麼志,掌門那修爲有必要立志?我看就是家產太多了燙手。”
話糙理不糙,需要給自己頂下目標才能推進修爲的,都是返虛期的高手,掌門幹撒錢撒人才的事都不是幹掌門之後纔有的,跟立志絕對沒關係。
同樣的,“家產太多燙手”聽起來不中聽,仔細想想也有道理,現任掌門可能是玉劍山歷來最會賺錢的一任,要是太發達又沒有與之相應的明面實力,被所有人一起惦記上都很正常,找些理由散些家財加強“人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師叔,可這與我們玉劍山有什麼好處?”旁邊桌上一個連金丹都沒到的小弟子問同桌之人。
這位小師弟是災後收入門牆的,樂園城第一波嬰兒潮的一員,名叫古玉,也許是爲紀念曾經或現在的玉劍山而起的,若仔細統計,樂園城裡“玉字輩”的可真不少,是前兩代新生兒取名選用頻率最高的字。
他的問題還真問倒不少人,他口中的師叔就回答:“那邊不說了嗎,換些門派的人情啊,這東西用的時機好很有用的。”
“非也非也!”蓄着鬍鬚正在喝茶的一位傳功師叔指了指大屏幕,“掌門已明言,我們要做那領路人告訴衆生未來的樣貌,這領路人要一直做下去,好處可就太多了。”
旁邊幾個在聽這邊說話的一想,的確是這麼回事。
曾經的逍遙天宮行事不講究,簡直是正道的敗類,反派中的二五仔,但它就是能強勢大半個紀元,跟它的自有資產沒太多關係,就因爲他們的第一代掌門給弄出個天下第一的名頭,就有絡繹不絕求上山去的弟子來源。在當時的那種通訊環境下,這個名頭就能當飯吃。
比起逍遙天宮,自古以來守着“信譽重於生死”的金仙谷,可以說在修士間是口碑爆棚的存在。從修行體系的完善度和積累的家產而言有着遠超對手的底蘊,掉到第二仍然翻不過身來,歸根結底不過是失了第一的名頭,他們又不像逍遙天宮那樣願意耍些二流子手段,在普通人羣裡的影響力就明顯比第一低好大一截。
所以“領路人”的名頭的確值得付出,它不是修士羣體的第一,而是社會系統化進步的領頭羊,影響會更大,將來的歷史若不被篡改,在各方面都要留下一筆的。
從現在的玉劍山來看,要做這領路人,必須要一直保持一定的技術優勢和足以自保的實力,它會是以後玉劍山傳承下去的根基。
“師公,我們有這實力一直保持領路地位嗎?會不會被別人打死?”古玉年輕的很,問題自然也是一個接一個。
師公高深莫測的摸了摸鬍鬚:“地基給你們打下了,以後的事還是要你們年輕人自己努力啊。”
傳功師叔在玉劍山是很重要的職位,並不是每個返虛修士都能成爲傳功師叔的,實際上現階段,傳功師叔只佔玉劍山返虛修士總數的兩成。
他們能接觸到保密級別高一些的消息,而且執弟子禮的人多,小道消息來源也更廣,眼前這位說“地基已經打下”並非忽悠,至於到底如何理解全看個人悟性。
保密系統的建立很有成效,賽博坦網絡在沈文劍心裡不是唯一手段,卻也是現階段最強的常規牌,但山上有八成的弟子甚至沒見過常規型號和網絡指揮官以外的機器人,對小道消息裡流傳的“賽博坦網絡”代表了什麼也是一頭霧水。
食堂里人多,對傳功師叔的說法還是有人表達了不同的意見:“我總感覺資源賺到手裡又送還給別人是瞎折騰,就算存起來,我玉劍山未必沒有自保之力。”
“你都說‘未必’了,要是多到連金仙谷和惡獄鎮守都動了心思,你來頂住啊?”不需旁人解釋,同桌的立刻有人挖苦。
“保密啊,大家都不說不就行了。”
“呵呵。”兩個音節嘲諷過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其實掌門還是科研部部長的時候就有保密手冊,當時有些外面流傳的消息也根本不是科研部流出的,要是山上真有鉅額資產,並且讓每個弟子都分享到一定的福利提升,總會有那麼幾個弟子忍不住在外面得瑟的,大家一起保密就是句空談。
食堂裡的弟子們在這胡吹瞎侃,玉石峰後山,合併後的天石上,太上長老們也讓人“孝敬”了一份視頻來看看。
太上長老們的年齡比較大,包括掌門的外公黃大發,就沒幾個對這幾十年變化表示支持的,只能說掌門的動作沒有危害到玉劍山本身,所以沒有碰到他們的職責底線,表現出的便是不聞不問。
他們的生活仍然維持着傳統狀態,打坐靜修佔據大部分時間,閒暇時曬曬太陽找個老友下個棋,除了個電視機和一臺投影儀,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了,玉劍山的太上長老,並不都是前任長老,副主管和傳功師叔如果到返虛後期某個階段,想要靜修了也可以推掉職務過來,所以人石上現在有好幾十號人。
其實很多太上長老也想搞清楚現任掌門在想些什麼東西,眼前就是個機會。
到太上長老的水平,修爲上想再進一步全靠一個悟字,基本不會閉死關,這會涼亭裡看着掌門採訪視頻的,也有十來號人。
“靜文師叔,掌門現在所爲,你當初可有料到?”問話的人看起來不大,面相也就五十來歲,看來還能玩很長一段。
而他口中的靜文師叔,就是曾經稱“忘了名字”的鄧師叔祖,而她的迴應也和這個貌似很文靜的名字不太沾邊:
“哈哈哈!這小子的確有趣,算是不枉費我爲他動彈兩下吧!”
一股女漢子氣息中透露着些微的滄桑,不出意外,她應該看不到“小子”口中的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