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風浪漸漸變了,航海室裡除了船長七叔之外,羅江三個都已解開了綁在身上的纜繩,虎子說着,走到船長七叔身邊,把酒瓶遞了過去,然後笑呵呵地說道:“龍王爺折騰了一夜,估計他老人家也累了,那麼偉大的船長,您是不是也該休息一下,讓您的徒弟,海豚號上的代理大副來負責接下來的航程?”
見風浪漸小,船長七叔也是鬆了口氣,接過白蘭地喝了一口,望着虎子笑了笑,但最後卻搖了搖頭說道:“大副,你能挺身而出,我感到非常欣慰,不過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還等天亮再說吧。”
“OK!”虎子聳聳肩,答了一句,一旁的雷虎卻輕笑着說道:“羅江,要不我們去船艙弄點吃的過來吧,大家都辛苦了一夜,怎麼也要補充一下。”
聽到雷虎這麼說,放鬆下來的幾人都感覺到肚子有些餓了,虎子拍了拍肚皮,笑着接口道:“對,趕緊去弄點吃的東西來,不然就餓壞了,現在我感覺自己可以吃下一隻烤全羊了。”
“呵呵,烤全羊是不用想了,不過冰櫃裡有凍牛肉,嘿嘿,這時候來一碗香噴噴的牛肉湯,可是什麼也比不上的。”船長七叔笑說道。
這個倒是實話,在又冷又餓又疲倦的時候,能喝上一碗香噴噴辣的牛肉湯,的確是什麼也比不上,所以羅江和雷虎馬上哈哈一笑,答應下來,大步走出了航海室。
這時風浪雖小了許多,但仍不時有浪頭涌上甲板,所以羅江和雷虎兩人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走向船艙,畢竟如果在這個時候被一個大浪衝進海里,那就是真是太冤枉了。
可惜這個世界有一句話叫:怕什麼就來什麼!或者是:只要事情能往壞的方向發展,那麼她就一定會向那個方向發展!
羅江和雷虎剛剛來到船艙的走廊入口,海豚號突然象被巨錘敲了一記,渾身一震,發出“轟隆隆”的一聲巨響。
羅江發應迅速,順勢衝到牆壁上抓住一塊三角鐵穩定了身體,但雷虎卻反應不及,變成了滾地葫蘆。
“我操!”雷虎狼狽地爬起身,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羅江聳聳肩,正想取笑兩句,身手的航海室裡卻傳出了虎子充滿驚懼和彷徨的叫聲:“什麼?可能觸礁了?我靠,七叔,你可別嚇我……”
羅江一下變得面色煞白,再看雷虎,也有一付驚懼遲疑的表情,而虎子已鐵青着臉,由航海室那邊衝了過來。
“快,快,到底艙去看看……”在虎子的叫聲中,羅江兩人猛地打了一個激棱,搶先衝進走廊,往樓梯的方向衝去。
一路上,三人都沒有說話的心情,畢竟就在大家慶賀着逃過一劫的時候,卻又遇到了更加兇險的觸礁事件,箇中的失落和彷徨,非親身經歷,實在是無法與外人說道。
羅江三人趕到的時候,徐安和呂天已在那裡了,不過面對着以每秒數立方的速度洶涌而入海水,呂天還能勉強接近缺口,徐安則是根本無法靠近。
短短時間內,洶涌而入的海水就在底艙形了一個接近半米的水塘。望着艙舷上那條長度接近一米,最寬的地方也有差不多四十公分的恐怖缺口,隨後趕來的三人都是變了臉色。
“狗日的,你是不是在玩我啊……”
在虎子撕心裂肺的叫聲中,羅江幾人隨手拿起一樣東西,就不顧一切地撲上,可惜他們雖然能憑着變異人的強大力量接近缺口,但手上卻沒有合適的工具,無論把什麼東西放上去,馬上就被強大的水流沖走。
“我操,這樣頂不住的,你們先支持着,我去拆一塊鐵門回來。”醒悟過來的雷虎說完,也不管幾人怎麼反應,轉身就飛快地跑了出去,片刻之後,就拆了一塊鐵門回來。
“閃開,讓我來……”雷虎提着鐵門來到缺口旁,猛地大喝一聲,渾身肌肉暴漲,把手上的鐵門一橫,就大步向缺口處蓋了過去。
但虎雷明顯小看了缺口處水流的衝擊力,居然企圖自己一個舉着鐵門去檔缺口,結果不單人被當場撞飛,就連那塊門板也被水流強大的壓力衝得不成樣子。
不過這個時候,卻沒有誰還有心情取笑,羅江飛快地跑去撿起鐵門,然後讓虎子繞到缺口的另一邊,隨即兩人把鐵門放到缺口的上方,象一道鐵閘般緩緩降下,終於把雷虎拆回的鐵門擋在缺口面前。
不過因爲缺口的所在的位置並不是平滑的艙壁,加上觸礁後在缺口處形成了不規則豁口,仍有無數的海水由鐵門兩邊象高壓水槍一樣噴射出來。
隨即幾人又船上能找到的東西都用上了,什麼棉被、衣服、臉盆等等,不管找到什麼,都是一股腦地往缺口裡塞。但缺口處的水壓實在是太強大了,幾個人奮戰了十幾分鍾,不單未能堵住缺口,灌入船艙裡海水已超過了一米。
更加要命的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缺口正變得越來越大,用來堵缺口的鐵門在水流和羅江幾人的來回的擠壓下,也開始出現了裂痕,而且在浮力的作用下,負責頂住鐵門的羅江和雷虎,都感覺漸漸吃不住力。
“我操,老子快支持不住了,誰他媽的還有辦法,趕緊說出來。”隨着水位的上升,雷虎感覺越來越無法借力,忍不住憤怒地大聲叫了起來。
正在兩旁拼命堵漏的幾人都愣了一下,但這時誰都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虎子左右望了眼,狠狠地丟下手裡不知被水流沖掉了幾次的棉被,大聲說道:“那我再去拆幾塊鐵門回來,加在一起重點應該好受力。”
但虎子剛剛轉身,那缺口處就傳出一陣讓人牙酸鋼鐵撕裂聲,那缺口猛地又拉長了十多公分,強大的水壓沿着新的缺口涌入,瞬間就把堵塞在鐵門周圍的棉被衣服等雜物衝開。
看到這個情況,最後才和紅綾一起匆匆趕來的大副黑鯊拉住了準備離開的虎子,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這缺口堵不住了,大家都撤吧,然後關上底艙的防水門,這船起碼還能支持一個小時……”
“操,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有個鳥用啊。”聽到這裡,虎子一把甩開了黑鯊的手臂,憤憤地罵了一句,就準備繼續去拆鐵門。
“不,你聽我說完。”黑鯊對虎子粗暴也不在意,但馬上就接着大聲叫道:“這一個小時不是讓我們等死,現在海上風浪已經不大了,我們馬上去準備救生艇,然後趕在船沉之前離開,不然海豚號沉末時的旋渦會把救生艇也吸進海底。”
聽到黑鯊這麼說,船艙裡的幾人都沉默了一下來,但這時的情況卻容不得他們慢慢考慮,只是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底艙裡的積水已淹沒了幾人的腰腹,羅江馬上大聲叫道:“走,都走,就按大副黑沙說的辦,你們先上去,我和雷老大隨後就來。”
“可坐救生艇走,我們又沒有通信,在這茫茫大海,最多也就多活幾天,這有什麼意思?”虎子卻還不是怎麼願意。
“我操,都什麼時候了,還管得了這麼多,媽的,能多活一個小時,就多一個小時的機會,你不走就過來頂着,老子先走。”雷虎卻不管那麼多,張口就罵。
“嘿嘿,算了,這樣的英雄行爲,還是交給你們二位老大吧。”虎子卻似乎是瞬間就想明白了,邊說邊拉着大副黑鯊,頭也不回地爬上了樓梯。
“這狗日的,就是犯賤,不給人罵一頓就皮癢……”見虎子服軟,雷虎笑了笑,卻忍不住又罵了一句。
到虎子等到離開底艙後,羅江和雷虎也放開了鐵門,隨即無數的海水以一往無前之勢瘋狂地灌進了船艙,底艙裡的積水以肉眼開得見速度上漲。
離開底艙之後,衆人也顧不得休息馬上又開始地放下救生艇,轉移生存物資,手忙腳亂搞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把一切就安排妥當。
可正當他們打算搶在海豚號沉沒之前,利用救生艇逃生的時候,在航海室的船長七叔卻興高采烈地跑了出來,大聲叫道:“哈哈,夥記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雖然遭遇了風暴,在戰勝風暴後雖然又觸了礁,不過,哈哈哈,我們的船卻不會沉……”
“我靠,這老頭不是開船開瘋了吧。”看到船長七叔滿臉欣喜的樣子,虎子和身邊的羅江對望了一眼,隨即忍不住自語自言地說了一句。
“應該不會吧,我看他樣子應該蠻堅強的。”羅江搖了搖頭,但馬上又接口道:“不過這事也說不準,好不容量才躲過風暴,最偉大的船長卻沒幹成,這事對他的打擊確實有點大。”
“哈哈哈……”船長七叔卻不管衆人的反應,象個小孩子般手舞足蹈地狂笑了一輪,才接着道:“哈哈,夥記們,你們都沒有發現,現在我們的船已經停下來了嗎?哈哈哈,現在海豚號雖然觸礁了,但是也擱淺了,所以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她會沉沒了,有大把的時間留下來等待救援。”
聽船長七叔說完,一直在忙碌地轉移生存物資的衆人這才發現,原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海豚號居然變得非常平穩,一點也沒有在風浪中應有的顛簸,所有人都大大的鬆了口氣。
一屁股坐在冰冷潮溼的甲板上,虎子搖了搖頭,用一種似乎已看透生死的語氣感概地說道:“果然是世事無常,天無絕人之路啊。”但話聲未落,卻又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罵道:“我操,早知道這麼回事,剛纔就不用拼命去堵缺口了,還放救生艇,搬物資?靠,只要把底艙一關,就等着擱淺好了。”
羅江走過來拍拍虎子肩膀,輕笑道:“呵呵,別這麼說,天助自助之人,如果不是我們拼命地去堵缺口,說不定船早就是沉了,可不一定能開到這時擱淺,那才真的叫做冤枉。”
“靠,那有這麼巧合的事。”虎子搖了搖頭,但馬上又笑着說道:“不過這麼想的話也沒錯,起碼心裡的舒服點,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