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火龍

不遠處過來了一支巡邏小隊,是很少見的三人無獵犬小隊。一個大鬍子正在抱怨:“憑什麼他們就能去裡頭幫忙,我們就必須還得在這裡轉圈!”

他邊上一個稍矮的同伴附和着:“就是!每次有趣的事情總是他們去……”

“好了,快點走完這圈回去,我們也還能有機會看看,耽誤太久就什麼也看不到了。”好像是三個人中間帶頭的那個低聲喝道。

老K悄悄的綴到他們後面,心裡有了主意。

一次控制三個人的行爲對於他來說有些吃力,但兩個的話就應該ok。而對於他的計劃,能控制住兩個人就夠了。

三人中領頭的傢伙快步走了一段,突然發現背後沒人跟上來。他很火大的停下腳步轉頭去催,轉過臉卻看到大鬍子約翰正用他的粒子槍對着自己的腦袋,不由勃然大怒:“夠了!你是不是很希望去後勤部掃上一個禮拜廁所?!”

約翰沒有開口,一旁的謝爾沙突然陰測測的笑起來,猛撲到他面前,緊緊抱住了他;緊接着約翰的大手迎面而來捂住了他的嘴,寒光一閃,脖子上涼意掠過,他突然看到了自己沒有頭的身子軟倒在地上。然而驚恐也只是瞬間的事情,他馬上就再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了。

弄死了自己小隊隊長的兩個人木然的站着,眼神呆滯。老K從陰影中鑽出來,上去把死人身上的衣服扒下來給自己換上,又把對方的武器都轉移到自己身邊,這才覺得安心了不少。最後他掏出口袋裡的證件掃了一眼,記住自己的新身份。

邊上的兩人已經又行動起來,俯下身把他們隊長的屍體擡了起來丟到牆角的陰影裡。阿斑雖然還在警戒着圍牆裡的動靜,但新鮮屍體的吸引力顯然更大。

老K帶着約翰和謝爾沙走開沒多久,那具屍體就被啃的七零八落,空中散開的濃重血腥味似乎刺激到了牆裡的野獸,沉悶的咆哮聲越發的源源不絕,震的地底都彷彿顫抖起來。

老K讓約翰和謝爾沙走在前頭,自己壓低了帽檐跟在他們後面。巡邏隊進出都是經由固定位置設置的小鐵門,鐵門裡的警備自然不會和正門一樣嚴格。老K安全的混了進去,跟在約翰他們身後回了他們的宿舍小屋。

屋子是個六人間,老K讓兩個士兵直接上牀倒頭大睡,自己又在屋裡搜了一圈,最後帶着翻到的一個照明器兩枚照明彈離開,往更加深入的內部走去。

在圍牆裡,野獸的咆哮聲更加清晰,震耳欲聾。

雖然不斷的對自己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小丁,但那咆哮聲實在太吸引老K的注意力了。他最後決定,還是先去弄清楚那到底是什麼,反正聲音傳來的方向和他前進的方向並不相差多少。

要找到聲音的來源並不難,往前又走了沒多久,就能看到黑暗深處映滿天空的火光,咆哮聲混雜着人聲,還有很多兵士顯然是剛從牀上爬起來,興致勃勃的在往那裡趕,一個個臉上興奮莫名:“這次可以押注嗎?”

老K疑惑,難道這是類似競技場的設施?可是在這種地方,在後半夜開局的競技場不是很奇怪嗎?

不過懷疑歸懷疑,速度一點也沒受到影響,很快他就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的空地,空地中間有個十米高的籠子。周圍人羣和那籠子保持了相當的距離,因爲籠子裡關着的那個大傢伙看起來十分暴躁,它啃咬衝擊着關押住它的籠子,巨大的衝擊力在場上激起大片的沙塵,它每一次吐息咆哮所噴出的氣息接觸到空氣就會燃起大團的火焰。

老K有些吃驚,這些人竟然在基地裡藏了一頭火龍!這種動物在整個利阿斯上都並不多見,要捕獲更是不容易,但這些瘋狂的飛貂居然還在利用它組織競技活動。

空地上有人在高聲指揮秩序:“想要觀戰的人請儘快進入觀戰區,*可以在管理處進行,也可以在觀戰區的投注機上投注。”

老K順着人羣跑,眼看着快要進入一個類似小型掩體的設施,突然一束強光直接打在了他身上。他一愣,下意識擡頭去看,卻看到浮現在半空中的空氣屏幕上小丁正笑嘻嘻的向他招手:

“我的夥伴,請努力戰勝阿爾。我和我,”他側了側身,露出背後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將在總指揮室裡全程觀看實況並期待你的凱旋。”

老K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又覺得十分想罵人,小丁丟下自己直接跑路的可能性倒還考慮過,但是他居然還賣了自己,這點卻是完全不曾想過。在老K看來,就算是再不對盤,一起奮鬥過的,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的話,做不成兄弟也不至於變成仇人。

眼下週圍十分安靜,除了中間籠子裡的大傢伙在咆哮之外,幾乎聽不到其它聲音。照理大燈一打,再配上那麼明顯的屏幕解說,他冒充的身份立時被發現,可是周圍卻沒有人圍上來。他不由回頭往來路一看,日!原來不是沒人抓他,而是根本不需要了。

身後不知何時聳立起了極高的透明屏障,他不死心的掏出槍轟過去,因爲距離不遠,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甚至讓他感覺到人都晃動了一下,但是煙霧散去,那屏障完全沒有任何損傷。

與此同時,四周爆發出了人羣興奮的吼叫,他轉身去看,中央空地上的籠子正在慢慢的打開,那頭被稱作阿爾的怪物抖動了一下,小而黃的眼珠就盯上了老K。

老K心裡一涼,整個人不寒而慄。

或許一直到剛纔爲止,他潛意識裡始終還覺得小丁是在開玩笑,始終不願意面對小丁真的背叛他了的可能。但是眼下不容他不承認,面前的怪物只一個起落就已經和他面對面了。

老K迅速就地打滾閃過怪物落下的爪子,同時擡手就是一槍,左手則一把拉出了別在腰裡的照明彈,對着怪物的眼睛方向又是一槍。然後不管身後猛然傳來的巨大爆破聲,一口氣跑到了空地的對面,這才轉過身來仔細打量對手。

利阿斯本身的重力相對偏大,在幾十年後整個利阿斯上都會構架起反重力系統,藉此調節人體的舒適度。而在幾十年前,這種設施完全沒有。利阿斯上歷代土生土長的動物們一般體型都不大,但是肌肉結實骨骼強硬,普通格鬥術很難傷害到它們。

只有火龍,絕對是利阿斯上普遍情況下的異類,它們的身高從八米到十五米不等,體型龐大,外皮堅硬如鐵。雖然名叫火龍,長的其實和傳統意義上龍並不一樣。相比較的話,應該說可能更像鴕鳥。

只不過這鴕鳥實在過於猙獰了一些。脖子細而長,一顆頭差不多有一米的直徑,嘴殼堅硬厚實,嘴尖帶着彎鉤。十多米的身高導致兩腿長度異乎尋常,幾乎跨一步就有五六米。身體則彷彿蝙蝠一樣,有着細短的絨毛,骨翼前端還有利爪。周身表皮凹凸不平,那是在利阿斯常年風沙的環境下自然磨礪出來的。

老K之前打出的照明彈被這隻怪物當成了攻擊,直接大嘴一張想要吞下去。但是因爲它的呼吸裡含有大量的易燃成分,在把彈殼咬破的瞬間就觸發了高溫下的爆炸。

只是這東西實在太堅硬,老K定神去看,發現除了那個碩大的頭顱上嘴殼邊似乎有一絲疑似血跡的液體痕跡之外,幾乎看不出那一下巨大的爆破對它有什麼影響。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影響到底在哪裡。那東西被炸痛之後終於發狂起來,張開兩翼,嚎叫着就來啄老K。從它半張的嘴裡老K看到了一截血肉模糊的舌頭耷拉着,惡臭撲鼻而來。

整個空地的面積不過百來平方大小,這頭怪物現下骨翼也張開了,老K只覺得鋪天蓋地全在怪物的攻擊範圍內,觸目所及不是粗壯帶着厲爪的鳥腿就是在地面亂搗的骨翼,再不就是更加可怖的鳥喙。

他東躲西閃,努力往怪物身體底下的攻擊盲點鑽。然而這玩意兒體積雖然龐大,卻十分靈活,尤其脖子細長,這給了它極大的便利,幾乎什麼地方都能探頭過去。

利阿斯的重力雖然只比地球的大不多,但是長時間在這樣的條件下活動還是會對人體造成超強度的負荷;再加上火龍不時噴出的毒氣帶起的條條火焰隨時能把老K看好的退路堵死,他不得不面對需要保持機動更改方向的壓力;漸漸的,閃避也變得越來越吃力。

周圍觀衆的呼喝聲他早就聽不到了,耳邊充斥的只有猛獸的咆哮和巨型火焰柱掃過時候掀起的氣浪聲。身邊剛剛搜刮來的子彈已經全部打完,現在老K又換回了他的那把小光子槍。

只是那麼多彈藥打出去,並且都是集中在火龍的左膝關節處,但至今對方依然還能活蹦亂跳,被集中攻擊的地方很有雁過無痕的瀟灑,這自然又大大的增加了老K的壓力。

此時他的腦子裡各種念頭飛速的旋轉着,沒有小丁在一旁提點,他必須自己去利用朱利亞斯的記憶來思考和處理眼下的問題;一邊還要顧着身旁的情景,不多會兒就完全汗流浹背。

幸好火龍的攻勢雖然迅猛,但總體速度卻並不是很快。而且雖然它差不多兩三步就能跨過整個空場,但實際上要帶着它在空地上轉圈子卻並非完全不可能。

根據老K的觀察,這應該跟火龍本身過於依賴那根靈活的長脖子有關,這造成了那龐大的身軀缺乏靈敏鍛鍊,反應自然也就會比較慢。而且這種怪物智力水平可能也不是很高,至少,完全不能跟他家阿斑相提並論。

雖然長時間的奔跑十分消耗體力,但對於終於慢慢掌握到火龍攻擊節奏的老K來說,這依然是最經濟的戰鬥方式。這至少可以確保在他還沒琢磨出來怎麼弄翻對方之前,自己不至於先被對方弄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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