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某些無良的人給修理過,路邊黃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跟在江秀和江寬的後頭走進大廳,路邊黃來到舒姝跟前正欲說話,卻被舒姝擡起的手臂給制止了。舒麪菚鄢
樓天籟瞧見了老熟人,便從酈師白身後探出腦袋,笑米米揮手打招呼,“嘿,好久不見啊,大黃!”
路邊黃:“……”
冷不防刷地一聲巨響,但見舒姝陡然反手一抓,拔出路邊黃腰間佩刀,朝着酈師白怒斬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樓天籟嚇了一跳,忙往後面躲開。
酈師白動作迅捷如閃電,抽出江秀的佩劍,出手如電盤旋而上,猛地架開舒姝的攻勢。
森冷的鋒芒在廳內瀰漫飛舞,舒姝的招式極盡狠辣刁鑽,恨不能將酈師白碎屍萬段,冷厲的眸子瞟向樓天籟,“我又沒砍你,你躲什麼躲?”
樓天籟縮在江秀身後,只露出兩隻圓眼,咕噥道:“你是沒砍我,可是,萬一你手抖,我就慘了。”
舒姝:“……”手抖?!
酈師白冷笑應對,絲毫不落下風,順便出言諷刺,“陛下,事實擺在眼前,天籟不信任你。”
“酈師白你找死!”舒姝聞言更怒,暴喝一聲,轟然迎上。
“在我丞相府,陛下絕討不到便宜。”酈師白無所畏懼,揮劍拒擋。
兩人互不退讓,纏鬥在了一處,你刀來他劍往,殺氣森寒凌厲,不過片刻功夫,廳內傢俱便被毀了大半。
瞧得眼花繚亂頭暈目眩,看不出哪方更勝一籌,樓天籟覺得無趣得很。
“喂,別打了!”
“大魔頭,你別鬧了行不行!”
“喂,我瞧着你們功夫差不多,打來打去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就此罷手好不好?”
樓天籟不吱聲還好,樓天籟話一出口,舒姝下手越發狠絕。酈師白絲毫沒有爭強鬥狠之心,既然樓天籟覺得沒意思了,那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酈師白從容不迫的喚了一聲,江秀和江寬立即加入戰局,路邊黃想要衝進去幫忙,不料,卻被傅明朗死死纏住。
舒姝氣急怒罵道:“酈師白,你這縮頭烏龜!”
任憑舒姝如何謾罵,酈師白置若罔聞。
“丞相伯伯。”樓天籟獨自縮在角落裡,望着退出戰鬥的酈師白,兩隻圓溜溜的眼睛,閃亮得好似熟透的葡萄。
酈師白低低的喘息了幾聲,扔下劍牽着樓天籟的手,往大門口方向而去,“裡頭太亂,我們去外邊。”
“嗯啊!”撫了撫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拽着酈師白飛快的往外跑,瞟見前方有一座石亭,便拉着酈師白奔了進去,樓天籟伸了個懶腰,笑吟吟道:“這下安全啦。”
大廳裡,除了他之外還有傅明朗幾個,即便舒姝近在咫尺,也傷不到她一根汗毛,她怎麼會有這種擔憂?深深凝視着樓天籟的臉孔,酈師白輕聲地問道:“天籟很怕舒姝嗎?”
樓天籟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如此反覆了兩遍,最後愁眉聳肩,“說怕也不怕,說不怕,其實又有些怕,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酈師白若有所思點頭道:“那我儘量讓舒姝今後不再出現在天籟眼前。”
丞相大人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不過,卻比什麼都來得更有力量,其威武霸氣無可比擬!樓天籟萬分好奇,拽着酈師白的衣袖,歪着腦袋問道:“丞相伯伯打算怎麼做啊?”
酈師白嘴角含笑,眸中綻放出的光芒,宛如初升的朝陽,“倘若你要對付一個人,就得捅他的弱點。”
酈師白話中的意思,樓天籟倒是懂了,只是她腦袋上的疑問,卻層層堆積了起來,“大魔頭的弱點是什麼?大魔頭也會有弱點嗎?丞相伯伯知道大魔頭的弱點嗎?丞相伯伯找到大魔頭的弱點啦?什麼弱點啊?”
酈師白笑道:“人總會有弱點的,假如當真沒有,或者暫時沒有找到,那就給他製造弱點。”
樓天籟來了興致,“還能給敵人制造弱點嗎?”
酈師白只笑了笑沒有回答,朝着空曠處喚了一聲,即刻有四名暗衛現身,酈師白淡淡吩咐道:“你們去助江秀江寬一臂之力。”
四名暗衛領命,閃電竄入大廳,迅速加入戰局。
樓天籟趴在石桌上問道:“江秀哥哥和江寬哥哥兩個人加起來,以二敵一都打不過大魔頭嗎?”
“一對一難解難分,實在是沒意思,我覺摸着,天籟更喜歡看以衆欺寡的戲碼。”酈師白微微一笑,撩起衣襬悠然坐下。
樓天籟雙目圓睜,咬住了下脣,直直瞅着酈師白,糾結了好半晌,磕磕巴巴問道:“無論我心裡在想些什麼,丞相伯伯是不是都知道?”
酈師白輕笑道:“至少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樓天籟愣愣道:“丞相伯伯不明白什麼?”
酈師白盯着樓天籟的眼睛,似笑非笑問道:“天籟最開始說要嫁給我,是希望利用我,來對付舒姝的吧?”
樓天籟眼睛眨巴啊眨巴,不敢與酈師白對視,垂下腦袋點點頭道:“是啊。”
樓天籟撅着嘴巴擡起頭,努力爲自個兒分辨,“丞相伯伯不早就知道了嗎?問這個做什麼?後來我不是改變初衷了嘛?我想嫁給丞相伯伯,是因爲我喜歡丞相伯伯,與大魔頭無關,也沒有旁的什麼因素。”
酈師白嘴角微彎,“天籟的心意我知曉,只是我想不明白,當時,天籟爲何會選擇我呢?天籟不是不清楚,倘若要對付舒姝,老樓大人便足矣。”
樓天籟仰着下頜訕笑道:“美人爹素來低調,我不確定美人爹能否勝過大魔頭,嘿嘿嘿,大魔頭很難纏的,我捨不得讓美人爹吃虧。”
酈師白挑眉,“所以就讓我吃虧?”
樓天籟扭着小屁股,蹭到酈師白身邊,撒嬌賣萌,“丞相伯伯別小氣嘛。”
瞧見匆匆跑來的千景,酈師白欲言又止,扭頭看着千景問道:“什麼事?”
千景瞟了樓天籟一眼,“主子爺,東宮的小順子公公來了,找樓小姑娘的,說是太子妃滾,太aa子妃當時就摔了東西,怒氣衝衝的離開了皇宮,並揚言與太子爺一刀兩斷,再也不會回宮了。”
“王八蛋!”樓天籟咬牙切齒,捏緊了拳頭,大步衝出石亭。
居然讓小婉滾!他居然讓小婉滾!太過分了!
酈師白起身喚道:“天籟。”
樓天籟腳下一頓,轉頭望着酈師白。
酈師白溫柔道:“需要我幫忙嗎?”16022130
樓天籟略思索,搖頭道:“我先去東宮看看情況,有需要的話再找伯伯。”
酈師白點頭道:“好。”
樓天籟走了兩步,又頓住回頭,“丞相伯伯,大魔頭他……”
“我先代天籟瞧瞧以多欺少的戲碼,回頭就將舒姝丟出丞相府,待天籟從宮裡出來,我保證舒姝已經離開了盛京。”酈師白臨風而立,臉上掛着淡淡笑意,眸中鋪展開來的溫柔,幾乎能將人溺斃。概些路些秀。
樓天籟跟小順子打馬進宮,路上了解了前因後果。
事情的起因,是微生伯舟有些不舒服。
在吃藥與不吃藥的問題上,唐小婉跟微生宗睿爭執不休。
然後便一發而不可收拾,兩人越鬧越兇誰勸也沒用。
唐小婉那個火爆脾氣,天不怕地不怕,唉!
微生宗睿雖然極少有正形,卻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只要是個人,怎麼會沒有脾氣呢?
嘖,兩座火山互爆了。
春暖殿內像被惡賊洗劫過,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狼藉。
微生宗睿坐在大殿門檻上,悶着頭一言不發,眸中一片沖天火光,身上透着生人勿近的怒焰。
看樣子微生宗睿也氣得不輕,這時候若是大罵他一頓,亦或是跟他講道理,顯然不會起什麼作用,弄不好,還會讓情形更糟。
掐着腰在殿內轉了兩圈,樓天籟冷靜下來之後,走到微生宗睿跟前,苦笑着問道:“小婉的家在東宮,你讓她滾,她能滾去哪兒?”
尚還沉浸在怒火之中,微生宗睿冷漠的道:“那不過是一時氣話!”
樓天籟無奈嘆息,“小婉必定也被氣昏了頭,你這一時氣話,正好火上澆油。”15e5s。
微生宗睿仍在氣頭上,說話又急又衝,“等她想清楚了自然就會回來。”
最後一個字音還未落下,樓天籟便馬上接口說道:“小婉不會回來的,你讓她滾,她會滾得遠遠的,再也滾不回來了。”
微生宗睿微微蹙眉,周遭凌厲的氣勢,稍稍緩和了一些,“她多半是回三口居了。”
樓天籟也在大殿門檻上坐下,面對面望着微生宗睿說道:“小順子有瞧見,小婉衝出去的時候,正在抹眼淚。”
微生宗睿臉色一變,身上的氣焰漸漸消失,眼底的熾烈火光,也轉變爲失落。
忽然,樓天籟紅了眼眶,喉嚨一哽道:“太子哥哥,你傷了小婉的心啦。”
微生宗睿慘然低笑出聲,合上雙目靠着門框,“她又何嘗不是傷了我的心?”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樓天籟扶着額頭,“何必呢你們?”
“都是爲了伯舟,都是因爲疼愛伯舟,只是方式不同罷了,爲何不能互相理解?”
“你們兩個啊,已經不是第一次吵架了,爲何不能好好說話呢?非得扎對方几針,現在舒服了?”
“小婉太胡鬧了,伯舟生病了,怎麼可以不吃藥?”微生宗睿面上的神色,明顯的軟了下來,“天籟妹子,我這是第一次對她發脾氣。”
“身體不舒服就一定要吃藥嗎?在小婉看來,伯舟只是小有不適,吃藥未必好。”樓天籟神情極爲認真,像個小大人一樣,與平素大不相同,深深望着微生宗睿,嘆道:“小婉平時雖粗枝大葉,然而這一次,她真的不是在胡鬧。太子哥哥有沒有問過太醫,伯舟真的非吃藥不可嗎?”
“……”微生宗睿沒吭聲。
“伯舟和流光,是小婉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小婉對他們的愛,絕不比太子哥哥對他們的愛來得少。”從微生宗睿身上收回目光,樓天籟低聲的笑了笑,笑得很難過,“小婉不會回三口居的,依照小婉的性子,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她只會躲得遠遠的,一個人默默舔傷口,不會讓任何人瞧見。”
眼底浮現了濃重的懊悔與不捨,微生宗睿猛地從地上跳起,“我去找她。”
樓天籟不置可否,坐在門檻上沒有動,一隻手撐着下巴。
邊往東宮正門大步流星,微生宗睿邊交代道:“青松,青柳,帶上人隨我出宮。”
至此爲止,神經緊繃了許久的青松,總算是能夠舒出一口氣,“遵命!”
微生宗睿忽然想到了什麼,遲疑了片刻,轉身走回到樓天籟跟前,“天籟妹子,你可知道小婉去哪裡了?”
樓天籟擡起頭,面無表情,木然說道:“不知道,我沒讓人去找過,也不打算去找,這是太子哥哥的事情,太子哥哥自個兒看着辦吧。”
微生宗睿沒再多言,帶着數十綠眉毛,亟亟離開了東宮。樓天籟遠遠望去,還能模模糊糊的看見,微生宗睿堅定的背影。
直到微生宗睿的身影從東宮消失,青艾和青末才從角落裡鑽出來,感激的對樓天籟道:“奴婢們侍候太子爺有些年頭了,從未見過太子爺發那麼大火,嚇死人了,幸虧有樓姑娘能幫忙勸導幾句,不然奴婢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樓天籟搖頭,“太子哥哥之所以能回心轉意,卻並非我出言相勸的緣故。”
青艾不解,“啊?”
“其實太子哥哥早就後悔了,只是你們啊,被他發火的模樣嚇倒了,不敢靠近。”樓天籟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朝小娃們居住的春熙殿方向走去,“我不過來得正是時候罷了,又恰好給他遞了個臺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