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的喉嚨哽了哽:“可是我感覺對不起啊,即便你現在說不把我當成是朋友,可是我是真心把你當成是朋友來看待,所以在這些日子裡我也是考慮了很多,覺得你實在是委屈。”
許慕白譏笑道:“所以你現在要把君先生讓給我?”
“不,是還給你,如果我不回來,他本來就是你的。”
本來就是她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君先生什麼時間成爲自己的了?
許慕白起身,輕輕的推開了身後的椅子,與若水平視,一字一句道:“君先生並不是物品,也有自己的意見和想法,並不是你說退就退,說還就能還的,若是你有其它想法,可以去找君先生詳談,而並不是我,因爲我不存在你們之間,你們的感情與我也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神情太過於鄭重其事,字字透着嚴肅和撇清。
若水甚至有些怔愣,她找許慕白本來是想以退爲進,讓許慕白有點自覺而退出,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會跟他們撇清關係,說不存在於他們之間。
若水望着許慕白沉默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迴應。
許慕白推開了椅子,後退了一步,準備離開:“如果還喜歡君先生,就安心留在他身邊,最好不要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若水凝視她纖細的身姿,表面依舊雲淡風輕,可垂落在身側的小手已經不知不覺的攥緊。
她決定退出,自己的目的已經算是達到了一半,可爲什麼沒有絲毫開心的感覺呢?
還是說……
不!
不該是這樣!
若水秀眉一擰,衝着許慕白的背影大聲喊道:“可我心裡會過意不去啊,我是真的把你當成朋友的,君先生現在不理會你,讓我覺得特別對不起你,就好像是我搶走了你的東西一樣,我並不是會搶別人東西的人,也不想搶,然而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只要你現在告訴我,你並不喜歡君先生,或許我心裡便不會難受了。”
承認不喜歡君先生?
許慕白步伐剎那間僵住,若水究竟想幹什麼?
她沒有轉身,可留給若水的那道僵住的背影卻讓她愈發難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無論是說與不說,都只是簡單一句話的問題,然而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許慕白卻感覺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哽住似得,脣動了又動,終究沒辦法說出口。
“白白。”
熟悉略帶竊喜的聲音,許慕白和若水同時一愣,微微側過身子,只見顧流風越過餐廳的幾張桌椅,微笑的朝着許慕白走來。
“流風……”許慕白吶吶的喊了聲,有些意外顧流風也會出現在這裡。
顧流風直接在許慕白身側停下,面對着若水,溫潤的眸子笑意剎那在那張俊秀的臉上定格,似乎很震驚,又彷彿極度的意外。
薄脣微顫,他想說些什麼,可還沒有說出口,若水便上前一步,主動出聲道:“流風,好久不見。”
流風?
聽這語氣,兩人想必是以前認識,許慕白稍稍側身,目光來回去在他們臉上巡視片刻,而這時,顧流風已經收起了眸中震驚的神色,恢復優雅和溫潤
:“好久不見了,若水。那天聽說你出現在我的結婚典禮上,當時我還不信,以爲他們是在騙我,倒是沒想到真的是你回來了。既然已經回來了,怎麼不事先通知我一聲。”
若水輕輕的搖晃着小腦袋,調皮的笑道:“不是這些天一直都跟君先生在一起,怕他會生氣,所以沒敢聯繫你。”沉吟片刻,她朝着他故意眨眨眼睛,“何況你現在已經結婚了,我要是聯繫你,你家夫人可是會吃醋的哦。”
一番話下來,許慕白也聽出一些端倪出來,想起來忘記從誰那裡聽說過三人有感情糾葛,君先生因爲若水和顧流風形如水火,勢不兩立。
她眼皮擡了擡,視線淡淡的掃過顧流風,最後落在若水臉上,心想真可謂是傳說中的紅顏禍水。
而顧流風只是垂了下額頭,笑着避開了這個話題:“你怎麼會跟白白在一塊兒?”
“找她談點事。”
“因爲君先生?”
若水笑着點頭,小臉上同時出現了幾分煩躁:“你也知道我走的五年裡小白跟君先生在一起了,可現在我突然回來,小白和君先生的感情只能無疾而終,而小白又是我的朋友,這樣子就好像我搶走了小白的東西,心裡十分過意不去。”
聞言,顧流風溫潤的笑意不變,眼角的餘光瞥向許慕白時,只見她微微垂下了眸子,神情有幾分黯淡。
“認爲搶走了君先生,你很爲難?”
若水不可置否的點頭,她撇撇嘴:“對啊,其實我本來就不該回來的,那樣的話小白還能和君先生好好的在一起,所以我想退出,但是小白剛纔告訴我君先生不是貨物,不是我想要就要,想扔就能扔的。”她有些委屈的垂下嘴角,“我根本就沒把君先生當成貨物,只是覺得作爲朋友搶走好朋友喜歡的人,非常的不道德。”
若水的一字一句都是情真意切,在許慕白聽來,帶着幾分炫耀和得意,好像看穿了一切,莫名的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許慕白頭垂得更低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腳尖,只留給顧流風一個頭頂,不出聲說話。
“水水,你大概搞錯了。”顧流風正視許慕白一眼後,笑着說道。
“搞錯了?!”驚訝。
“你剛認識白白,大概不知道我跟她的關係,所以纔會誤會她喜歡君先生。”顧流風微笑的溫潤爾雅,“我和白白已經認識五年多了,這五年來……”他刻意頓了頓,微微擡起下頜,臉上出現了幾分爲難的神色,“若不是中途發生意外,或許我們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
話雖沒有說的明明白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來一絲絲許慕白喜歡他的信息。
一時間,兩人的臉色同時微微變了變。
此時此刻,若是順着流風給的臺階下去,等於是默認五年來她一直喜歡他的事實,而對若水咄咄緊逼的喜不喜歡君斯年問題上起到一定解釋的作用。
許慕白咬緊了下脣,感覺到一種進退維谷的無力感。
而若水挑了挑眉,見許慕白臉上的詫異和顧流風的一派泰然,心想該不會她料錯了,這五年來,許慕白至始至終喜歡的人是顧流風,不是君先生麼?
饒是心中
如是的想着,若水還是不動聲色的笑問道:“小白,流風說的是真的麼?是我誤會你了,其實這五年來你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流風?”
聞言,許慕白有瞬間的慌亂,若水這一個問題,無疑是再一次逼迫許慕白說出內心的答案。
說與不說……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或許說句謊話都可以說服她。
她明明是無所畏懼的,可此時在若水面前就連說一句謊話都難以啓齒,怯弱的像是一個連她自己都鄙視的膽小鬼。
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又想抓緊衣襬,正在這時,倏然有另一隻大手猛然間握住她的小手,然後十指相扣,源源不斷的熱量從雙手的肌膚間傳遞。
她被燙的一慌,猛然擡起頭,眼前赫然映入顧流風那一張俊秀無比的臉。
脣角噙着溫潤的笑意,攜帶着一絲絲沁人心脾的溫暖,彷彿給予了她一股無聲的力量,充滿勇氣。
既然知道沒有任何可能性,那麼久不要再跟他有關係的人出現任何牽扯了……
雖然一時間可能會無法接受,但這是遲早需要她承受的,長痛不如短痛,何不如痛快一點一次性跟她做個了斷?
想到這裡,許慕白擡起小臉,清潤的眼睛凝視她,目光堅定而又認真,一字一句道:“流風的話都是真的,這五年來一直喜歡的人都是她,至於君先生,我跟他之間只是一筆交易而已。”沉吟片刻,她抿了抿脣,“不信,你回去可以去問君先生。”
“啊……”她驚歎道,似乎震驚又像是不敢置信的微張着嘴巴,“你跟……君先生之間有一筆交易麼?”
許慕白不語。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多說無益。
若水大概知道許慕白所想,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早知道你跟君先生是那種關係就不該跟你說這些。”她邊說邊拍着胸脯,放心的長舒一口氣,“不過知道你不喜歡君先生我就可以放心了。”
許慕白和顧流風依舊沒有說話。
“不過……”若水的目光下移,定格在兩人交握的雙手,看似有點爲難,“你們兩個……啊!咱們是最好的朋友,還是祝福你們啦。”
最好的朋友?!
許慕白忍不住自嘲的笑起來。
以前還覺得她人還不錯,怎麼現在,莫名的給她一種虛僞到想吐的感覺。
等若水離開了許久,許慕白掙開了顧流風的手,快速退到了兩米外的地方,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變成了一句:“謝謝你。”
驟然落空的手的顧流風有剎那的失神,當即恢復過來,微笑的搖頭表示不介意:“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嗯,剛纔跟若水說五年來喜歡你的事情,你不用……”
“我知道,我懂得。”她話還沒有說完,顧流風便溫柔的微笑打斷她,“你不用解釋,我都懂。”
“嗯。”她垂下臉,盯着腳尖,有些窘迫,“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的人傳來的消息。”
“你找我?”
“是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啊?”
“伯父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