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主,還等什麼,快乾掉陸風,不然,今天的麻煩大了!”林宏幾乎是咆哮出來了。
很意外的,沈寒江沒有對林宏的咆哮最任何的反應,相反的,用一種十分平和的神情看着陸風。
“陸風,你確實很厲害,沈某生平也碰到過不少對手,實力比你高的,多了去了,但像你這樣兇悍的,卻是僅見。就讓你見識一下九陽宗的鎮宗絕學,九陽滅天!”
說着,沈寒江一抖手,手裡的長劍發出了清脆的斷裂聲,眨眼碎成九段,九段斷劍呼嘯着飛上半空。
整個的世界,彷彿在這一瞬間停滯了,只有半空着九段斷劍在運動。
斷劍緩慢飛行,陡然間,斷劍發出了令人不能直視的光芒,彷彿是一個個小號的太陽一樣,閃電一般撲向了陸風。
兩儀陰陽旋在陸風的掌控下,奮力迎上了斷劍,阻擋着對方的攻擊。
轟轟轟幾聲巨響,曾經震開萬魂鎖的兩儀陰陽旋,竟然被斷劍震得煙消雲散!
“饕餮吞天!”
面對着九陽滅天,陸風也豁出去了,神識聯繫到吞天獸,馬上就把吞天獸釋放出去。
吞天獸渾身閃爍着紫色光芒,迅猛的衝出去出來,對着斷劍就撲過去。
可是,無往不利的吞天獸,在碰上斷劍的時候,竟然被掃掉一塊,頓時,吞天獸發出了令人心悸的嘶鳴。與吞天獸息息相關的陸風,也是感到自己的如遭重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的氣勢也弱了下來。
吞天獸馬上回歸到陸風體內,而九陽滅天的九個斷劍,除了有一個暗淡一些之外,其他的依然是氣勢如虹向陸風撲來,威勢依然無比強勢,彷彿要壓塌一片蒼穹。
這一瞬間,陸風從來沒有感覺到死亡離自己是如此接近,因爲修爲境界的壓制,所以他不能有效閃避,只能跟對方硬拼。但現在,吞天獸都敗下陣來,這讓他有點無力迴天的感覺。
九陽滅天,或許誇大了點,但對於陸風,卻是絕對壓制性的!
沈寒江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意,只要是斷劍打到陸風身上,就會身神俱滅,不但是在身體上,就算是靈魂也會被徹底粉碎。
然而,就在斷劍離着陸風不到寸許距離的時候,時間似乎是停止了。
整個的世界都定格在這瞬間!
沈寒江大駭,這是怎麼了?拼命運神識催動斷劍,但驚駭地發現,就連自己的神識,都是無法運行了。
陸風此時處於一個非常奇妙的狀態,似乎沉浸在初春的季節裡,周圍都是暖意盎然,一股股生機自小腹內源源不斷散發開來。
受損的皮肉還有內腑,都在以一種飛速的速度修復。
就連受傷的吞天獸,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修復。
這樣的情景,讓陸風又驚又喜,這是怎麼回事?他默運神識,觀察着自己的小腹。
一縷縷霞光,自小腹內滲出,這些霞光,給人以無限的安寧與祥和的感覺。在這一剎那,陸風甚至有種悲天憫人的感覺,似乎整個天地,都在自己的俯瞰之下。
慢慢的,陸風的修復了,霞光也越來越弱,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隨着霞光的消失,世界一下子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所有人的意識又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
沈寒江反應過來,閃念間催動斷劍繼續攻擊陸風。
不到寸許的距離,陸風,你死定了!
就在斷劍堪堪扎進陸風的時候,忽然間,虛空出現了一隻大手,這大手一揮,也不見又怎樣的花哨和閃電一般的速度。
可這隻大手就是這樣樸實無華一樣把攻向陸風的斷劍全部抄起,只見大手一撮,一陣令人渾身發麻的金屬莎莎聲過後,大手一伸,斷劍成了一對金屬粉末飄然而落。
“天王蜂刺!”
陸風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整個的世界,眼裡是那麼清晰,對手的破綻,在陸風眼裡是那麼突出!
帶起一縷清風的食指指尖,一下子點到了沈寒江的心窩之上。
沈寒江僅僅是一震,就發覺自己的靈魂似乎有脫體的感覺。
“怎麼回事?”沈寒江無比驚恐大喊大叫。
“神之手!”旁邊的林宏目睹了這一切,無比震驚中,脫口而出。
沈寒江已經被陸風擊中要害,身體已經束縛不住靈魂了,這就是通常意義上的死亡!作爲靈脩組織的高層,林宏怎麼會不知道呢?
林宏馬上做出了決定,一鬆萬魂鎖,飛身上前,一把抄起幻滅,往陸風身上一砸,等到陸風不得不顧忌幻滅妖獸的安危,接住幻滅妖獸放下來而耽誤時間,他已經趁着這個機會,轉身幾個起落,逃離了這裡。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陸風明白過來,林宏早就已經跑了。
外面傳來了陣陣士兵的嘈雜聲,看來林宏跑的時候,還讓陀越國的士兵來給陸風添亂,給自己逃跑增加點時間。
噗通通,衆人脫離了萬魂鎖,一個個栽倒在地。
“快,滅掉沈寒江的靈魂,這傢伙現在是聖人境的神魂,放走了,將是心頭之患!”冰長老提醒陸風。
這時,沈寒江的靈魂已經脫離了本體,面對着陸風,靈魂哪裡還敢面對?想要逃跑。
陸風嘿嘿冷笑,單單抽出地獄本源之火,凝成玄火長刀,狠狠砍向了沈寒江的靈魂。
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過不多時,沈寒江的靈魂也徹底湮滅了。
做掉沈寒江的靈魂,陸風趕緊檢查衆人的情況,只是靈魂稍微受損,並沒有大礙。
檢查完衆人,陸風虎視眈眈地盯住已經倒在地上的蕭墨函。
衆人都喘口氣站了起來,秦星刻和熊蠻不着痕跡插到了陸風的左右兩面前方,蔣欣秦明月跟在了秦星刻和熊蠻的身後,衆人也是冷冷的看着趴在地面上的蕭墨函。
半響,蕭墨函艱難地擡起了頭——蕭墨函的形象,讓衆人大吃一驚——她原本青春靚麗的少女摸樣,竟然變成了一個白髮蒼蒼老太太的樣子。
吹可彈破的粉面,滿是皺紋,清澈如秋水的眼睛,也渾濁無光,烏黑青絲,也根根變白。
蕭墨函十分吃力的擡起了手,斷斷續續說道:“陸風……,你們……,我……。”
即便是再冷血,蕭墨函的樣子也足以讓人憐憫。
陸風趕緊上前,將蕭墨函輕輕扶起來,讓她坐下喘口氣。蕭墨函就像是整個沒有骨頭一般,軟軟的垂下,看樣子,只要陸風一鬆手,還會再次癱軟在地。
在蕭墨函的努力之下,終於坐到了地上,在粗重的喘息聲中,汗如雨下。
蕭墨函閉上眼睛,慢慢恢復了好半天,才緩緩睜開眼睛,環視了衆人一下,最後把眼光落在了陸風的身上。
陸風見蕭墨函久久不說話,凝重說道:“雖然你的罪過讓你受到這樣的懲罰不爲過,可我決定原諒你了。”
蕭墨函沒有回答陸風的話,而是看着陸風淡然笑笑:“你原諒不原諒我,已經不重要了。告訴我,爲什麼你在比武招親的時候,已經勝利了,卻還是拒絕了應該得到的?”
陸風陡然感到有幾道刀鋒一般的目光盯住了自己,不用看也知道這是蔣欣和秦明月的。
“也許你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應該仰視你,供奉你,根據你的意志而生活。但我告訴你,絕大多數的人,是要有尊嚴的活着。你的魅力,足以讓男人迷倒,但是,男人的尊嚴和你的魅力一樣,都是不可褻瀆的。你有身份,有權利,有地位要求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但是你沒有尊重別人,如此而已。”陸風肅然說道,語氣十分堅定。
聽陸風說了這幾句話,蕭墨函因爲體力和精神上的不支而說不出話了,閉上了眼睛,重重地喘息着。
衆人知道,蕭墨函十分受傷,上的還在其次,最主要是精神上的。看蕭墨函的樣子,也知道現在她有點油盡燈枯了,面對着這樣的人,所有的仇恨也會減弱,就靜靜等着她恢復,算是給臨死之人的一點憐憫吧。
過了一會兒,蕭墨函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經過這段時間的恢復,狀態好了很多。
蕭墨函看着陸風笑道——雖然這笑容有點慘淡的意思:“知道我在驕陽城那樣對待你是爲什麼麼?因爲你的桀驁讓我生出了馴服你的意思,可是卻成了今天這樣的結果。”
說道這裡,蕭墨函停頓了一下,胸口劇烈地起伏,連續咳嗽起來。
陸風有些不忍,想要上千安撫蕭墨函兩句,卻是被冰長老不動聲色擋了下來——無論是什麼時候,尤其是面對敵人,理智是最重要的。
陸風的行爲,已經是有點感情用事了。
蕭墨函可是看在眼底,停止了咳嗽之後,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卻是力不從心。
陸風趕緊說道:“我不會再計較我們之間的恩怨了,你有什麼未了之心事,不妨說來聽聽,我不會給你辦,但你說出來,或許會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