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若水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知是對許慕白,還是君斯年。
許慕白的心情有些複雜,甚至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慌。
她不知道方嵐……不,若水剛纔說得是真是假。
但無論是真是假,若水是君先生此生最愛的女人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而自己陰錯陽差的跟君先生是地下情人的關係,如今若水小姐出現了,君先生他是不是……
許慕白眨眨眼,眸子輕輕地望向君斯年,觀察他的反應。
無論如何,這一刻,也是要等君斯年來做決定。
然而君斯年依舊一言不發,眸子定定地注視着方嵐,絲毫沒有看她一眼,就好像眼睛裡只看得到她,只有她的存在。
她咬了咬脣,指尖刺入掌心的肉中,意思疼痛讓她回覆了理智。
“君先生……”
君斯年沒理會她,目不斜視的走到若水面前,而若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的雙手先是擡了擡,隨後又放下去,接着又擡了擡,反覆幾次,像是有點慌張和忐忑,最後終於還是放到了若水秀氣的肩上面,沉默之後緩緩的說道:“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
這幾個字,就像是一道炸雷,炸的許慕白耳朵嗡嗡嗡的響着。
君先生說回來就好的意思,她怎麼就無法明白呢?
或許,
是不想明白。
……
君斯年和若水一起走了,徒留下許慕白一個僵站在原地,沒有留言,也沒有任何指示,他攬着若水的肩膀,就像是平時攬住她的姿勢一般,雲淡風輕的在她面前離開。
許慕白眸子斂了斂,想要叫住他,可喉嚨卻像是什麼東西堵住似得,什麼話也說出來,只能眼睜睜的望着他們的背影走遠下樓。
胸口卻有股酸澀飛快的擴散,彷彿寄生的病毒,讓全身上下的每一顆細胞都感覺到了一種難受。
她黯然的垂了垂眸子,見他們逐漸消失,手用力的收緊了裙襬。
全程圍觀事情經過的許初語卻忍不住冷笑,最初見到若水,她也是錯愕的不敢置信,可後來看到君斯年的反應後,她卻也能理解了,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在深愛五年的人面前,一個小小的許慕白能算什麼?
許初語心情大爽,她雙手環起胸,沒了僞裝,毫不客氣的譏諷道:“有些人註定是被人豢養的寵物,剛剛得寵幾天,就以爲自己能翻身做主人了,尾巴得意的要翹上天,卻不知道真正的主人沒回來之前,她只能做一個被圈養的寵物,回來以後更慘,連寵物也做不了了。”
“許慕白,粉色之眼的來歷你不知道吧,那是君斯年五年前在國外花了三千萬美金拍賣下來,要送給若水的禮物,人家真正要送的人也不是你。”
說完,許初語兀自哈哈大笑起來,連日來所受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揚眉吐氣。
話音剛落,已經走到酒塔前的許慕白,隨手拿起一杯紅酒,直接潑到許初語身上。
“譁——”
雪白的婚紗,頃刻之間多了幾道紅酒的印痕。
許初語呆滯片刻,氣得渾身顫抖的尖叫出來:“許慕白,
你幹什麼?!”
“今天你結婚,嘴巴還那麼賤,我看你是不想結了吧,我幫你弄髒禮服,直接不用結婚豈不是更好?”她笑着說,隨手扔掉杯子,拍了拍手。
“你……”許初語手指顫抖的指着她,氣得胸口起伏。
“怎麼回事?”
熟悉的聲音出現,許慕白歪過臉,見是穿着西裝的顧流風才從樓梯口進來。
大概是聽到許初語尖叫的聲音,具體的情況也不知道。
顧流風徑直走到許初語身邊,見她雪白的婚紗上有紅酒的印記,他皺眉,許初語順勢倒在了他懷裡,委屈的撒嬌道:“流風,許慕白拿紅酒潑我。”
“這樣啊……”顧流風微笑的拍拍許初語的背,輕聲安撫道,“你別生氣,白白她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許慕白聳聳肩,攤手道。
顧流風愣住,許初語的臉色更加難看。
許慕白聳聳肩:“我吃飽了,你們婚禮繼續,我要先走了。”
吃、飽、了!
她參加婚禮只是爲了吃東西?
顧流風呼吸一窒,神情有些複雜的盯着許慕白,原本最後的一絲希望,似乎已經徹底的破滅了……
她根本不在意這場婚禮。
許慕白心情不好,實在不想再跟他們糾纏,直接轉身朝着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而顧流風定定的望着她的背影,總有總錯覺,他和許慕白以後,會像是今天這樣,距離越來越遠,會讓他有昏黃的難以平靜的錯亂,想要……
窩在他懷裡又氣又怒的許初語,擡起小臉注意他陰晴不定的臉色,眸中立刻射出森冷陰毒的光芒。
在顧流風將要叫出聲的剎那,她委屈的哭起來:“嗚嗚嗚,流風,怎麼辦呀,我的婚紗不能穿了。”
顧流風再次窒了窒,倏然回神的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許初語。
今天是他跟許初語結婚的日子,他剛纔怎麼會產生跟出去追上許慕白的想法呢?
收斂起心神,他揚起溫潤儒雅的微笑拍了拍許初語的臉,再次安撫道:“沒關係,婚紗還有備用的,咱們再換一條就好了。”
……
陽雨遵從君斯年的指示開車直接往半山腰的別墅。
去時是三個人,回來時也是三個人,只是三個人中換了一個。
若水,陽雨自然不陌生。
五年前她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少爺的生活當中,徹底攪亂了少爺平靜的生活,五年前少爺爲了她所做瘋狂的事情至今還歷歷在目,五年以來,少爺始終對她念念不忘。
他甚至覺得,她會死而復生,就跟是一場夢一般。
其實陽雨對若水沒意見,他只是心裡爲君斯年和許慕白感到不值。
從她口中所說,她爲了所謂的自由拋棄少爺,設計從君家逃出去,今天會遇見少爺也是意外之事,而從言語中她還隱晦的暗示對少爺還有感情。
憑什麼她有感情,想回來就回來,想走就走?
把少爺當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她有什麼資格?
當然更可憐的無疑是少夫人,明明少爺即將要徹底的接受她了,如今若水小姐卻突然殺回來,少爺立刻改變心思,直接對
許小姐不聞不問,連走的時候都不通知一聲。
他都有點擔心許小姐能不能承受的住。
陽雨邊開車,邊看了一眼後視鏡。
車內靜的可怕,君斯年和若水一左一右的坐着,中間有一條偌大的縫隙,至少還能坐得下兩個成年人。
兩人誰也沒看誰,最後若水側過身子,垂下了小腦袋,對着君斯年慚愧的道歉:“五年前我還小,怪我不懂事總是忤逆你的意思,對不起。”
“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君斯年淡淡的回道,簡單幾個字,目光卻望向窗外,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若水凝視着他,紅脣顫了顫,想說些什麼,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陽雨聽到君斯年的回覆,心中卻忍不住哀嚎,許小姐肯定沒希望了。
……
車子徐徐的駛入君家別墅的院子裡,康伯依舊在門口等候。
現在宅子多了個少夫人,宅子比以前熱鬧有生氣多了,今天夫人還打電話回來特意交代他要讓廚房多做點補品給少夫人吃,說是儘早讓少夫人懷上孩子,爲君家誕下子嗣。
見車停下,康伯連忙迎上去,像往常一樣替許慕白開門。
然而這一次,當裡面的人探出個小腦袋的時間,康伯一板一眼的那張老臉也掛不住的震驚,他盯了好半晌,生怕自己會看錯,他還揉了揉眼睛,懷疑的喊道:“若、若水小姐。”
“是我啊,很意外吧。”若水笑着從車裡跳出來,吐了吐舌頭,俏皮道:“康伯,好久不見,近年來身體怎麼樣啊?”
“挺、挺好的。”
康伯吞吞吐吐道,納悶極了,少爺不是跟少夫人一起出去的麼?怎麼回來的時間是帶若水小姐。
何況若水小姐不是五年前已經去世了麼?
“那很好呢,康伯你現在年紀大了,要多注意保養自己的身體,工作不要再像以前那麼拼了,偶爾也要給自己休息放假的時間,懂得勞逸結合纔好嘛,你說對不對?”
康伯連連點頭稱是,這時間君斯年走了過來,若水立刻換上他的手臂,空氣中君斯年的身子明顯一僵。
目光微窒,他的視線緩緩向下移動,最後在她環住他手臂的小手上的定格。
像是詫異,又像是意外。
反倒是若水擡起小臉,對他笑得落落大方,康伯看在眼裡,輕輕的咳了聲,暗示他們不要太過分。
雖說少爺喜歡若水小姐五年,可現在許慕白許小姐纔是君家名副其實的少夫人。
君斯年瞬間移開視線,若水瞥向康伯,關切道:“康伯,你嗓子不舒服嗎?”
康伯搖了搖頭,詢問道:“少爺,少夫人呢?”
“少夫人是誰?”若水蹙眉問道。
難道她不在的時間裡,斯年已經娶了別人了麼?
君斯年不語,直接扣住若水的手腕,帶着她進屋。
他人高腿長,走得極快,若水只能跟在後面小跑着,邊回頭歉意的對康伯笑了笑。
“陽雨,怎麼一回事?”康伯百思不得其解,“少夫人去哪裡了?若水小姐怎麼又回來了呢?”
“太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陽雨長嘆一口氣,“都是少爺的桃花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