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忍不住問道:劉仙兒,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當日聚會結束之後,一大堆學友都尾隨雲馳離開了共和島,此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了,他們該不會都遭遇不測了吧
別亂說,當心惹禍上身,我也聽說楊志平他們失蹤了,多半已經不在了。劉仙兒壓低聲音說道。
孫玉瑩胸中波濤洶涌,腦袋一片混亂,不敢再繼續分析下去。
劉仙兒望着失神的孫玉瑩,臉上帶着幾分得意,笑道:別胡思亂想了,你已經有和尚了,就知足吧。
孫玉瑩一想也是,得財和尚雖然比不上玄門十傑,但怎麼說也是一名修者啊,何況他還是雲馳和玄星的好朋友,自己與他在一起,沒必要覺得委屈啦。
劉仙兒與孫玉瑩交談了一會兒後,便約着繼續逛展館。
雲馳母子二人找到了雲樑的手下,得知雲樑在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暫時無法走開,雲馳就帶着劉蕊離開了展館。
天光瀲灩,人潮如水,空氣中熱浪滾滾,讓人十分不舒服,雲馳母子來到距離展廳不是很遠的一家酒樓等候雲樑。
這家酒樓名叫翠竹居,房子和桌椅清一色用竹子做成,空氣中還殘留着淡淡的油漆味,一看便知是家新店。
酒樓一共兩層,每一層都是由一個大廳和很多個小包間構成,雲馳母子徑直來到第二層,選了一間靠近展廳方向的包間坐下。
竹樓雖然簡陋,卻深受客人喜愛,雲馳他們一路走來,發現大廳中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包間都被人佔了。
樓下陸陸續續有人走上來,腳步聲響個不停,甚至可以感覺到整棟竹樓都在晃動。
竹牆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坐在東邊能夠很輕鬆地聽到西邊的人說話,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周圍的人。
到這裡的來的客人有商販,有貴族,也有江湖人士,甚至還有一些修者。他們談論的話題多數與展會有關,其次便是民間的一些奇聞軼事。
翠竹居的店員介紹,自從文物展會開始以來,每天都有人在這裡介紹展會的情況,所以吸引了很多人。
他還告訴雲馳,在二樓大廳中演說的那人有特殊渠道,可以搞到展廳中最新進展情況,所以聽他演說的觀衆最多。
這人身形略微偏瘦,頭戴一頂舊斗笠,下巴留着一小縷長鬚,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
每隔一會兒,就有一張字條傳到斗笠男手中,他說的有板有眼,就像是親自經歷的一樣,讓周圍的看客爲之癡迷。
我怎麼感覺他很像一個人雲馳自言自語道。
劉蕊瞥了四周一眼,道:馳兒,可是又遇到了什麼熟人
那邊說話的人叫作禿鷹,是個視財如命的傢伙,是偷盜方面的行家,回頭讓父親的人多留意一下。雲馳斜靠在竹椅上,微閉着雙眼,緩緩道來。
禿鷹頭上的斗笠壓得很低,將他上半張臉遮得很嚴實,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實面目。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演說技巧也很好,很會迎合聽衆的口味,一看就知經驗豐富。
先生,今天有什麼重要文物出展
先生,請問什麼時候可以看到古墓中出土的石碑
人是一種充滿好奇的動物,有很強的求知慾,各種問題層出不窮。
大家不要急,我會爲你們一一解答所有的問題,只不過在此之前,希望大家還是先按照規矩來的好。
禿鷹才說完,他身後就有人站了出來,託着一頂大斗笠來到人羣前面。
斗笠略微破舊,鑲邊的竹篾斷了好多根,中心凹下去的地方裝着許多不同面值的貨幣。
先投幣,後提問。話音剛落,就有好幾人出手,一些不同面值的貨幣落入了斗笠裡面。
哐啷
一大包金幣滾到斗笠中,發出清脆的響聲,一名年輕男子從人羣中走出來,徑直了來到禿鷹面前。
禿鷹掂量了一下金幣,道:說吧,你想打聽什麼消息
那名年輕人笑而不語,將一張條子遞到禿鷹手中,上面赫然寫着:進入展館借一件東西。
不好意思,這樁買賣我不想接,你還是另找高明吧。禿鷹語氣平淡,從他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哀樂。
還請先生賜教,價錢不是問題。
禿鷹一口回絕,道:風險太大,我不想冒險。
年輕男子不甘心,吩咐邊上的人取來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鄭重交到禿鷹手中,道:看來先生是嫌棄我出的價格太低了,這東西就當是我給你支付的定金,等事成之後,我再給你十倍的價錢。
禿鷹輕輕地打開了小木盒,見到裡面裝着一本小冊子,旁邊放着一塊金光閃閃的令牌。
木盒材質一般,做工也很簡單,看上去十分普通。然而,就是這個看似尋常的盒子,讓禿鷹的目光深陷在裡面。
禿鷹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道:你身上怎麼會有這件東西。
先生對這個價格還滿意吧年輕男子似笑非笑,嘴角充滿了戲謔。
這樁買賣我接了,你就回去等我消息吧。禿鷹說完,就不再理會年輕男子,轉過身去繼續與周圍的人羣互動,彷彿剛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夕陽西墜,紅霞映紅了高天,又到了展廳關閉的時間,茶樓中的人數在逐漸減少,雲馳母子也起身準備離開茶樓。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禿鷹又收到了字條,只聽見他大聲念道:明日舉行碑文辨析大賽,獲勝者所在的國家將取得舉辦下一屆文物會展的權利。
這個消息一出,茶樓裡面頓時就炸開了鍋,禿鷹又重新取出一張字條,念道:神秘人約戰雲家大公子,勝者爲主,敗者爲奴。
雲馳一愣,稍即嘴角露出一抹無辜的笑容,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物具有如此閒情雅緻,竟然要隔空與自己約戰。
雲馳母子二人走出茶樓以後,見到很多人從展館裡面出來,不少人都在談論碑文辨析的事情,當中就有人提到了約戰的事情。
我聽說這次約戰雲家大公子的人來頭可不小,你們說雲家大公子敢迎戰嗎
應該不敢吧,我可沒聽說過雲家大公子懂古文。
哼,你們也太小看雲家人了,誰不知道雲家子孫個個都是文武全才,我敢打賭,雲馳公子一定會贏得這場比賽。作爲當事人的雲馳還沒有表態,就有人開始對這件事情品頭論足。他也不禁在想,究竟是誰在跟自己叫板。
又過了一會兒,雲樑出現在展館門口,雲馳母子迎了上去,只見雲樑無奈地搖了搖頭。
馳兒,有人要與你比試古文,你準備怎麼辦雲樑開口問道。
雲馳淡淡一笑,道:先看看情況再說。
你知道約你的人是誰嗎雲樑苦澀地說道。
雲馳無所謂地說道:管他是誰,不理他便是,我們回家吧。
這恐怕由不得我們,對方可是朱明王朝的代表,皇上決定讓你應戰,讓我問問你有沒有把握擊敗他。雲樑靜靜地凝視着雲馳的目光,想知道他有沒有底氣獲勝。
雲馳輕輕摸了摸下巴,稍微思索了片刻,道:他們說什麼就什麼,多沒面子啊,要想比試也不是不可能,除非他來求我,否則免談。
雲馳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讓雲樑憂心不已。
從文物展館回來以後,在空曠而又僻靜的雲殤園內,雲馳心中忐忑不已,他總覺得約戰自己的人目的不純,有可能是一些故人在充當攔路虎的角色,想要探測自己的底線。
他也知道對方這樣大張旗鼓地發起挑戰,就是爲了讓自己無路可退,對手來勢洶洶,也激起了雲馳的戰意。
當天夜裡,雲馳繼續研究家傳武學,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躺下休息。
翌日,雲殤園不同於往日的平靜,門外的通道上聚滿了人,就連近日一直在指導雲樑修行的追月上人也來到了這裡。
雲馳還在舒舒服服地睡着,就被嘈雜的聲音給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竟然看到李詩韻端着洗臉水走了過來。雲馳一骨碌爬了起來,快速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着裝。還好,他跟着丹生混跡江湖多年,早就養成了穿衣睡覺的習慣,沒有什麼暴露的地方。
李詩韻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宛如仙子臨塵,飄逸空靈。她看到雲馳從牀上爬了起來,急忙放下臉盆過來幫他取外套。
你怎麼會在這裡雲馳尷尬地說道。
李詩韻面容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道:我可是公子的侍女,本來就該出現在這裡啊。
詩韻公主啊,那只是一個玩笑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雲馳認真地說道。
李詩韻咯咯一笑,嬌羞地說道:我可不管,現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你總不能這個時候把我趕走吧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露出淡淡的小酒窩,兩人捱得很近,看起來就像一對恩愛的小情人。
在這一瞬間,雲馳恍然若失,忽然體會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種溫馨一閃而過,差點讓他徹底迷失。
李詩韻笨手笨腳地爲雲馳披上外套後,轉過身來見到他失神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公子可是又想起了趙貞
雲馳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