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侍立在他面前的二人,就正切切實實的感受着這種冰寒。
這不是誇張,身爲精靈族的榮耀武衛,施維爾一身強橫至極的寒霜鬥氣,此刻確實正不受控制地四處溢散着。
很少有人知道,獸人帝國排得上前三的“影歌”傭兵團,老大居然是一位霜之精靈!不過即便是以精靈的良好素養,施維爾這會也差點被氣得半死。
如果燃鋼在,他一定會立刻認出來,此刻哆哆嗦嗦站在施維爾面前的二人,就是那晚在酒吧中與他接頭的那兩位“影歌”的代理。又拈起桌上的晶鑽看了看,施維爾嘆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實際上,他現在已經夠冷的了。
“埃門,你真的確認,當初那個自稱燃鋼的人,確實是親手在魔法契約上籤的字?”感受着晶鑽中真實不虛的元素烈焰,施維爾又看了眼老法師,緩緩開口問道。
“千真萬確,在他親手簽字之後,契約的魔法光芒立刻就亮了起來,我和休蘭都看見了。”老法師立刻惶恐着回答道。
一旁的高個子男人也忙不迭的點了點頭,佐證着老法師的話。
“魔法契約不可能作假,可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瞞天過海的?”對這一點,施維爾是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總部後,團裡的首席法師立刻就以魔法契約展開了逆向追蹤。但反饋回來的東西卻很是奇怪。
按首席法師的話來說,就是“簽約的人簡直就是個死人,一點生命能量的波動都感應不到。”
施維爾很肯定,這個神秘的“燃鋼”肯定不是死靈法師。奎阿斯之庇護可是具備完全淨化死靈氣息的功能!
若他真的是個死靈法師,那護盾一開,對他來說就像是冰塊掉進了開水鍋,直接就會被燒成灰!
但是,若真如他倆所言,並非是死靈法師用靈魂附體的方法操縱他人作弊......那這生命能量的波動又是怎麼回事?總不可能真是個死人吧?
他當然不知道,真正的羅斯費裡曼,早就死得連渣都不剩了。
又看了眼桌上的晶鑽,施維爾越發的一頭霧水了。
能用這火元素晶鑽付定金,那人肯定不是什麼泛泛之輩。要知道這種純度和大小的晶鑽可絕非是什麼大路貨,單是他手上的這顆,就足夠作爲一根可以施放七級火屬性法術的法杖主材了!
可是如今,以施維爾的消息渠道之廣,自然是早就瞭解到,燃鋼居然給每個傭兵團都付了一顆同樣的“定金”!
還讓他們一個個的都以爲,事後能拿到整袋的晶鑽做報酬!
到了這個地步,施維爾當然早就明白過來,算上影歌在內的這些傭兵團都被耍了!可是這燃鋼這麼大的手筆,難道就只是爲了耍他們玩?
很自然地,施維爾認爲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懷疑,燃鋼只不過是某個大人物的代理,想借着這個機會把水攪渾,從而掩蓋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不管這東西是什麼,都跟那羣奴隸脫不了干係!
想到這,施維爾又看了眼二人,“你們確定,那羣奴隸渡過聖地亞斯河,往北地荒原去了?”
“我們也沒親眼看見......”埃門和休蘭也是面有難色,“不過據事後的調查,原本停在三號碼頭的一條貨船神秘失蹤了。而我們後來在對岸的蘆葦蕩裡發現了這條船的物料,正是北原的方向。”
“哼,北原......以爲躲到北原,就能拿我們“影歌”當猴耍了麼!”施維爾冷笑了一聲,隨即吩咐道“你們兩個!一會去通知歐若副團長,讓他親自帶一隊人,去北原調查那批奴隸的下落!”
“還有!”不等二人鬆口氣,施維爾又厲聲訓斥道:“你們兩個,這個月的工資減半!”
“遵命......”不管怎麼說,只是扣罰半個月工資,施維爾還是很仁慈的。
畢竟這一仗打下來,團裡損失了三個好手,還浪費了好幾張六級卷軸。
......
與施維爾的仁慈不同,此刻的埃頓莊園裡,托比亞斯正如一葉搖搖欲墜的扁舟,承受着阿薩希德波濤洶涌的怒火。
“砰!”
又是一個特製的杯子被盛怒中的阿薩希德摔了過來,迸碎的骨片濺了托比亞斯一身,甚至在他的臉上劃出了幾道淺淺的血痕。
“爲什麼!爲什麼!”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陰鷲,阿薩希德如一頭橫衝直撞的蠻牛般,在寢殿裡狂亂的奔走着,幾乎是見到什麼就摔什麼!
“我佈置了五年,五年!這五年來我哪一天不是在拼命忍受着阿頓魯恩那老不死的猜疑!整天捏着一副乖寶寶的樣子,還不都是爲了那件東西!”
又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從托比亞斯耳邊劃過,在他身後的牆上摔成了粉末。
“還有阿維蘭斯那條只會跪舔的母狗!”,阿薩希德餘怒未消的咒罵着,“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哪一點比得上我,整天像個石像似的被那些賤民們崇拜着!”
阿薩希德口中如同糞土一樣的阿頓魯恩和阿維蘭斯,正是他的父皇,以及他的二皇姐。
至於太子殿下,很早之前就“因病”去世了。
托比亞斯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默默忍受着阿薩希德的狂風暴雨。反正在他這些年的侍奉中,這樣的暴怒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陣混着濃郁血腥氣的勁風吹打在托比亞斯的臉上,阿薩希德大步衝了過來,一把就將托比亞斯提到了半空中!
“弄到現在這個地步,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即便是被拎到半空中,托比亞斯也依舊像個人偶一樣,既不抵抗,也沒有什麼表情。
“回大人,所謂‘驅虎吞狼’之計,正是如此。”
只這一句話,就讓阿薩希德立時將托比亞斯放了下來。
“怎麼個‘驅虎吞狼’之計?說來聽聽?”
“回大人,誠如大人所說,大人忍辱負重,蟄伏許久,正是爲了‘那件東西’。”
托比亞斯一開口,依舊是那個毫無感情的聲音,彷彿站在阿薩希德面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架精密的鍊金機器而已。
“此番之事,的確讓許多人都以爲,那批費爾穆家的奴隸中似乎確實隱藏着什麼秘密。但這些人並不知道,真正的秘密並不在那批奴隸身上,反而正牢牢掌握在我們手中。”
阿薩希德點了點頭。的確,他要的只是從德莉絲身上得到打開大門的鑰匙;而大門本身,確實正掌握在他的手裡。
“既然這‘秘密’不可能跑出我們的手心,那大人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不等阿薩希德開口,托比亞斯又立時說了下去:“請大人息怒,這次走漏了消息,確實是屬下辦事不利。不過還請大人放心,這走漏出去的消息,也是屬下故意而爲之。”
“故意而爲之?”阿薩希德越發的看不懂了。“是的,正是屬下故意放出去的消息。”托比亞斯點了點頭。
“大人可試想一下”見阿薩希德面有不解,托比亞斯又解釋道。“此番混戰以來,外人當以爲‘寶物’在德莉絲身上呢,還是在那批奴隸身上呢?”
“自然是奴隸。”阿薩希德隨口答了一句。
“大人高見!”托比亞斯不動聲色的拍了個馬屁,隨後又道:“如今這批奴隸已然渡過聖地亞斯河去了,想來也有不少人查清了他們的去向。”
“而我們,只需稍稍散出消息,說這批人往劉二狗的北原城去了即可。”
“說下去”阿薩希德顯然來了興趣。
“大人試想,劉二狗被封至北地一事,既無人知曉,更無人關注。”
“而今消息一出,這堂堂秩序祭祀,又是戰神欽點,卻被封到北地荒原這般不毛之地,豈能不令人疑惑?” шшш¤ тt kan¤ C 〇
“據屬下前番多次探查,這劉二狗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居然真的在那北地建了一座小鎮出來。”
“且不管他用了什麼手法,能在北原上活的這麼滋潤,本身不就是一件‘奇蹟’麼?”
“你是說......”阿薩希德已經明白了幾分托比亞斯的意思。
“正如大人所想的那樣!”托比亞斯立時恭維道:“我們便散出消息去,說那劉二狗得了這批奴隸,也得了那‘寶物’,這纔有了‘一夜之間’建成一座城的本事!”
“反正在這之前,從未有人關注過那片地方,自然也不會有人知曉他是如何發展起來的。”
“這樣一來,無論是明是暗,這些人的注意力不就都聚集到劉二狗身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