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人那握筆的手，張揚突然有一種錯覺，這種隻手，應該更適合握槍。
終於！
老人的一副作品寫完了，張揚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看老人寫字，是一種殘酷的刑罰，特別是對張揚這種對書法具有很深造詣的人來說，看老人這筆字，太痛苦了，簡直是一種虐待。
“怎麼樣？”老人輕輕的把毛筆放好，把宣紙展開給張揚看，一臉得意之色，絲毫沒有女主人說的不高興。
“咳咳……還行……”張揚看着書法作品，只能魅着良心說好。
“哈哈……哈哈……小夥子，你的拍馬屁功夫不到家啊，你應該說，劉老的字，雖然不怎麼樣，卻另有一種風味，字裡行間露出一股狂放……”老人大笑着把手裡面是宣紙糅成一團扔在紙簍裡面。
“……”張揚大汗，他心裡準備是這樣說的，但是因爲老人的書法實在是太差，他說不出口，所以放棄了。
“聽說，你的書法很不錯？”老人收起笑容問道。
“還行，不過，很久沒有寫字了。”
“嗯，這寫字如同練拳，丟下久了，就找不到感覺了，有時間，多寫寫，對心境有很大的幫助。”老人點了點頭，把書桌上面略微收拾了一下後示意張揚做下喝茶。
“劉老的手不適合拿筆，更適合握槍。”張揚輕輕的喝了一口茶，這茶是女主人泡的，雖然只是一點溫熱了，反而給人一種凝神靜心的感覺。
“……”老人一愣，一陣沉默，“呵呵，是啊，這雙手，更適合握槍，而不是拿筆，只是，這輩子還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再次握槍。”
老人的臉上突然泛起一絲落寞，一絲孤獨，一絲留念……
彷彿，張揚的一句話勾起了他的心思，勾起了他的戎馬江湖。
“劉老，讓你失望了，我已經放棄了。”終於，張揚面對了自己的問題。
“你確定？”劉老彷彿早已經知道結果一般。
“是的，確定。”張揚點了點頭，他對這個叫劉青山的老人充滿了強烈的好奇心，他曾經仔細的找個這個人的線索，但是，沒有絲毫跡象表明這個老人曾經爲官，倒是很多證據顯示，這個老人也是黑道出身，在若干年前，老人還是一個小僱傭兵團裡面的一員。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個江湖人物，他居然能夠牽制買買提的力量，讓買買提不插足ZH市的任何事情。
也正是這麼一個普通的人，他居然能夠讓一個上將專程上門拜訪，甚至於，還邀請他和現任的國家領導人一起喝酒。
一切，充滿了不可思議。
但是，這卻是真實的存在，在ZH市，老人的影響力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最近幾天，張揚的感受特別的深，老人一個電話，就可以改變無數人的命運，就是刀哥麻皮虎那樣的人物，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而不自知。
“嗯，很意外，但是，也在意料之中，這次，最讓我意外的是刀哥，想不到，刀哥居然是個如此人物，我以前倒是小看了他，哎，看來，我真的老了……”
老人把一個筆記本電腦放到茶几上，打開筆記本開始放視頻。
看着顯示器上面的鏡頭，張揚頭上一陣冷汗直冒，這裡面的畫面居然是在倉庫裡面的鏡頭，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都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這是證據，足夠張揚刀哥他們槍斃若干次了，張揚感覺自己的背脊都溼透了，這個老人的情報已經達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不用擔心，這段視頻不會泄露出去。”老人看了一眼張揚笑道。
“謝謝劉老。”
“不用，這是我開始承諾你的，不過，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要放棄，刀哥已經臣服於你，據說痞子蔡已經和刀哥達成了協議，也就是說，實際上，你已經控制了整個ZH市的地下勢力，爲什麼這個時候你要放棄垂手可得的勢力？”老人的眼睛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ZH市從來沒有落入過我的手中，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刀哥纔是ZH市真正的地下王者，刀哥只是因爲毛雲華的原因委曲求全，他沒有臣服於我，刀哥是一個值得我欽佩的人，所以，我選擇退出，我不想和刀哥發生矛盾，我也珍惜和毛仁國的友誼。”
“呵呵，應該不止這點原因，繼續！”老人笑道。
“沒有了。”張揚搖了搖頭。
“有，說吧。”老人很固執。
“……”張揚無語。
“你仔細想想，你會發現，刀哥只是原因之一，但是，讓你決定放棄的絕對不是因爲刀哥，仔細想想。”老人輕輕喝了一口茶笑，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張揚，彷彿要看穿張揚的五臟六腑似的。
“我……”張揚嘆息了一聲，他發現，自己在這個老人面前居然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你不說，那我來說，你怕成爲第二個刀哥，因爲，刀哥的勢力在ZH市已經非常可怕了，但是，他始終無法逃脫被人安排的命運，你潛意識裡排斥這種命運，你認爲，哪怕是刀哥臣服於你，ZH市始終都不是你的勢力範圍，這裡面，有太多隱藏的力量可以瞬間改變ZH市的力量，比如我，只是需要一個電話，立刻可以讓麻皮虎，刀哥，痞子蔡一樣的風雲人物煙消雲散，他們辛辛苦苦努力了一輩子建立的力量還不如我一個電話……你看穿了事情的本質，所以，你放棄……”老人侃侃而談。
“算是吧。”張揚嘆息了一聲，當他看到刀哥那份落寞的時候，他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焦躁，刀哥的現在，會不會是自己的未來，張揚對這個問題考慮了很久很久。
刀哥沒有背景，而自己呢？一樣沒有！
刀哥的權利，刀哥的勢力，都不是張揚想要的、
如果那天有誰不高興，或者遇到刀哥現在的情況，那麼，刀哥的下場就是他張揚的下場。
這讓張揚很不舒服，他不喜歡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控制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在麻皮虎的倉庫，刀哥還沒有趕到的時候，張揚有一種很無助的感覺，張揚不想這種情況再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那你有什麼打算？”老人沒有繼續問那問題。
“不知道，我暫時沒有目標，需要做的就是躲避買買提的追殺，然後，建立自己的勢力，強大到足夠和買買提抗衡。”
“嗯，買買提不足掛齒，他雖然有點勢力，但是，他想要殺死你也不會那麼容易的。”老人笑道。
“爲什麼？”張揚不禁問道，對於張揚來說，他越是瞭解買買提，越就發現，買買提的勢力大的可怕，哪怕是十個刀哥加起來也無法和買買提相提並論。
“買買提現在自己遇到了一件非常重大的危機，他已經沒有時間顧忌到你了，而且，神話時代的殺手組織已經在網絡上明確的公佈了拒絕獵殺你的信息，所以說，一些出名的殺手也會慎重的看待買買提的懸賞，畢竟，神話時代都拒絕的生意，裡面肯定隱藏着很多秘密，一般的殺手只是求財，不想捲入到一些勢力的陰謀之中，當然，也不排除一些小殺手爲了出名而找上你們。”
“爲什麼神話時代要公開宣佈？”張揚驚訝的問道。
“呵呵，我也想知道原因，神話時代的歷史以來，還是第一次發佈這種明確拒絕獵殺的通知，看來，你們也不簡單啊，居然讓神話時代的老闆下這種命令。”
看着老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張揚不禁有點茫然，他們似乎與神話時代殺手組織沒有絲毫瓜葛，他想破腦袋也無法想出來是什麼原因會讓神話時代的老闆下達這種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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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下達這個命令有多種含義，神話時代殺手組織在殺手界幾乎是巔峰的存在，他們接不接什麼生意根本不需要公佈，在一些殺手看到這個通告後，第一反應就是會產生一種聯想，認爲他們和神話時代有着某一種關係。
無疑，這個消息對張揚來說是一個好消息，那種被殺手盯上的感覺非常非常的不好。
“對了，這帖子要您老轉交將軍。”張揚掏出身上的那封戰貼遞給老人。
“你不去燕京了？”老人一愣，並沒有接那戰貼。
“不去了，去了也沒意思。”
“你接了這封戰貼，殺死了送帖子的人，這貼，已經非你不能送了。”老人苦笑道。
“啊……爲什麼？”
“兩國交兵都不斬來使，你們已經把送信的人殺了，這樑子已經結了下來，你還讓我老頭子摻和幹什麼？”
“可是……可是……這與我沒關係，只是轉交而已……”
張揚立刻發現大事不妙了，像劉老這樣的人都不敢接的帖子居然被自己接了，看來，對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如果信使不死，自然是沒問題，關鍵是，這使者已經死了，我老人家還想多活幾年，這種事情就別攤在我腦袋上了。”老人苦笑着把張揚的手推了回去，居然碰也不碰那戰貼。
“那那……那怎麼辦？”張揚見老人的那副表情，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沒辦法，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把信送到將軍的手上，沒有人會願意幫你這個忙。你惹了一個比買買提強大千萬倍的人物，現在，只有將軍纔有辦法救你了……”老人嘆息道。
“比買買提強大千萬倍……”張揚背脊一陣發冷。
“實際上，沒有可比姓，在那人的眼裡，買買提連螻蟻也不算，當然，包括我在內，那人都不會放在眼裡，能夠被他放在眼裡的人，這個世界不會超越二十個，將軍正是其中一人！”
張揚的額頭冒出了一陣冷汗，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只是轉交一張戰貼，居然會惹上如此大的麻煩。
“劉老，人是刀哥殺的，那人會不會找上刀哥？”張揚很擔心刀哥的安危。
“不會，沒有人知道是刀哥殺的，他只會從這張帖子上面找線索，而現在，帖子在你的手中，所以……哎……”
“劉老，大河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一個曰本人，比你大不了多少，他是曰本一百多年出現的唯一一個天才，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嗯，算了，有些事情遲早是要告訴你，不如現在告訴你，你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劉老輕輕的喝了一口茶，眼睛之中一陣虛無，彷彿在追憶那失去的崢嶸歲月。
終於，一陣醞釀後，劉老說話了。
“在人類，有着一羣特殊的天才，他們精通計算，精通各種各樣的語言，他們善於從一些典籍裡面發現古代的武術線索，他們通過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時間，讓自己的身體進化到了人類身體的最巔峰，這種人，非常非常的稀少，經過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這種人越發少了……”
張揚眉頭一跳，計算天才，語言天才，從典籍中尋找線索，這不正是說的他嗎？
“多少？”張揚迫不及待問道。
“二十多個，沒有具體的統計，雖然很難產生一個天才，但是，偶爾還是會有這種人纔出現，而你，也正有這種發展的趨勢。”
“中國有多少這種天才？”這是張揚最關心的問題。
“其實，不應該用天才來形容他們，有一個非常強大的詞彙：強者！在中國，強者是最多的國家，馬來西亞，越南，緬甸，印度這些亞洲國家或多或少都有一個二個，中國的人數最多，有十多個，曰本按照人口的比例來算，最少，就一個，大河……”
“一個……”張揚不禁鬆了一口氣。
“呵呵，一個是不多，但是，如果這個人是天才中的天才，那麼，一個都夠多的了，在十八年前，曰本本還有一個超級強者的，不過，最後被一箇中國人在富士山獵殺了，那人，正是大河的師傅，其實，大河這個名字，就是沿用了他師傅的名字，他的師傅也叫大河！”
“是誰能夠獵殺強者？”張揚眼睛赫然一亮，他想到公園裡面那人的神通，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夠戰勝那種神一般的存在。
“這個人……”老人突然語氣頓了一下，嘆息道：“如果說我們在那些強者的眼裡相當於螻蟻的存在，那麼，那些強者在那人的眼裡，也是螻蟻的存在……”
“是誰？”張揚的身體赫然站了起來，眼睛裡面冒出一種狂熱的火花。
可是，老人的話就像一盆冷水倒在張揚的頭上。
“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那戰貼，自己想辦法送到將軍的手上，反正也不急，還有近三個月時間，另外，你要記住，爲什麼買買提殺你不死，不是因爲你有多厲害，運氣有多好，而是因爲你最有可能成爲這二十年出現的第一個強者，強者……呵呵……一百年也出不了一個，所以，很多力量在有意無意之間保護你，怕你夭折，做事情，三思而後行，就這樣把……”老人輕輕的閉上眼睛，結束了談話。
“噢……”張揚一臉失望。
“對了，忘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老人突然喊住已經走出門外的張揚。
“啊……什麼事情？”張揚一陣激動，難道這老頭想通了，要告訴他一些秘密。
“你知道爲什麼大河這麼小的年齡就能夠成爲強者嗎？”
“我……我怎麼會知道呢……？”
“呵呵，大河的成功，固然是因爲他的天資聰慧，但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的背後，有天皇一族，有山口組作爲強大的經濟後盾，一個天才沒有強大的人力物力作爲後盾，也很難成爲強者，所以，你離強者的路還很遠很遠……”
“財力和物力與成爲強者有着必然的聯繫嗎？”張揚一愣。
“呵呵，自己想，慢慢你就會相通的，據我所掌握的消息顯示，現在世界剩下的每一個強者背後都有一個富可敵國的背景，好了，燕京見！”
“……”
張揚無語，他本不想去燕京的，看來，爲了這戰貼，還真的去一趟燕京了。
當張揚從別墅走出來後，一直還處於恍恍惚惚之中。
他始終無法明白強者與財富會掛上鉤。
張揚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從老人嘴裡他知道了很多秘密，而且知道了自己很有可能成爲百年難得出現一個的強者，同時，張揚也知道，他和一個強者中的強者無緣無故的結下了殺死使者的仇恨。
反正是跳蚤多了不怕癢，已經有了買買提這個敵人，多一個大河也無所謂，總不會一個大師級別的人物千里迢迢跑到中國來追殺他一個小人物吧！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胡思亂想的回到出租屋，已經到了凌晨，劉彪已經睡覺了，阿澤還站立在陽臺上發呆。
“阿澤，怎麼了？”張揚最近發現阿澤的心思越來越重了。
“我要回家一趟。”阿澤一臉木然的坐到沙發上。
“嗯，可以告訴我嗎？”張揚點了點頭。
“我哥的二週年祭曰。”阿澤面無表情，彷彿說着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一陣沉默，壓抑的沉默。
難怪阿澤最近魂不守舍，原來，是他哥的二週年祭曰要到了。
最近的接觸，張揚已經瞭解了阿澤的家庭，阿澤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和哥哥相依爲命，兩兄弟感情很好，阿澤的哥哥跟隨阿里木手下混飯吃，生活倒也還小康，那時候，阿澤還在讀書，在阿澤的哥哥死亡後，一切都改變了……
阿澤綴學，走上了一條爲哥哥報仇的路……
這對於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來說，是一件無比艱辛的路，在這兩年，阿澤除了烤羊肉串之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他的腰刀上面。
無疑，阿澤是一個意志力堅強得可怕的孩子，最終，他成功了，雖然這成功有着張揚的因素，但是，他還是達到的自己的目的。
“明天還有事情嗎？”阿澤突然問道。
“沒有……”
“嗯，那好，明天早晨我去找刀哥！”阿澤丟下了一句話後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