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股餿味,衣服也沒換,她往脖子上搭了條毛巾就準備去洗澡。
往常這個時候,沈爸要麼去菜市場,要麼洗洗涮涮準備午飯了,這會兒卻一反常態的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發呆,看上去特別孤單。
空巢老人,沈耀的腦海裡忽然冒出四個字。
她還在呢。
“爸,失戀了?需要心靈導師的開導嗎?”她走過去,大喇喇的坐下來,摟着沈爸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你就不能想點其他?坐過去,身上臭死了。”沈爸眼一翻,嫌棄道。
說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其他?她也只能去廚房找找看有沒有豁口的碗,父女倆討飯去,不過這樣想應該會捱揍吧。
這時她的肚子叫了起來。
人是鐵,飯是鋼,吃飯爲了保健康。沈耀立刻道:“爸,等我洗了澡,咱們出去吃,這段時間你也可以想想怎麼跟我開口。”沈爸的樣子說沒事根本就瞞不住人,越老怎麼越彆扭呢,她又不是外人,還要考慮怎麼措辭嗎?
沈耀滿腹疑惑,沈爸也苦笑了一下。他尤記得昨晚給沈耀灌解酒湯的時候,沈耀那句“你以爲他們都像我一樣這麼早結婚?”,根本不像炫耀,他再傻也知道女兒女婿的感情出問題了。
沈爸是個很傳統的人,講究隨遇而安,不管什麼原因結了婚,雙方就應該對這段婚姻負責。女孩子比較心細柔軟,不是說鐵打的硬漢也有繞指柔的時候嗎?他的女兒又不差,傅少錚早晚會被打動的。可是同樣的,他也認可門當戶對,沈耀嫁進傅家之後,他一直有些誠惶誠恐,怕沈耀做不好,怕對方嫌棄,所以他也一直沒擺岳父的架子,更沒有四處宣揚。他心裡也憋悶,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卻偷偷摸摸的嫁了人,就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嚷嚷,但造成這一切的卻又是他,女
兒過得幸福還好,不幸福他就是最大的罪人。
都是錢鬧的。
他要把錢還了,讓沈耀挺起胸膛做人,他的眼神堅定起來。
放下一樁心事的沈爸安安心心陪女兒逛街吃飯。除了大飯店,這個時候開業的館子還少,父女倆沒得挑,隨便吃了點就去逛超市了,葛冰今晚到,說好來家吃飯的。
沈耀挽着沈爸的胳膊只管挑菜,她喜歡的,沈爸喜歡的,再加上葛冰喜歡的,差不多也就一桌了,再買點紅酒飲料,齊活。一邊挑,她一邊講着同學會上遇到的事,父女倆經常哈哈大笑。
這時,她話題一轉,“爸,我們每個月定個死約會的日子吧,要不就逢三六九。”
“是你陪我還是我陪你,還三六九,你念書的時候回家都沒這麼勤。好不容易等你嫁人清淨些,你少回來煩我。”
“這話說得我心裡哇涼哇涼的,爸,我可是你上輩子的小情人兒,要不你再重說一次?剛纔的話就當我沒聽見。”
“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吐沫一口釘,說出去的話像潑出去的水,哪能收回?”
“在我面前,您表現出父愛如山就行了,大不大丈夫的無所謂。”沈耀擺擺手,又道:“那改成每個月逢八?”
八,十八,二十八,一個月也就三天,沈爸點頭,表示可以接受。
不知道沈爸什麼時候能把馮姨追到手,在這之前,她還是多陪陪他。沈耀視線一轉,就感覺眼前一花,似乎有什麼熟人一閃而過。
“爸,你等等我,我好像看到誰了,過去打個招呼。”她道。
沈爸應了聲好,沈耀立刻追了過去,卻根本沒看到那人,眼花了嗎?她還那麼年輕。
她決定再買幾根胡蘿蔔。
新鮮水果也是必須的,這東西比肉貴,一想到她過年幾天花出去的錢,沈耀就忍不住一陣牙酸,生活怎麼那麼難?
心情不錯,她也就跟着沈爸學做菜,刀工配菜她不在話下,但……沈爸看着一手拿着鍋鏟,一手拿着鍋蓋豎在臉前,跟
擊劍手一樣試探進攻準備翻炒肉的沈耀,還是默默接過了大任。對沈耀來說,廚房是個鍛鍊身體的地方,不是烹飪美食的地方。
或者,真的可以考慮她未來另一半是個廚子?當然,肥頭大耳的首先一輪淘汰。
唉,做飯真難。似模似樣的感嘆了一句,沈耀就換了件衣服,準備迎接客人。
四點鐘,周格就準時按了門鈴,手上還拎了兩瓶紅酒和一件保健品。雖然有時候覺得他表現出來的跟猜測的很不符,但他做人的禮數不缺,再說人都有千面嘛。
沈爸也從廚房走了出來迎客。
“叔叔,新年快樂,冒昧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沈爸笑,“倒是讓你破費了。”他忽然靈光一閃,眼前這個周格不就是一個現成的人選嗎?廚藝好,還是大主編,大高個,長得也俊,還跟陽陽很熟……不過周格跟傅少錚也是好朋友,沈耀能跟他也是二嫁了,面子上過不去不說,人家說不定會輕視,而且,陽陽似乎挺熱衷把葛冰和他湊成對……
罷了罷了,葛冰也相當於他半個女兒,不能太偏心,沈爸也就歇了心思。
周格可不知道沈爸短短時間裡想了那麼多,那邊沈耀跟葛冰通完氣,笑眯眯的湊過來問道:“雅痞,你開車了嗎?冰兒帶的東西有些多,拜託你去接一下唄。我是主人家,一會兒還有客人來,現在走不開。”她心裡想着一定要狠狠宰葛冰一次,發了厚厚的獎金不請客,她還不遺餘力的爲她製造機會。閨蜜做到她這個份上,葛冰真是祖上燒高香了。
“沒問題,哪個車站?”周格很好說話。
“汽車北站。”
於是周格坐也沒坐一下,又走了。
“陽陽,你說葛冰和這周格有戲嗎?”沈爸問得很直接。
“有戲沒戲,看他們怎麼演了。”沈耀擺擺手,“走吧,咱們去廚房。”
這時門又響了。
“他落東西了?”沈耀以爲是周格,轉身去開門,結果臉一黑,“怎麼是你,你屬狗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