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船裡的時候不是很能看清這一塊地方的情況,不過到了跟前,老K就發現這裡的通道有了分叉。
向前是和之前一樣的通路,只是長度超過了普通的觀察範圍,一直在向內延伸進去。有鑑於他們是頭朝下栽進來的,所以這條通道搞不好真的能通到這個星球的地核裡。在他的左手有兩條分叉,一條比較大,看起來應該勉強可以讓飛船開進去;另一條比較細小,洞口直徑只有二十公分左右,若非老K能明確感受到那裡面也是無限向外延伸的空間,其實很容易會被判斷成是在大通道斜上方砸開的一個小洞穴。
而他的右手邊,就是剛纔襲擊攝像器的東西出現的洞口。不出意外的,那是一個極大的洞口。站在那前面,能感覺到所有地下大洞穴都會產生的氣流變化。要說有所不同的話,大概只有溫度。這裡的氣流不像一般通常的地下溶洞那樣冰涼,而十分像是靠近某種熱源,空氣都是熱乎乎的。
這麼比較的話,自己之前陷落的那個洞倒和這個又不太一樣了,老K不由比較起來。之前那個洞雖然看起來和這裡差不多,不過溫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而且氣流的涌動也無法和這裡的同日而語。
本來因爲擔心也同樣會被襲擊,所以老K站的離洞口距離比較遠。現在看看似乎沒什麼問題,好奇心上來,他打開了隨身帶出來的萬用棍上端的小探照燈。不過他忘了,在很多時候,生活在黑暗裡的東西,對於光亮是十分敏感的。
那條粗粗的觸手一樣的東西甩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因爲那東西的速度快的幾乎難以用肉眼捕捉到。還好老K現在是精神體狀態,一般情況下的快動作在他眼裡都和普通的速度沒差。不過他也擔心避讓的不好會引的左手兩個洞裡也出來什麼東西,所以最後還是一下子退回了飛船邊。
通訊器裡適時的響起白毛的聲音:“沒事吧?”
老K下意識的搖頭:“沒事。我看見了……”
“你看到什麼了?”這次是普利賽斯帶着一絲緊張的語調。
老K覺得剛剛一瞬間看到的場景十分難以形容,他努力的讓自己能表達清楚:“有很多那種攻擊我的東西,都在那個洞裡,就像……許許多多的蜘蛛網,一個疊一個的……不過每根東西都很粗……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差不多的東西。”
老K在思緒裡飛速的回憶到底在哪裡見過這玩意兒的時候,艾塔的意識因爲直接和他接觸,已經把他思維裡殘留的景象直接讀取了過去,然後小孩兒驚訝了:“這個,和我被關到的那個洞裡的東西是不是很像?”
被艾塔這一提醒,老K也恍然大悟。白毛連忙招呼他上船:“我撿了一些那種東西回來,你快來看看是不是。”
白毛之前在老K帶着艾塔查看其它的地方的時候,就一直在研究關住艾塔的那個洞。不過因爲後來發生的事情,他也沒時間去整理自己的結果,現在乾脆直接把樣本拿了出來大家一起研究。
單從外觀來看的話,這種枝椏一樣的東西和老K剛纔看到的那些真的十分相似。只不過攻擊老K的那觸手顯然是活的,而且十分柔軟,並且在黃色的黏液下隱約可以看到接近鮮肉的那種粉嫩色;而做爲樣本展示在大家眼前的這幾根則已經完全骨質化,顏色也是灰白的。
“如果能弄到一點活的觸角就好了。”古力感嘆着,轉身看向舷窗外,很有自己去嘗試一下能不能弄點標本回來的意思。
“我覺得最好不要那麼做。”老K心有餘悸,他可是記得很清楚,自己在努力脫出的時候就因爲想要讓身體掙脫出來,就去嘗試分解那種觸手,結果直接引發了不可預估的後果。
不過沒有這種經歷的古力想不到這點,或者說,他根本不願意這麼去想:“研究生物的話,最容易出結果的方式就是直接解剖研究對象啊……”
一邊嘀咕着,一邊四下裡摸索,顯然還是不想放棄。
老K不得不把之前自己折騰之後出事的情況又說了一遍。這事兒他本來根本沒想提,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經歷。
聽他說完,雖然失望卻還不死心的古力還打算爭取一下:“說不定你遇到的和這個不一樣……”
普利賽斯陰測測的打斷了他:“想死不要找墊背的。”
“喂!”
古力朝他揮舞起自己的金屬拳頭,普利賽斯看都不看一眼:“探險的幾大守則你都忘了?”
聽到普利賽斯提這個,白毛一瞬間想起了自己和老K回去試圖援救普利賽斯卻無果的事情:“如果這些洞穴和通道真的是活的,而且真的是某種巨型的細胞的話,萬一真的驚動到它……普利,你還記得我們被陷落之後有一陣子感覺就像遭遇了地震一樣吧?難道那時候就是老K在折騰那些捆着他的物質?古力,你當時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嗎?”
白毛這麼一說,艾塔也對着老K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那個時候我正好走到古力留下的座標附近,就覺得好像遇到地震了。然後腳下本來很結實的地面突然裂開,我就掉了下去。原來那個震動是你弄出來的!”
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攻勢下,古力也想起了自己陷落之後的遭遇,不得不打消了去直接採樣的打算:“可是,如果不能碰它們,我們要怎麼過去?又要怎麼才能確定那是什麼?”
“其實如果單純只是過去的話,我們的飛船不是有隱形裝置嗎?而且我們其實應該順着這條通道走到底看看,還是大家覺得應該在這裡拐彎?”白毛撓着頭,有些不解的開口,一句話,所有人都愣了。是啊,他們這是傻了麼?現在又不是他們自己走過去,而是可以開着飛船過去的!
“不過,”普利賽斯摸着下巴,臉上是捉摸不定的表情,“我覺得我們應該實驗一下,因爲我們還不確定那玩意兒到底對什麼敏感。”
“不是光嗎?”艾塔不解的問,之前老K一開燈就被襲擊的事情實在讓他印象深刻,現在回憶起來還有點後背冒汗。
“光是一個條件。但是我之前放過去的攝像器本身並沒有光源,所以深入進來基本上就看不清了。但是它到這裡之後一樣被襲擊。”
“唔……”白毛有些猶豫,“咱們帶着的設備有隱形功能的除了飛船,只有那幾套宇航服了。宇航服價格也比較貴,而且它們也不會自己走過去啊?”
“但是,大家還是想過去的吧?”老K提問,“畢竟在這個看上去什麼都沒有的鬼地方,眼前出現的可能是這個星球上的唯一一種生命體。”
老K的話正中古力的紅心,他的箱蓋上馬上出現了一雙充滿痛心疾首表情的眼睛:“對啊對啊!做爲科研者,對於可能存在的研究對象視而不見是要遭拉塞譴責的!”
曾經老K十分疑惑“拉塞”到底是什麼,不過現在他知道了,那是泛種族協作會範圍內的種族們長期文化交流之後大家開始通用的一種神明,就好像在2012年的地球上感嘆“上帝”差不多。
白毛無奈了:“那麼我們直接把飛船開過去試試?”
“不行!”餘下的四個人異口同聲。飛船是他們最後的防線,絕對不能隨便拿來冒險。
“那要怎麼辦?”白毛放棄思考,直接等別人拿主意。雖然他是名義上的領隊,但這也只是因爲他的爲人在他們這個隊伍裡是最踏實的,在很多專業性的問題上,他並不會獨斷,而是充分聽取夥伴們的意見。
“如果沒東西實驗的話……其實要弄清那是什麼興許有點難,但是要安全過去應該還是有辦法的。不過如果最簡單的那個辦法能成功,那麼要弄清那是什麼興許也就不那麼難了。”普利賽斯手裡下意識的搓着一根枝椏,若有所思的說。
事情也確實如他所說。
其實普利賽斯的想法十分簡單,生物對於同類一般來說並不會排斥。所以,他們可以依靠僞裝來混進去看個究竟。
他們的飛船停在這個通道里已經不少時間了,不過周圍的環境看起來還算穩定,所以這次直接派遣了採集機器人下船去採集通道壁上那些黃色的黏液。這種東西在整個空間裡到處都有,讓飛船也塗上一層質地一樣的物質是僞裝的第一步。
古力已經又打開了他的分析程序,雖然沒有樣本可以比較,但是對那幾根枝椏做一下分析還是有必要的。
等採集機器人送回飛船上一部分那種黃色分泌物一樣的液體,古力把它們也進行了同樣的分析處理。結果居然完全不出意外,那種黃色液體和幾根枝椏的基礎組成物質是一樣的。
“這種東西應該就是這玩意兒的某種類型的體液,如果這玩意兒確實是生物的話……我個人認爲它確實是生物的可能性要遠大於其它可能性。”古力最後如此總結。
這個結果讓人有點心情複雜,也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憂慮。不過好歹接下來的目標倒是確定了。老K看着分析單子,做足了充分的心理準備,這才把自己的思維觸角探入了面前試管裡的黃色液體裡。
有了老K的助力,很快五個塗了滿身這種液體的定位球被髮射了出去。五個球體按照預先設定的程序,在半空裡懸浮了一會兒,顫悠悠的向着右邊拐彎處飄浮過去。
船艙裡盯着監視器的五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那些小球穩當的停在右邊的洞口,這才終於鬆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老K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在消耗掉第三顆能量丸後,他終於讓飛船外層全部覆蓋上了這種黏糊糊的半流質物體。大家都躲在飛船裡不願出去,所以只有他一個人看到了飛船眼下的全貌。本着“不能只噁心我一個人”的宗旨,他最後還是堅持到給飛船的新外觀拍完了照,並且發送到了每個人的便攜終端上之後,纔回到了船內。
“要開船咯?”白毛提醒了一下,啓動了飛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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