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鐵錘泛着寒光,夾雜着一股猛烈的罡風,雷霆擊來。
忽然,一道刺目的華光自二鳴身上彈射而出,驟然間化作一隻黑貓虛影,同時一股凶煞之氣肆虐開來,一抓拍向激射而來的鐵錘!
“轟!”
鐵錘應聲而碎,化作一張金色符篆飄搖而下,表面泛起一道黑煙,靈性盡失。
尊者見此,臉色一凝,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在黑貓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絕世兇獸的氣息,可怕的威壓肆虐開來,猶如血衣門的聖者一般。
黑貓根本沒有理睬遠處如臨大敵的尊者,徑直往二鳴身上一撲,將其夾裹在虛影之中,再次一抓打在了空中的血幕之上,三道犀利的金色爪芒將血幕撕開了一個缺口,縱身躍出。
二鳴虛弱至極,隨着黑貓身影的跌宕,終於昏死過去。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虛影越來越淡,最終在一棵參天古樹之下,虛影猶如泡沫一般破碎開來,二鳴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在一處猶如仙境的地方,陽光明媚,湖水清澈,微風習習,岸邊一處簡易的草房,門前一片碧草。此時,一個身着黑色錦袍的男子,正悠然自得的躺在屋外一處軟榻之上,享受着溫暖的陽光!
像是感應到來什麼,忽然立起身來,眉頭微皺,遙遙的看向遠方:“希望你能安然度過此劫。”
二鳴的丹田之中,大片被破碎的血海佔據,只有中間一小片黑白氣海,還頑強的存在着,仔細看氣海之中的裂痕正慢慢減少,微弱的火苗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一般,緩慢而執着的煉化着侵入的血煞,修復破碎的氣海。
神識海中,暗紅一片!此時波濤洶涌,清澈的部分與渾濁部分相互衝撞,一個在努力守護,一個在盡情擴張!
三天之後,二鳴努力的睜開了雙眼眼,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神識之中始終不得安寧,整個人就如撕裂一般,一直處於半清醒、半昏迷狀態。
如若不是二鳴奮力掙扎,可能永遠也不會轉醒,當暗紅色佔據整個神識海之時,也是二鳴迷失自我,變成一具只知殺戮的行屍走肉之日。
又過了半天,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終於有點力氣了,慢慢的爬起來,左右打量,二鳴毅然決然的朝着自由城的方向,半爬半走着趕去。
也不知跌倒了多少次,滿是血污的衣衫,沾滿了泥土和枯葉。
自由城,方圓千里一片焦土,空無一物。
滿心悽苦,二鳴重重的跪在地上,以頭觸地,似若癲狂,無聲的幹吼,卻哭不出半分眼淚。
爺爺,張平,自由城的一切浮現在心頭,點點滴滴。
悽慘的吶喊,無助的奔跑,絕望的嘶吼,血肉模糊,歷歷在目。
頭頂烏雲密佈,陰雲聚合不散,感受到此地濃重的怨氣和一些斷斷續續的神魂印記,二鳴知道這是自由城的衆人,心中的不平!是百萬無辜戰士的詰問和不甘!死不瞑目,身死而魂不散,怨氣難平,心不安,不願墜入黃泉轉世。
活着遭受欺凌,死了還要變成孤魂野鬼嗎?
良久之後,二鳴劃破了自己的手掌,用鮮血在地上鄭重的寫下了一個“誓”字。
丹田被毀怎麼了。
根基全無又如何。
活着就有希望。
血衣門,我秦鳴在此立下血誓,無論前路如何艱難,道路如何漫漫,我有生之年誓報此仇!
爺爺,各位自由城的親人,無辜慘死的百萬將士,我秦鳴以我血、以我魂在此立誓,必滅血衣門!
替爾等報此大仇,雪吾輩之恨,請安心離去,此仇此恨我來背,絕不相負。
二鳴深深的一拜而下。
風起!
雲散!
四面八方無數奇異的能量匯聚而來,融入二鳴的身體。
是去掉怨氣之後最純潔的意志,是兵解之後剩下最純潔的靈魂。
百萬之衆一同涌入,二鳴的神識海猛然擴充,一股股精純的能量融入純潔的神識海,衝擊着暗紅色的血煞之氣,很快就將渾濁部分衝擊一邊,圍在一角。
二鳴更加清醒,神識更加敏銳,不用主動探查,方圓百里的一切都清晰的映入腦海,每一處土地都是如此清晰!
能量還在不停的融入,漸漸的超過了二鳴肉身的承受能力,肉身是渡河用的船,神魂是船上載着的物,當神魂之力遠遠大於渡河之船時,只會使得船破、落水。
二鳴的肉身經過萬年岩心的改造,服用過冰魄靈果等,修煉過封嶽神拳等練體術,但遠遠不夠!
一次性涌入百萬之衆的殘留魂印。對於僅僅是築基後期修爲的二鳴來說實在是太龐大了,根本來不及煉化,肉身就會被龐大的神識崩毀。
可無意識的神魂之力,爲了感恩,依然在爭先恐後的涌入,根本意識不到此刻二鳴的危機。
怎麼辦?
怎麼辦?
封閉六識,讓涌入的神魂漸漸與肉身契合。
不得已之下二鳴採取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
整個身體慢慢的軟到在地。
“師傅,這裡就是引起定星盤異動的地方!”一個頗爲靈秀的小姑娘,望着荒寂的四周,嘟着嘴,失望的說道:“琳兒還以爲是什麼異寶出世,害我們白跑一趟。”
腳下也不停息,輕身術加身四處查看。
“咦!師傅,快來啊,快來啊,這裡有一個人哎!”
華光一閃,同樣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出現在眼前,年紀輕輕的赫然是金丹期修爲。
琳兒彎腰一探:“師傅,還有呼吸!”
“喂,你醒醒啊!快醒醒啊!”
後面女子舉步走進,當看清二鳴面容時,猛然一驚!竟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無意間撞了一下琳兒而不自知,害的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琳兒眼睛圓睜,看着無比緊張的師傅,顯然吃驚不小,師傅從來都是波瀾不驚、淡然處之,怎麼會這樣。
師傅已經沒空理會這個充滿驚訝的小女孩了,儘管二鳴渾身污穢,可她卻毫不在乎,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二鳴身上:“二鳴哥,二鳴哥,你醒醒啊”
是江夏!
江夏的聲音當中時而喜悅,時而擔憂,朝思暮想的二鳴哥,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子呢,
身爲金丹期的大修士,此刻江夏表現的反而像個小女孩,完全亂了分寸!
短短几日的相處,幾十年來素未謀面,但雙方都默契的把對方當做了最親近的人,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二鳴如果知道自己並非是單相思,定然會滿心歡喜,可惜現在二鳴六識封閉,對外界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