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房子承載了太多關於他們一家美好的記憶。
她媽媽已經去世很久了,現在許慕白唯一的親人,也只剩下她爸爸許庚繁了。
曾經的許庚繁在許慕白眼裡是無所不能,小時候,他教她寫字、畫畫、騎單車……教她做人的原則和道理,他不僅是慈父,而且還是她人生中第一個老師。
作爲爸爸的許庚繁盡職盡責,從小到家長會,學校組織的親子活動,許庚繁都積極的參與,而她素來都是老師表揚,學生們羨慕的對象。
小時候,她喜歡吃糖,可是媽媽總是不讓她吃,說是換牙時期,對牙齒很不健康;每當那時候,爸爸總是會在下班回來偷偷給她兩顆包裝精緻的糖果,塞完才警告她糖不能多吃。
她都是把那些糖果攢起來一起吃掉,掉的第一顆牙齒還是因爲吃了爸爸給她的糖,後來媽媽知道還爲了這件事跟爸爸大吵一架,爸爸還跑過來跟她抱怨說媽媽不近人情。
可是……
她卻沒能守護好那麼好的爸爸!
她好自私,居然可以爲了她和顧流風的感情,想拋棄爸爸一個人跑去國外。
如果,她最初沒有想要出國的想法,
沒有把爸爸一個人丟給李雪,
守着他,不讓張雪華有機會接近,
現在爸爸肯定不會是落在張雪華的手上,生死未卜。
那些糖衣,她全都留着,就存在這個罐子裡。
望着懷中瓶子裡五顏六色的糖衣,許慕白擦乾眼底的溼潤。
沒關係的!爸爸,以後白白一定會把你守護好。
她把瓶子再次放進櫃子裡鎖好,她收起鑰匙牢牢的握在手心裡,溼潤的眼睛中迸發堅定的光芒。
爲了爸爸,那份合約她一定要讓君斯年簽下來。
——
在家裡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許慕白起牀做飯,沒有李阿姨在一旁指導的她,明顯手忙腳亂,就連菜色也比上次差了許多。
但許慕白沒有重新做飯的時間,因爲她必須要在君斯年上班之前趕到EL集團門口。
昨天在學校又把他給惹火了,搞不好他又不肯見她也說不定。
天空陰沉沉的,彷彿有下雨的前兆。
許慕白七點已經捧着飯盒站在了EL集團大廈門口,那保安跟她很熟,微笑的打招呼道:“許小姐這麼早,等總裁嗎?”
許慕白扯開一抹大大的微笑沒有說話。
一陣冷風吹過,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今天實在是有點冷。
在門口站了將近四十分鐘,纔看到陽雨開着車到門口,與平時相同的是,今天的君斯年也帶保鏢了,除了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後面還跟着五輛黑色奔馳。
車子停下之後,立馬有一個保鏢走到邁巴赫車身前開門。
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接着他從車內優雅的傾身站直,黑色的西裝搭配純白色的襯衫,雙手慵懶的繫着胸前的一顆釦子,清冷的氣質中透着無比優雅的尊貴。
他走過來,身後跟着數十名黑衣保鏢。
真帥啊!
許慕白目光微窒,接着抱緊飯盒,連忙迎上去:“HI,君先生,美好的一天從早上開始,您早上好啊……”
君斯年目不斜視的從她身前走過去
。
靠!
竟然真的不理她!
許慕白抱緊飯盒,連忙追上去,可她還沒靠近君斯年三米的範圍內,就被一個保鏢給按住肩膀攔下來:“許小姐,你不能進去。”
“爲什麼?”
“少爺特意吩咐過公司你不能進。”
日了狗了!
許慕白抿抿脣,擡起下巴望着這位長得像是大猩猩的保鏢,她擠眼睛,開始裝可憐:“哎呀,帥哥,你就讓我進去吧,我真的跟君先生有話要談,很快很快的!”
“真的不好意思,許小姐!”
裝可憐不成,她轉口威脅道:“我警告你啊!我很記仇的,你不讓我進,說不準我哪天得勢了,第一個就讓你好看!”
保鏢尷尬的擦汗:“那等許小姐您得勢再說吧。”
臥槽!
軟硬不吃,君斯年這訓練的都是什麼人?!
許慕白單手抱住飯盒,望着他的眼睛,脣角彎起一抹詭異的笑:“你確定不讓我進?”
“確定!”
許慕白單手拿着飯盒,往他身上一撞,另一隻手抓着他肩膀,衝着前面的男人大喊大叫:“非禮啊……君先生,你手下非禮我……”
那保鏢嚇得連忙掙開許慕白,後退數十步,差一點點就要跌倒,他望着許慕白,驚慌失措的強調道:“許小姐,請你自重!”
他已經看到了少爺一臉陰沉的走過來,就好像要把他碎屍萬段一樣。
君斯年大步走到許慕白麪前,冰冷的連身黑沉一片,透着幾分清冷和薄怒,薄脣冷冷的吐出幾個字,犀利的眸中滿是殺氣。
“許慕白,你鬧夠了沒有?”
“沒有鬧啊,君先生。”許慕白笑眯眯的聳聳肩,手一伸指着剛纔的男保鏢,“你看你那麼大一個老闆,訓練出來的手下一點素質都沒有,看我長得漂亮,大庭廣衆之下居然想非禮我,我覺得你該給你屬下上一堂素質教育課。”
剛停完車回來的陽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許小姐瞎謅的本事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劉東脊背出了一層冷汗,忙解釋道:“少爺,我沒有非禮許小姐,是許小姐自己往我身上撲上來的。”
“你說謊,我一個還沒嫁人的小女生,怎麼可能會那麼不要臉的往男人身上撲?你別故意破壞我的名聲!”她狡辯。
別人不會,但她許慕白爲了達到目的一定會!
君斯年臉色愈發陰沉:“別再白費心機了,和許氏的合約案子我是不會簽字。”
“我這會兒不也沒說是來跟你談合約的事情來着。”她將飯盒遞到他面前,“除了合約,咱們還可以談談人生,談談美食啊……那多愜意。”
“跟你談人生?”
“對啊,我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你想聊什麼,我都可以知無不進言無不嘆。”
“忙,沒空。”君斯年冷冷道,轉身就走。
“別走啊,君先生。”好不容易讓他回來,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連忙伸出一隻手,從後面扯住他的袖子,“我還有花要對你說呢。”
步伐再次頓住,君斯年的眸光微微下移,看到袖子上兩隻白皙纖細的手指,他的視線微微定格,語氣卻很冷:“放手!”
“不放,放手你就跑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賴,估計也只有少爺吃她這一套了,陽雨在心裡爲她點贊。
然而這一次卻超過陽雨的預料,君斯年直接大手一揮,乾脆利落的甩開了許慕白,強大的力道使許慕白一時防備不及,她身子一個踉蹌,手上的飯盒沒抓穩,直接掉在了地上。
飯盒蓋子摔開了,裡面的米飯和青菜散落一地,還有一顆她最爲滿意的糖心蛋。
君斯年擡腳便走。
驚惶之中的許慕白穩住身子,忙衝着背影急急喊道:“君先生,其實我今天是來跟你道歉的,昨天是我不對,不該在那麼多人面前提起若水小姐,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君斯年腳步甚至沒有停頓,而且更快消失在她面前。
其實他氣得根本不是她在那麼多人面前提若水,而是他明白,她急着撇清與他的關係,純粹是害怕顧流風會誤會。
陽雨走過來,彎腰,小心翼翼的將飯盒收拾起來:“我拿走吧。”
許慕白牽強的笑笑。
似看出她心情不好,陽雨安慰道:“這兩天少爺情緒不太好,讓他穩定一下,穩定好了應該就會見你了,你先回學校上課吧。”反正他肯定不信少爺以後會不理她。
許慕白搖搖頭:“我不回。”
她已經讓小雨幫忙喊到,學校那邊是沒有問題。
可她剩下五天時間,根本沒有再浪費下去的機會了……
她必須要在門口等到君斯年下班才行。
陽雨無奈的嘆口氣,也不知道她到底堅持什麼,拿着飯盒走進了大廈大樓。
天氣總是變得很快,早上陰沉沉的烏雲,到了中午像是要壓在人們頭頂一樣,所有的建築物泛着一層詭異的白光。
雷聲閃電交替。
陽雨將總裁辦公室的百葉窗拉下來,走到桌前,拿起遙控器開了辦公室的燈,室內瞬間明亮一片。
“少爺,已經到中午了,該吃飯了。”平時都是樓下食堂做好,特意送上來,而今天不用了。
君斯年手上拿着一支鋼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份資料。
陽雨將準備好的飯盒放到辦公桌上,輕聲提醒道:“飯我已經在微波爐裡熱好了,這一半是沒有灑出來的,很乾淨,少爺放心吃吧。”
君斯年眸子動了動,看見右手邊的飯盒,剛好就是早上許慕白帶來的那個,他擡起下頜:“誰允許你自作聰明瞭?”
陽雨扯出難看的笑:“少爺,我馬上丟掉。”說罷,他伸手去拿飯盒。
“擱着。”君斯年聲音又冷又沉,“我自己扔,你出去!”
“是。”
手慢慢的收回來,陽雨轉身走出辦公室。
聽到辦公室門帶上的聲音,君斯年的視線移到飯盒上面,盯了足足有半分鐘的時間,視線纔再次移到桌上的那份資料上。
熱好飯菜的香味不知覺的傳入鼻息之間。
他再次擡眸,又盯着那份盒飯好半晌,纔將資料放到一邊,伸手將飯盒撈到身前,慢條斯理的拿起袋子裡的筷子,將飯盒打開。
他嘗試吃了一口。
味道讓他微微皺起眉頭,可脣齒之間的溫暖卻又讓他的眉峰漸漸舒展。
味道比上次還要難吃……
卻讓他無可自拔的回味和貪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