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肖瑩被突如其來的愛慕嚇的心神分離四散。自從上一次遇見了以後，就沒見到簡澈的人影了吧，她很清楚畢業各分東西了，所以只當他是生命中的過客，沒有多餘打聽與特意尋找。攢了錢覺得鬱悶，一個人去了遊樂園坐木馬。排解心中陰鬱的像石頭壓着一樣的思念，她帶了相機，照了很多好玩的東西，突然想起以前和時楓一起來的樣子，棉花糖和可樂，過山車和海盜船，似乎，是幾年前的事，對於這個和自己已經無關的人，她也想不明白當初是爲什麼要和他在一起，明明不是一個圈子的，興趣愛好，心態，志向都不同的倆個人怎麼就成了男女朋友了呢，她不否認曾經曾經應該是真的愛過，但這感情來去的太快，開心和難過的一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到現在有點忘記他的臉，只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就覺得很正太很萌，一個學霸肖瑩和學渣的浪漫式地下戀情，無疾而終，顯得可惜了。現在再從來的話，也總得有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她只知道她不想，那不叫愛情，那只是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需要的伴共同度過高中枯燥的殘酷的學習下所開拓的樂趣，在刻苦中互相依偎吧。像時楓這種調皮搗蛋的孩子以後會上什麼學校做什麼職業發生什麼樣更有趣的事呢？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去了，這一刻卻覺得自己是不是對時楓太無情了點，上次遇到沒有講倆句就走了，似乎太極端了，做不成情侶還可以做朋友麼？？是誰說的，這樣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可是，真的可以嗎只是太懶罷了。圈子就這麼小，沒有太多怨恨啦。只是懶得搭理。可是，時楓似乎並不那麼理解她的意思，依舊我行我素，不屈不饒的想要靠近她的生活裡，隔三差五的與許嵋聯繫，肖瑩和許嵋說不要理會他，就好像陳凜也爲了許嵋而找上肖瑩一樣，許嵋的態度就是肖瑩對時楓的態度。倆個女生都遭遇前任逆襲，真是活成了狗血的電視劇了。可是，偶爾還會失落，愛情要開往地老天荒是要多勇敢，她經常分不清到底是愛情是依賴是寄託是無聊的消遣還是高濃度友誼呢，什麼都不懂的年紀，高中生的戀愛能算什麼呢？她懷疑過這份感情，至此還是沒有答案。
肖瑩是在快要因爲讀書忙碌到快要忘記很多事的時候遇到了簡澈，他穿着校服坐在小區內的花園，塞着耳機聽音樂。“你怎麼了，不開心嗎”簡澈的臉是細膩的白皙的顏色，側臉看過去，睫毛特別長特別翹，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我最近是不是有黑眼圈啊”肖瑩不明白這些日子已經頹散好一陣子了，再見到的他顯得陌生而親切，或許，過了高三以後都見不到各自了，想到這裡，她輕輕的抿了嘴脣。她發現今天的簡澈沒有平時那麼活潑，戴着耳機，一個人露出淡淡的笑，45度角看着天空，氤氳着淡淡的憂愁。“你上次說是我女朋友這件事還沒講清楚呢。”肖瑩心裡七上八下的難受，心情變的好複雜。“上次那個是你的前男朋友吧，我看的出他很喜歡你。”還沒待肖瑩開口，他就又接話了，依然一個人看着遠方的天空，沒有側頭看她。“簡澈……”她感到抱歉，以及內心在滴血似的難受。要流淚了嗎，擡頭看天空，眼淚就會倒流進眼睛了嗎。其實，我也很喜歡你啊，可是喜歡不知如何是好。此刻他們是安靜的，倆個人並排坐着，聽同一首歌曲。聽完這首歌，就要各回各家。簡澈並沒有流露太多的情緒。低調內斂沉默的模樣。肖瑩覺得自己想的太遠，當下在一起便不要去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自己想不想擁有，可是她一向老實本分的認爲，早戀真的沒有什麼建樹吧，傷心傷肝浪費時間，如果註定要分手，開始了幹什麼呢，留一段美好回憶也不過是讓人更傷心罷了，讀書的年紀做超越讀書界限的事，往往不會有好結果。還沒開始談就已經影響到她的情緒了，肖瑩不想自己真的陷入愛河而荒廢了學業。這種思維似乎一直就是太聽話乖巧的女生典範思維，什麼叛逆事都不敢做，似乎太浪費了青春，等以後想早戀早就晚了。可是她畢竟不像許嵋，那麼享樂主義，活在當下。擔心的太多，也不贊同早戀。但她不由自主的就是會喜歡他。喜歡他的帥氣和酒窩，喜歡他的柔軟怪異樣。喜歡他吃冰淇淋成癮的怪癖。聽完最後一首歌，她的情感變得豐富了，傷感失落歡欣孤獨什麼都有。他聽的歌曲都那麼抒情與悲傷。她也經常被許嵋罵成死讀書讀死書讀書死的呆子，該去戀愛該去玩該去交朋友的日子整天在家研不知道究着什麼亂78糟的東西。關家裡讀書，成績比別人好就有用麼，應該提早爲了進入社會而準備，社會是個大家庭而不是象牙塔了，所以許嵋總在和各種各樣的人接觸，三姑六婆，親朋好友間遊走。肖瑩媽媽經常說她和許嵋比輸了都不知道輸在哪裡呢。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風格罷了。適合自己的路線纔是最好的。簡澈收好了耳機，走了幾步路，回頭對肖瑩說了聲“再見”。“你說什麼……”她沒有聽清楚，他沒有說第二遍了。倆個人背對背離開。一道雷打在天邊，又要下大雨了，和他們那天相識，在樓道遇見的那天一樣的雨，只是那樣的事情再沒有發生了，她只記得他的聲音特別好聽的誰說：“我叫簡澈，再見。在那一天是誰先說了再見.。
肖瑩坐在咖啡店落地窗邊上，看着淅淅瀝瀝的雨水下，街上行人不多。而時楓也正坐在對面看着她可愛的練臉蛋兒微微皺起的眉頭。“你今天想講什麼。”“肖瑩……你是不是太激動了點…其實我們還可以做知心朋友的…”前男友朋友，這個身份好尷尬啊。而且，當初分手時，他說她幼稚，性格不合，現在怎麼又想當知音了嗎？無可厚非，她知道他並不太喜歡許嵋，許嵋也承認，就算他如徐嵋說的是那麼對自己從一而終的喜歡着也不讓她覺得有什麼開始的必要吧，“你還想說什麼呢”她慢悠悠的說，內心感到冷漠，腦海裡跳躍過簡澈的影子。忽然小小的想念。“我想說，不好意思，我以爲你會答應我，所以我昨天已經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女朋友了，媽媽還問我什麼時候帶你回家玩。”他低下頭，喝了口咖啡，然後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緩解尷尬的氣氛。肖瑩張口卻是啞口無言。然後，時楓繼續巴拉巴拉機關槍一樣的一字一句像子彈掃射她，“哎呀。我媽媽說，女孩子要長的乖巧文靜性格懂事溫和就好，你全中了，所以你是史上最佳女友。”敢情這話聽上去像是沒人了嗎，只能找她了。但是，她只覺得哭笑不得了，這是真的嗎，時楓是哪根筋不對了，現在在上演反轉劇嗎，情況急速轉變成了這樣，她反而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再看他笑嘻嘻又說：“你的爸爸和我的爸爸在一個單位，以後我們……那就更親了。”等等，他在暗示什麼，結親家嗎？這個男人大概忘記了，我和你沒有共同話題，你太幼稚，你不是我喜歡的型，這些話都出於他的口中吧，現在講完那些不痛不癢的分手宣言的人又大言不慚的說起他們的未來，還描繪的讓他自己聽起來都如癡如醉彷彿馬上就應該要結婚了纔好的樣子。“”我說，時先生，我現在有很多事要做，你犯病沒帶藥我可不想陪你瘋。”說着，她就準備起身。時楓突然握住她的手，“別動，坐下來講比較好，在這裡動粗是很丟人的事”時楓就佔着女生臉皮薄不敢再衆人面前拉拉扯扯的心理而鉗制着她。
“你就這麼討厭我？”時楓的口氣變得正經。多日來不停逃避的時候也在累積，累積對他的怨氣。肖瑩對時楓的感情就像一首歌叫《倒帶》。肖瑩一直扮演很乖的女朋友角色，時楓卻一直怠慢着時冷時熱待她，倆個人的節奏不太一致，肖瑩是時楓一轉身就恩呢該看見的懷抱，而時楓太過自我喜歡自由這點，讓她傷透心。很多重要的日子。倆個人都沒有在一起過，忍無可忍終於要分手了，反而有點解脫，這樣的戀情太累了。
“不適合吧”肖瑩現在對他是惜字如金，不想再糾纏與過度回憶過去。這種舊情人回心轉意的戲碼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抒情，小資的店，環境都很美。“那麼，等等，我們做朋友，做朋友，不好嗎。”肖瑩冷笑：“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不想打擾你。”這樣的回絕夠清楚了吧。“我沒有……”“腳踏倆跳船是不道德的事。”任時楓怎麼解釋，她總能扯出幾個名字和他掛上關係，時楓再怎麼努力卻總說不過他，他第一次感到沮喪，好歹在學校裡曾經是最佳辯手的他在面對肖瑩的質疑猜測誹謗竟然說不出什麼特有力的反駁與洗清自己的惡行和罪名。“夠了，就算是許嵋也好，其他女生也好，我都不想知道了，這些都是和我無關的了。”肖瑩摸了一下胸口，氣才順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時楓十分堅決。“那天遇到的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嗎，我可以比他更好。”時楓似乎這次是真的。肖瑩有點鬆動的內心，對時楓並非完全沒有誒有留戀，即使如此她還是不買他的帳。“我們就到這.”還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嗎，她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高考完以後，也許我們就很少見到了，祝你高中，我會懷念這幾年曾經有過的時間的。”時楓嘆了口氣，無奈的說，“我們各送對方一件禮物來表示告別吧。”肖瑩想了想，點點頭。她擁抱了他，她和她握手，他們不再是戀人，他們偶爾還可以那麼親密，他們看上去很和諧。他們還會對彼此微笑着，他們終究很大多數情侶一樣，從彼此的世界路過。
肖瑩送給時楓的是她的日記和一張賀卡。日記寫的是他們在一起守候發生的事與心情，賀卡上寫着祝福。而時楓送了一隻玩偶烏龜給她，因爲時楓的外號就叫烏龜大人，是起源於一次玩笑，時楓愛穿綠色的衣服，被她比喻成烏龜。倆個人就這樣沒有後續了嗎？肖瑩只知道自己的心裡開始對簡澈萌芽越來越深的依賴了。
高三下學期，又過了幾周。肖瑩在吃午飯，卻聽媽媽說：“哎呀，小瑩啊，你不知道隔壁樓的某家的人搬走了吧，剛搬來8個月，聽說是兒子患有心臟病，四處求醫，現在兒子應該在醫院裡躺着呢，還是個帥小毛孩呢，高中生一個年紀輕輕怎麼就患這種病呢，上次我還看到他，穿着聖一的校服呢。”肖瑩聽完以後，筷子掉在桌上了。簡澈搬走了，心臟病，難怪他的臉色與常人不太正常，身子骨看上去文弱的很，而且看到血會暈，時常神出鬼沒，偶爾上課偶爾在家，斷斷續續的反反覆覆的學習着。他們終於還是失去聯絡，她想起了簡澈突如其來的問她，要不要成爲他女朋友的那些片段，她從沒想過未來裡的他有一天會突然消失在她的生活裡，至少當下沒想過，可是正如生命是如此無常到讓人髮指一般，他離開了不說一聲就走了，她想說，能不能等等我，等我想通了就接受你，能不能等我打開心裡牴觸的死結，等我勇敢點，我們就在一起了，可是現在留下一個悲傷的我，她躲在廁所裡邊洗澡邊哭，，把嘩啦啦的水開的很大，這樣媽媽聽不到她的哭泣聲，她想到這得浪費多少水費，哭的更傷心了。能不能，等等我。剩下這6個字陪着她。靜靜的夜晚，月亮守在她的窗外，把她的思念寄託在明月上帶個他。簡澈。希望你健康快樂。肖瑩才明白，很多事不是一廂情願就能變得簡單，當人去樓建空那種悲涼體會到了，才知道失去才知道珍惜這句箴言多麼形象。以後還會再見嗎，她攤開書本，看着那倆跟蠟燭，好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振作，振作。”然後進入沒日沒夜的讀書狀態。化悲憤爲力量的結果是，她的幾次小考都考的很好了。可是，生活似乎總像少了什麼，時楓偶爾會和她在路上遇到，她和他咋QQ裡聊偶爾了從前，有一種生疏的溫柔。關係比以前緩和了多，只是在偶爾的黑夜裡，對簡澈的思念與擔心並未減少一分。
簡澈…你還好嗎…她在晚上做了個夢，夢到簡澈和她一起吃冰淇淋。她早該想到簡澈那麼瘦弱應該是身體不好。你還好嗎，可是聽不到，她不知道他在哪裡。她和同學去唱歌，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出來看見媽媽的奪命連環CALL，她想回家又要被媽媽數落一番了，很出奇的媽媽並沒有罵她。“囡囡啊，回來了啊，媽媽告訴你，明天你幫時楓補數學吧，這是時爸爸提出的，他是你爸爸的上司哦，你和時楓關係好，你爸爸也和領導的關係就更融洽。”肖瑩很鄙視媽媽的這種說法，似乎爸爸上位要靠自己，“我看時楓也是好孩子，你們要互相鼓勵對方努力學習哦。肖瑩拖着筋疲力盡的身軀應付了媽媽就進房間了。她想着簡澈，腦海裡有冒出時楓的影子。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少女。簡澈，你到底去哪了？她幫和時楓補起了數學，在放學後，總要在學校呆到天剛黑纔回家。時楓開頭提要送她，她都拒絕，後來實在坳不過，就讓他送。“喂，你知道嗎，高我們一屆，已經上大學的學長藤井源和女朋友要結婚了。”於是，在他學長的婚禮上，時楓非要坐在肖瑩旁邊，肖瑩陷入回憶，騰井源的妻子是他高中時的同學，年段的校花。當時他們就相愛了，。哭的死去活來的新娘，她知道她們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纔在一起的。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最好的在身邊，她突然想起這句話，看了眼時楓，不禁嘆氣，再大點了，就要到父母；拼學歷拼婚姻拼孩子老公的年代了，人類很真是奇怪的動物，真是攀比成風了。高考完估計就有人問，你女兒考的什麼學校啊，然後再對比自家的孩子。哎…這樣會很傷孩子的自尊心的。可是這就是典型的中國父母，從小拼到大的難改的風俗。
肖瑩覺得長大了就會懂得太多事反而糊塗了人生到底要追求什麼？車子房子票子老公孩子，哎，世事難料，她只想過好當下，簡澈卻成了她心裡一直的遺憾，搬走的一聲不吭，是去L城了麼，那裡的醫療比較先進。她和時楓不冷不淡的相處着。時楓，謝謝你這樣喜歡我，我很感動，甚至很懷念從前的日子，但我並不想開始了，我還在等一個不大可能的人。不問天長地久，我的喜歡已經覆水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