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喆做慣了主宰者,他看事情的格局和眼界肯定要更大更寬一些,而宋江自問就是個普通人,所以他向來只關心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其實他們二人在本質上並不相同這一點,在一開始彼此之間還是全都心裡有數的,可隨着長時間的相處,倆人其實已經漸漸迷糊了對方的身份,宋江將孟喆當成了朋友和家人看待,而孟喆則是把他和青龍擺在了同樣重要的位置上。
可越是這樣孟喆在對待宋江的問題上就越是要慎之又慎,他之所以一直都強調宋江就是個普通人,並不是想告訴宋江你是人我是神,咱們永遠都不一樣,而是想在那一天不得不到來的時候,讓宋江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擺脫最後的厄運……
孫凱是紫金花園小區的夜班保安,還有三天他的試用期就滿一個月了,只要在這期間他的工作不出任何紕漏的話,轉爲正式保安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再加上這個小區本來就挺太平的,聽說除了半年前出了一樁刑事案之外,平時就連個小偷小摸的情況都沒有,轉正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應該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前半宿還好好的,小區裡一切正常,誰知就在孫凱走到35號樓B座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一個穿着紅黑相間顏色衝風衣的人影竟然“嗖”的一下就爬進了二樓的西邊的一扇窗戶裡,孫凱頓時心裡一驚,心想這是要讓自己在轉正之前先立一功啊!
按理說遇到這種情況,巡邏的保安肯定要在第一時間用對講機呼叫值班室裡的其他同事,然後再撥打報警電話,可這孫凱腦子一熱就自己上去了,想着先把人逮到再叫人支援,到時候功勞不就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嗎?
可這孫凱畢竟是個連試用期都還沒過新人,他只知道那個小毛賊是從哪個窗戶進去的,但卻找不到相對應的門牌號,只能在二樓的三戶人家門口徘徊,而且這會兒畢竟是凌晨三點多,貿然敲開哪家的房門都不太好,如果真有小偷還則罷了,要是沒有估計他三天後也不用轉正了,直接滾蛋就行了。
正在孫凱猶豫不決之際,卻突然發現其中一戶2002的房門竟然是虛掩着的,於是他趕緊抽出了隨身攜帶的警棍,然後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間裡的光線很晚,孫凱連忙掏出手機照亮,結果突然卻見到一個身材十分魁梧的人影出現在客廳裡。
孫凱本來就非常緊張,現在冷不丁看到這麼個壯實的人影,頓時就嚇得他往後退了幾步,結果卻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這一下摔得孫凱有些發矇,但也是這一摔將手機的光亮打在了那個人影上,結果他發現那竟然是一個有手有腳的人形硅膠沙袋。
他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心想這戶人家怎麼還在家裡擺着這麼個東西啊,要是那個小偷長得這9麼壯實非得嚇死他不可。想到這裡,孫凱就用手撐地打算站起來,結果這一撐之下卻感覺手上一陣溼滑,他擡起手一看,頓時頭皮一麻,原來他剛纔在地上竟然沾了滿手的血……
孫凱從小就有暈血的毛病,一見血腦子立刻就是一片空白,反應了好一會兒纔敢用手機照向地上,發現血竟然是從客廳的方向流出來的,而此時的客廳里正趴着一個穿着紅黑衝風衣的男人,不知死活。
邵軍將一罐咖啡遞給了警車裡那個早已經被嚇傻掉的年輕保安,沉聲說道,“你確定看到的那個人影就是趴在客廳裡的那個男人嗎?”
孫凱哆嗦着接過咖啡說,“看衣服的顏色像……我也沒看到正臉,不知道那人長什麼樣。”
邵軍聽了心想,“現在就算是他親媽來了也認不出來,就更不要說你了。”但他嘴上還是安撫着說道,“你不用緊張,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回憶一遍……”
2002室的客廳裡,吳雷看着死者那張被捶爛的臉,心中也是十分震驚,以他的經驗來看,這人應該是被人一拳一拳活活打死的,而最讓他感到差異的是,這樣死法的屍體他半年前就見到過一次,而且發案地點竟然還是這間2002室。
那個案子吳雷之所以到現在都印象深刻,一是因爲案子至今都沒有告破,再就是死者高明遠的死法就和眼前這人如出一轍,都是頭部被人連續大力擊打後引起的腦血管破裂導致最終死亡,說白了就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那個案子的死者高明遠本身就是個拳擊俱樂部的教練,體格非常壯碩,有事沒事就在家裡練習拳擊,所以當時警方就懷疑兇手應該是和死者一樣都是練拳的,所以纔會有這麼強大的爆發力,否則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將一個常年練拳的人活活打死……
警方當時將高明遠的社會關係全都調查了一遍,結果卻沒有找出一個和他有明顯矛盾的人,即便有也都是在工作時產生的一點小摩擦,絕到不了能爲之殺人的地步。高明遠的妻子楊玫是個小學老師,案發時她正在外地組織學生參加夏令營,結果等她活動結束回來時才發現丈夫竟然死在了家裡。
這個案子至今沒破的最主要原因是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兇手的線索,高明遠身邊的人也全都排除了嫌疑,最爲詭異的是案發現場除了高明遠和楊玫的痕跡之外就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的了。他們夫妻二人是生活在房子的房主,有活動痕跡很正常,可要說打死高明遠的兇手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就有些詭異了。
爲此警方又將案發現場裡裡外外排查了三次,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要不是受害人的妻子楊玫當時人在外地,警方肯定會懷疑這是她自己賊喊捉賊。可楊玫又是個極其柔弱的女人,而她丈夫高明遠身高一米八三,體重90公斤,別說是一拳一拳的打死他了,估計就是死後移動個屍體對她來說都是件極爲費勁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