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梓年準備閉關的前一天的上午,白梓年找了白楊談了一次話。如果說白梓年在白家中最信任的一個人,那當然非白楊莫屬了。白楊即頭腦清晰,又武功高強,絕對是一個齊家治國的好對象。他們分析瞭如今鬆雲城中的局勢,雖然現在一切盡在掌握,但是畢竟當有些人得知白梓年不在白家的時候,還會有人蠢蠢欲動的。而且白梓年看到白楊始終是單身一人的時候,便有意將沈綠如介紹給他,撮合一下,成就一番美事。就在白楊剛剛告辭離開的時候,白梓年的老友,嶽施安走了進來。
嶽施安是一個體面的人,他知道白梓年是現在的家長,有些事身不由己,所以自己在白家都是處處小心,生怕讓白梓年爲難,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那關係自然是非比尋常的。
“施安,進來坐吧。公事談的也差不多了,怎麼樣,在我這住的還習慣麼?”白梓年前兩天一直忙着徘徊在宋雨欣和月奴之間,根本沒有時間去和嶽施安許久,此時他來了,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還好,這裡的人對我都不錯。也很自由,就是你啊,也太忙了吧,我來這二天了,才見了你幾次面,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嶽施安轉頭一想,便又笑了笑,說道:“不過這也不能怪你,誰叫你剛剛當上了新郎官呢,這幾天忙也是情有可原的。”剛剛新婚,新郎肯定會忙着和新娘纏綿,這是人之常情。
“是在不好意思,這幾天實在太忙了。對不住了。”白梓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自己還真是怠慢了這個老朋友了,“不過施安,我還是要謝謝你啊,前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和蛟龍前輩前來幫忙的話,我想我早都已經死了,更別提什麼新婚之夜了。”白梓年對於前天晚上還是記憶猶新,在最關鍵的時刻,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們在景天涯和火雲宮的剛剛放鬆警惕的時候,如果來早一點的話,結果也許就不是這樣了。
“說什麼呢,這不是應該的麼。如果你換成是我,你不也會這麼做麼。我們是好朋友,不是麼?”嶽施安反倒沒有特別在意,反正他這次前來的目的就是要見見自己曾經的好朋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算不是白梓年,換成了旁人,他也會出手相助的。
“好了,我們不談這個了。我帶你出去走走吧,你這今天在這呆着也悶壞了吧。”白梓年笑着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去。
“這個傢伙,也不問問我像不像出去,就自顧自走了。還是那脾氣,一點都沒變。”嶽施安無奈的笑了笑,便迎頭跟了上去。
白家禁地第二進。春風依然寒冷,就好像映襯着他們眼前的這塊巨大的冰塊一樣,讓人心涼。當嶽施安看到白梓年的父親,白崇年被關在巨大的冰棺裡的時候,他平時玩世不恭的臉上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沒想到白梓年的父親竟然會在這裡被冰封了十幾年,當初他離開白家的時
候,他只知道白梓年的父親在一次戰鬥中受了重傷,家族中都說他父親死掉了。他也一直這麼認爲,可是他眼前的這種情況更讓他揪心,如果換成是他,自己的父親就在盡在咫尺的地方,而自己卻無能爲力,不能爲他做點什麼,那種心痛是常人無法瞭解的。
他輕輕的走到了白梓年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這段時間你辛苦了。一直以來,你都一個人默默的承擔着這種痛苦,我可以想象當你第一次見到伯父時候的情形,近在咫尺,卻無能爲力,那種無能爲力的落魄,只有我們能夠體會。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白伯父會重新醒過來的。我還記得小的時候,伯父每天將你放在肩膀上,你則是興奮的坐在上面大聲歡笑。可是後來,由於伯父的失蹤,你和伯母在白家的地位驟然下降,從高高在上變的人見人欺,那個時候,你也從在孩子中的衆星捧月,到了最後只有我和高強在你身邊。真是哭了你了。”嶽施安對小的時候的事情記得非常清楚,那個時候雖然過的辛苦,但是卻是非常真實,白梓年帶着他和高強三個人,對抗着白家中各個勢力的孩子們。
“那個時候真的很開心,雖然天天被人欺負。但是我麼卻過的真實,只可惜,高強在前不久爲了我們白家戰死了。”白梓年現在回想起高強戰死那時候的場景,心裡還是會很痛很痛。當一個人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必死無疑的時候還要毅然決然的面對死亡,光憑這種勇氣就可以抵消他之間做過的所有錯事了。
“我聽說了,如果不是高強第一咱牽制住了當時實力最強的景天涯,我想那次比試我們還真是凶多吉少的。以下士對對方的上士,這種辦法雖然殘酷,但確實是當時唯一的辦法。梓年,我在爲高強感到惋惜和心痛的時候,還是要恭喜你,你是個合格的家長,你能當上白家的家長,實至名歸。”嶽施安還是很佩服白梓年這個老友的,在那種被動的情況下,能夠力挽狂瀾,雖然白楊等人也出了很大的力氣。但是沒有人比白梓年在那個時候的壓力更大。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說實話,當時我心裡也很緊張,我幾乎把我所有全部都賭上了。如果我輸了,我可能什麼都沒有了。包括整個白家,雨欣和我的生命。”白梓年對那個時候的賭注還是記憶猶新,勝了則可以從此擺脫司徒蘭和朔源世家的糾纏,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白梓年轉過身來,用手指了指一旁一處新生的丁香花。“施安,當高強死的時候,我就發過誓,我一定要讓景天涯死,我一定要爲高強報仇。後來,我把高強髒在了這裡,雖然父親他喜歡安靜,但是我想如果有高強陪在他身邊的話,他也不會覺得孤單的。”正是初春的世界,院子裡的丁香花肆意的盛開着,就好像告訴人們,埋葬在這裡的那個人,生前也是燦爛如花的。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畢竟當我離開白家的時候,
高強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你們經理了那麼多,雖然曾經互相懷疑過。但在最關鍵的時候,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衝在最前面。當每個人面對死亡都感到恐懼的時候,他還是笑着迎接着死亡。就憑他這一點,你之前對他所有的猜忌和懷疑,都可以當做是一朵浮雲,就讓他隨風遠去吧。”現在最能理解白梓年的心情應該就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嶽施安了。他們曾經在一起經歷過了太多太多。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帶你出去走走。”有的時候白梓年會很脆弱,但更多的時候他是堅強的。如果他不堅強,他又懦弱給誰看?因爲他是白家的家長,他是祁陽第一人。
“走吧,帶我逛逛鬆雲城,我們小的時候經常一起偷着溜出去。但是現在和那時候相比,有太多的不同。你要是不帶着我,我還真怕走丟了呢。”嶽施安十幾年前就離開了鬆雲城,城中的大街小巷當然會有很大的變化。
正午,太陽暖暖的掛在天上,溫暖了他們都曾經被傷害過的內心。他們殘酷的少年時代造就了他們現在堅忍不拔的性格。
“施安,這裡就是如意大街,我們小的時候這裡雖然也很熱鬧,但是那個時候的街道很窄,只夠三輛馬車並排通過。你到晚上或者廟會的時候,這裡便被圍得水泄不通。現在好了,這條大街被加寬了好多,現在最起碼能夠並排行駛十架馬車,即使再熱鬧的時候,行人都會暢通無阻的。”白梓年一邊指給嶽施安看,一邊詳細的講解着。這裡是鬆雲城,這裡是他們的家。
自從白梓年從朔源世家手中將他們最大的五家酒樓要來的時候,白梓年便沒有再去過千客萬來,而是選擇了鳳凰樓。不是千客萬來不好,而是鳳凰樓實在太豪華了,如果宴請高朋的時候,這裡是最合適不過了。
這次白梓年正好也打算去鳳凰樓看看,一是帶嶽施安過去坐坐,第二就是要看看重新營業的鳳凰樓的生意如果。這裡可是現在祁陽世家的重中之重,幾乎是所有產業之中盈利最大的一個。
當白梓年和嶽施安走到門口的時候,證看到了白昭南正在門口吆喝着什麼,等再走近一看,他原來是在跟一個店裡的酒保在喝斥着什麼,而且好像還很生氣的樣子。
“怎麼了昭南。人家就是一個幹活的,至於這麼這麼嚴厲麼。”白梓年走到了白昭南的身邊,便想了解一下情況。
“大長老你有所不知,我上午來的時候還特意囑咐過他們,這鳳凰樓剛剛重新收拾一遍,所有的桌椅都要好好的清洗。但是今天我下午來的時候就聽見有客人抱怨,說我們酒裡有血腥味,等我親自過去看了看,明明就是一灘鮮血摻和在了酒裡。害的那位客人還以爲我們在給他下藥。你說這堂堂的鳳凰樓的名聲不就讓他們給毀了麼。”白昭南越說越氣,到了最後臉都是通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