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郭成也沒想到宋江幾人此行的目的竟然並不單純,他的臉色頓時有些陰晴不定,也看不出是樂意還是不樂意,宋江見了就連忙道,“大成哥,既然你當時也參與了救援活動,不如就和我們幾個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唄。”
郭成想了想說,“其實當時的具體我也說不太清,因爲我們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過去幾天的時間了,說白了就是錯過了最佳的黃金救援時間,但考慮到帶隊的嚮導是大鵬哥,憑他的經驗應該不會讓事情發展到最糟糕的程度,所以我們當時進山的時候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
按照郭成所說的,劉鵬幾人走失的那片區域屬於保護區裡的緩衝區,只要他們不再繼續深入,迷路的可能性其實非常低,再加上劉鵬本身就是個經驗豐富的野外向導,有他跟着就更加不可能發生意外了……可有些事情偏偏就是越不可能發生越是發生,所以郭成接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不相信劉鵬竟然會出事兒。
當時的救援隊分三個方向搜尋的,而郭成所在的小隊很快就在山裡找到了一些被遺棄的補給,甚至還包括一根登山杖……這種情況如果發生在普通的登山客身上還算說得通,可發生在劉鵬和幾個科考人員的身上就極不合理了。
因爲普通的登山客上山的目的是以爬山爲主,可能會出現因爲體力不支、受傷等諸多因素遺棄補給從而減輕身上負重的情況。可失蹤的科考小組在進山之前曾嚴格按照規定對進山的目的、科考的範圍和進出的時間做了詳細的報備,根據報備的記錄他們只會在山中停留一晚,第二天就會原路返回,因此他們身上所帶的補給非常有限,有扔掉的時間還不如直接吃了呢?
當然也有人分析幾人也不是沒有途中發生意外的可能,也許正是因爲有人受傷,幾人纔不得不以迅速下山爲最終目的,所以臨時遺棄身上的所有負重……但這一點很快就被否定了,因爲從幾人留下的痕跡來看,他們是一邊兒往更深的密林中走一邊遺棄的補給,可但凡是有點野外生存經驗的人都不會這麼做,因爲這麼做就意味着自殺,而且科考小組的其他成員也不是一點戶外救生經驗都沒有的小白,他們雖然對當地的環境並不熟悉,但卻有着豐富的野外工作經驗,是不會輕易做出如此反常規的操作的。
劉鵬和他的妻子賈慧珍住在當地縣城的一個老舊小區裡,宋江一行人過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房東堵門收租,場面一度有些失控……
“你知不知道你們家有個瘋子已經讓我很難做了?周圍的鄰居和物業都找過我好幾次了,害怕他突然發瘋傷人,這些事情可都是我幫你們擋下去的……你說你們怎麼好意思拖欠房租的啊!?”一個燙着滿腦袋泡麪卷的中年女人,語氣刻薄的說道。
站在門裡的女人因爲對方的話而變得臉色蒼白,就見她一臉哀求的說道,“王姐,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真不是故意拖欠房租的,你能不能容我們再緩上幾天啊?”
“緩上幾天?我緩你誰緩我啊,我這一天天也是房貸、車貸壓身的,還上有老下有小,我也跟銀行說說緩幾天還錢?你覺得人家銀行能搭理我嗎?”中年女人沒好氣的說道。
這時劉鵬的家門前已經被周圍看熱鬧的人給堵死了,郭成身爲他的朋友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他就擠到了面前,冷聲質問着中年女人說,“他們欠你多少錢房租?”
對方見郭成面色不善,瞬間就收起了剛剛的刻薄嘴臉,小聲說道,“四百五……”
隨後走過來的鄧凱聽了就難以置信的嚷嚷道,“四百五你就堵着人家門口要錢?這人就在這裡住着呢,還能騙了你的四百五跑路不成嗎?!”周圍看熱鬧的人們也紛紛小聲議論起來,“這女人可真是冷血,劉鵬現在都這麼慘了……就不能寬限幾天嗎?誰家還遇不上一件難事呢?”“誰說不是啊!你看她那一臉刻薄相,這輩子也發不了什麼大財,還好咱們不是租的她家的房子。”
中年女人見鄧凱故意大聲嚷嚷,頓時臉上就有些掛不住的說道,“四百五是不多,可他們家這種情況……這個月沒錢下個月就能有了?我不是慈善家,我們全家也是要靠這些錢生活的好不好?!你們要是有善心,不如就一家攤一點把這錢出了呀!!”
一聽說要出錢,剛剛還圍着看熱鬧的人羣瞬間就散了,只剩下宋江一行人,最後還是郭成用手機轉賬的方式幫劉鵬家付了半年的房租,這纔將房東暫時給打發走了,可宋江他們都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要想解決他們家的困境,必須得儘快讓劉鵬恢復正常才行……
雖然劉鵬的妻子賈慧珍和郭成非常熟悉,但卻沒見過宋江他們幾個,於是她一臉拘謹的將一行人讓進了屋裡,然後有些尷尬的說道,“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倒茶,實在不好意思啊,家裡有點亂。”
宋江心知連一個月幾百塊房租都拿不出的家庭又怎麼會有茶水招待客人呢,於是就連忙出聲阻止說,“不用了嫂子,我們都是喝過早茶纔過來的,現在已經是一肚子茶水了,你快坐下吧,我們幾個都是大鵬哥的……朋友,是專門從外地過來看他的。大鵬哥人呢?他現在什麼情況?”
賈慧珍聽了就苦笑着看向緊閉的臥室門說,“還在裡面睡覺呢,他現在不怎麼說話,有時候一整天一句話都說不上,即便偶爾說那麼一兩句也都是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宋江聽後就嘆聲問道,“醫生怎麼說?還有機會恢復正常嗎?”
賈慧珍搖搖頭說,“他們也說不好……該做的檢查都做了,身體沒有一丁點問題,可腦子就是不正常,最後他們只是建議轉到精神專科醫院去看看,可我不願意把他送去,畢竟關在精神病醫院和關在家裡的區別不大,而且他的情況也不可能是得了精神病,哪有幾個人一起得精神病的道理啊?!”
宋江很理解賈慧珍爲什麼會這麼想,要是換成自己也接受不了家人被送進精神病院裡關着,可讓他感到詫異的是,爲什麼劉鵬家的條件會這麼不好呢?說雖在這種小縣城做地陪和嚮導發不了什麼大財吧,但也不至於連個房子都買不起,還要被房東天天催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