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賓客實在太多,鄧陵如寶着實看着心煩,完全沒想到會有何麼多人來鑑證她這次假婚,心口跟着不順暢,伸手想要扶住晴兒卻抓偏了些,指甲碰到什麼東西,“嗖~”掉在地下。
低頭一看,日,居然是個假髮套,這年代有假髮套這種東西,實在是讓人意外啊有木有。
稍稍側目,頓時覺得那位掉了假髮套的中年男子變得鋥光瓦亮,要是晚上都不用點燈了。
鄧陵如寶吐吐舌頭,趕忙在顏瑾淳的牽引下向前廳中央走。
“哎,怎麼好冷啊,啊~,我的頭髮,我的頭髮哪!”禿瓢男子大驚失色。
“哈哈哈,張大人原來這般耀眼,實在讓人不敢直視啊!”
“是啊是啊,依我看張大人還是不帶頭套的樣子更適合他日益高升的官位,你們說是不是。”
衆人那禿瓢開涮。
禿瓢頹廢的坐在地下,翠香園的小美肯定會笑話他不要他了,腫麼辦,腫麼辦。
前廳中央。
“母親。”顏瑾淳叫了顏老夫人。
“呵呵呵,好,拜堂吧!”顏老夫人瞧得清楚,今日自家兒子少了淡定與沉穩,多了緊張與更多的笑容。
她這兒子可是個癡情種,守了長睡不醒的髮妻五年,終於肯再娶,雖然與寶公主是在凌霄閣酒後做了出格的事才促成了這次婚姻,但若兒子不喜歡這女人,莫說做一次出格的事,就是做出一百次出格的事他也不會娶,這新媳婦兒應該是很得兒子的心吶!
“一拜天地。”司儀一聲令下。
新郎與新娘扭身,一起拜下。
鄧陵如寶從縫隙看着這麼多皇親國戚在此,讓她的心中有些煩亂,拜的也很淺。
衆人以爲新娘子害羞,也沒有什麼意見。
顏老夫人卻是眉心一皺,怎拜天地還不如燒香拜的深?
她從新娘子的蓋頭下露出的小部分側臉探去,寶公主的脣瓣抿的很緊,像很不開心時那種發愁的樣子?
“二拜高堂。”司儀再是一聲。
鄧陵如寶與顏瑾淳轉過身來,稍稍側身,瞧見顏老夫人微笑的慈容,這老人家年齡不小,五官卻很漂亮,能看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絕頂的大美人。
但她總覺得顏老夫人那雙和藹眸子有種探究她的意味,和絲絲壓抑的氣息,使得她一顫,跟着有些緊張,莫不是這老人家心裡在念叨什麼?
“寶兒,拜高堂了。”顏瑾淳小聲提醒有些發呆的鄧陵如寶。
“哦,好。”鄧陵如寶與他一起拜下,但這次在顏老夫人那震懾的眼神下,她拜的深了些。
再擡起頭時,才覺得顏老夫人笑的自然了。
司儀還有第三聲,“夫妻對拜。”
“寶兒,這一拜,咱們就是夫妻。”顏瑾淳這一拜前,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鄧陵如寶蹙眉,拉着紅色手牽綢帶不夠嗎,爲毛還要拉着手?
衆目睽睽下,她不好拒絕,索性被他就這樣拉着,完成了一拜。
“送~入~洞~房~!”這一聲,司儀喊得渾厚悠長,因爲這一聲之後,預示着整個親禮的儀式已經完成,世上又多了一對兒相親相愛的男女。
顏瑾淳將鄧陵如寶白皙的小手再是緊緊的攥了攥,牽着她正要向洞房走去。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細小的鈴聲從觀禮的人羣中傳出。
“啊~”鄧陵如寶捂住了腹部,一手拉下了蓋頭,向着人羣中看去。
這感覺,太熟悉,是巫馬少楚掌控獨愛蠱的銀鈴!
“這還沒入洞房呢,新娘怎麼自己揭開了蓋頭?不過長得可跟天仙似的,美啊!”人羣中立刻議論紛紛。
“就是,就是。”
小顏兒跳了起來,拍着顏老夫人的手,“祖母,這女人好漂亮。”
“夫人,你怎麼了?”顏瑾淳扶住鄧陵如寶。
他叫的是夫人,不再是寶兒。
“叮鈴鈴~,叮鈴鈴~”再是一陣鈴聲傳來,卻辨不清是那個方向。
鄧陵如寶顧不得這些稱呼上的細節,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按住疼痛的腹部,“巫馬少楚,巫馬少楚在這裡。”
“你是說北陵太子?”顏瑾淳問道,看向被來賓未滿的前廳。
爲了親禮能順利進行,他已是提前派人在城內外做了準備,若發現有人想要搗亂,立刻做應急處理,巫馬少楚根本進不來,寶兒會不會感覺錯了?
鄧陵如寶卻已經忍受不住腹痛,對着人羣喊,“巫馬少楚,你出來!你出來!你一國太子,藏頭藏尾算什麼本事?”
然回答她的只有連綿不斷的鈴聲,“叮鈴鈴~,叮鈴鈴~”
“啊~,好痛。”鄧陵如寶整個身體捲縮在一起,險些歪倒在地下,好在顏瑾淳快一步將她抱住,“夫人,夫人,你到底是怎麼了?快告訴我!”
圍觀的衆人也是被新娘這幅樣子驚詫到了,怎麼跟中了咒一樣,難道鬼上身?
人羣的腳縫中,一隻黑色小狗的脖子上繫着獨愛蠱的鈴鐺,來回的奔跑,不停發出“叮鈴鈴”的聲音,眼看那隻狗跑到人圈外,準備從狗洞拋出顏王府。
“抓住……它……”鄧陵如寶指着那隻狗。
顏瑾淳立刻吩咐,“抓住那條狗。”
“是!”一旁的顏木立刻撥開人羣去追。
然,那狗已經鑽入狗洞,溜了出去。
鈴聲離得遠了,鄧陵如寶腹中絞痛才緩解一些,她藉着顏瑾淳的力道站起,抹了把頭上的汗,“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你等我!”
話罷跟着追了出去,必定要毀了那銀鈴,不然,以後受罪的日子就會太多。
“夫人~!”顏瑾淳喊道。
顏老夫人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淳兒,這到底是怎麼了?你的新娘,怎麼跑了?”
“娘,沒事,你在家等我們,我們馬上就回來。”顏瑾淳安慰老母,再是對着下人吩咐,“速速着急百名瑞士隨本王前去保護寶公主。”
“是!”
這一邊,顏木以爲用他的功夫追狗,肯定不到片刻就追上,然到了街上,才發現有許許多多的黑狗脖子上都拴着銀鈴在跑,頓時就分不清哪一條纔是他要追的,“艹,這要怎麼找?”
鄧陵如寶覺得那隻帶着真正獨愛蠱銀鈴的狗不在附近,因爲腹內已經完全不疼了,她脫掉煩亂的紅色嫁衣,只剩裡面橘色的內衫內羣,憑着女人的直覺,徑直向着城外奔去。
當顏瑾淳追來的時候,只看見被路人擦髒的紅袍,他頓時覺得這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麻煩,這次巫馬少楚竟然大膽到潛伏在西瑞國來攪擾他顏瑾淳的婚禮,一定是有備而來,不然探子不早就彙報了,眼下寶兒會很危險。
側目還在到處追着狗並一掌拍死的顏木,“別追了,速速帶人出城,定要將寶公主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他顏瑾淳決不能讓自己夫人出事!
城外茂密的樹林中,鄧陵如寶還在一路狂奔,因爲再一次感到腹中有着絲絲疼痛,這狗一定就在前方不遠處。
跑的累了,停下來歇歇,氣喘吁吁的繼續追,“巫馬少楚,明人不做暗事,你給我出來。你出來!”
“寶兒,你果真來尋我了。”一個憂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鄧陵如寶擡頭望去,一身西瑞男袍巫馬少楚坐在寬闊的樹杈上,那張棱角輪廓分明的臉正對着她,手中攥着獨愛蠱的銀鈴,細長的黑眸少了以前的銳利,反而多了幾許淡淡的憂傷。
微風吹過,那純黑色的衣袍一角微微的揚起,加上他下巴恆生的鬍子茬,竟有種被人遺忘的落寞感。
“把銀鈴交出來。”鄧陵如寶說道。
這裡是西瑞國,巫馬少楚居然趕來挑釁,是活的太無聊,來找刺激的嗎?
巫馬少楚銀鈴塞到衣襟中,“呼~”跳下了樹,走進她,看着她的眼睛,“爲什麼,你要嫁給顏瑾淳那隻狡猾的狐狸?”
“你既然已經與東域國的二公主有了夫妻之實,並簽下了婚約,又何必再來管我的事?”鄧陵如寶反問。
提起這些事情,巫馬少楚顯然變得激動,抓着她的肩頭,“寶兒,我是被逼的,那不是我的錯。”
他上次帶着人馬去東域國找拓跋雲晴要寶兒,拓跋雲晴當時並未反對,並且告訴他寶公主正在洗澡,讓他等寶公主洗完了再去叫。
他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寶兒,心情就飛到了天上,自然就忽略拓跋雲晴給僕人使的眼色,喝了被下了料的茶,然後腦中就暈暈乎乎,看見寶兒微笑的對他走來。
他一時難以自控,就抱着寶兒闖進了旁邊的屋子裡……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只看到滿面疲憊的拓跋雲晴與他赤,裸的躺在一起,那些令人遐想的氣息時刻提醒着他與那女人做過了什麼。
當他暴怒的想要一掌打死拓跋雲晴的時候,拓跋雲晴拿出一張在他頭腦發暈時簽下的婚約,若有返回或者傷害她,北陵國就要割讓一般的國土給東域國做補償。
“你這人向來要求完美與對稱,不管你是不是被逼的,你已經被別的女人碰過,還有什麼理由來質問我?”鄧陵如寶不屑的輕笑。
再是說道,“那東域國二公主也是美人一個,又對你一往情深,如今你們的事也成爲了事實,少楚,珍惜眼前人吧,你別錯了這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