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一線曙光
因爲利益結成的同盟，一旦失去共同的利益就會土崩瓦解。
王律師和那八個家長現在已經不存在共同利益，所以他們臨時結成的同盟已經瓦解。王律師的孩子現在有機會，其他人沒有機會，王律師怎麼可能與他們混在一起，如果繼續混在一起，很可能喪失自己珍貴的機會。
爲了維持來之不易的機會，王律師必須改變策略，現在他開始勸說那些家長：“醫生說的沒錯，我們應該以孩子的生命爲重，我們參加實驗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想給孩子一個治好的機會，現在孩子實驗前的檢查不合格，這樣不僅不能治好，反而有生命危險，這種情況下我們還強行要求參加實驗圖的是什麼呢？”
“王總，你前幾天可不是這麼說的呢，你不說大家一起一條心……”禿頂家長脖子上的金鍊子已經說明一切，這人橫衝直撞，不是那麼好受控制。
王律師趕緊給他眼色，可是禿頂家屬不像公務員家屬那麼懂事，即使給眼色，他也要說：“前幾天你不是要大家團結一致，等做完實驗後要跟醫院鬧一鬧，爭取多要點補償，說什麼起碼要一千萬，還說什麼實驗有黑幕，不然怎麼給這麼多補償呢，現在你怎麼變卦了？是不是看我們現在沒有機會，而你有機會，自己想吃獨食？好呀，既然這一千萬大家都拿不到，你也別想拿到。假惺惺地勸我們？什麼玩意。”
王律師臉像豬肝一樣難看，最怕這這人，說話做事沒分寸，跟一個不成熟的小孩一樣，張嘴就來。
“你別血口噴人。”
其餘的家長一看王律師的孩子也沒辦法參加實驗，想必他也拿不到那一千萬了，不患貧而患不均，剛剛大家有脾氣是因爲憑什麼王律師的孩子合格，他們的孩子不合格，憑什麼王律師可以拿一千萬，他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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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這樣呢，王先生說得對，大家都是爲了孩子，現在是王先生的孩子檢查合格，你們的孩子檢查不合格，要是王先生的孩子不合格，他一定會聽從我們的安排，不會將孩子置於險境，這是一個父親起碼的良知。”張林護着王律師。
他覺得被人擺了一道，但是沒有證據。——王律師這幫人只是實驗的小插曲，根本不能對實驗造成什麼影響，既然大家疑神疑鬼，楊平乾脆不再尋找新的實驗者，直接用趙國宏的兒子做實驗對象，這孩子目前各項指標還可以，完全容易承受實驗的打擊。
“醫生說的沒錯，我們應該以孩子的生命爲重，我們參加實驗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想給孩子一個治好的機會，現在孩子實驗前的檢查不合格，這樣不僅不能治好，反而有生命危險，這種情況下我們還強行要求參加實驗圖的是什麼呢？”
大家把剛剛王律師的話重複一遍，王律師啞口無言，這啞巴虧吃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王律師一個人掀不起風浪，他跑去主管部門告狀，人家說你這告什麼呢，能有什麼陰謀，既沒有收錢，又給你補助，不能讓參加實驗是因爲你孩子條件不符合，強行參加實驗有生命危險，難道你要送孩子去冒生命危險，聞所未聞。就像你告別人詐騙，可是別人沒有騙你錢，還給你錢，最後勸你不要轉賬，你說怎麼告別人詐騙？你說他不接受你的轉賬，所以他就是詐騙你？邏輯上說不通嘛。
這讓楊平對實驗信心大增，說明現在使用的K病毒是安全的，而且是有效的，雖然效果不是很明顯，後續的實驗只要在效果上做研究。
這時一個博士拿着一疊化驗單進來：“張老師，這是最新的檢查結果，你看看。”
“世界上使用ECMO時間最久的現在是111天，而且那是一個62歲的老人，111天后他成功地康復出院，你這才幾天，所以不用擔心。”楊平鼓勵思思。
“對！實驗的結果讓我們看到了一線曙光，謝謝你們的參與，接下來可能要辛苦宇凡小朋友，因爲現在只有他一個實驗志願者，所以我們在他的承受範圍內會增加實驗的次數和頻次，當然我們會以安全爲前提。”楊平心情現在很好，實驗這麼繼續下去，遲早可以成功。
要是他們知道因爲王律師白白浪費一個寶貴的機會，那些家長估計會吃了他。
趙國宏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兒子有救了，他想：做人還是要有良心，有良心的人才有福氣，千萬不能走歪門邪道。要不是他有良心，及時將那幫人的詭計告訴楊教授，現在恐怕他的小孩也沒機會參加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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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用張林和小五開口，其中一個家屬帶有嘲諷的語氣：“這次實驗是動態檢查，你應該感到高興纔對，要不是醫生的檢查程序嚴格，你的孩子一旦進入實驗，將有生命危險，現在醫生杜絕了這種危險的事情，你要感激醫生，自己的孩子脫險，哪還有父母生氣的呢，是不是親生的？”
“好好好，我不再提。”
這？怎麼回事？
時間緊迫，楊平也不想多耽誤時間，他直接在趙宇凡一個人身上做實驗。
因爲這次的病毒只是在健康人身上試驗過，還沒有在骨肉瘤患者身上試驗過。第二天，趙宇凡進行了第一次實驗，這次沒有出現什麼意外，K病毒注入趙宇凡的體內後，僅僅引起一些輕微的流感症狀，甚至連藥物都無需使用，多喝點水就解決了輕微的流感症狀，這種實驗結果說明這次的病毒安全完全沒有問題。
“楊教授，謝謝你給我們這次機會，我們全力配合，我不懂，你們覺得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那一百萬什麼補償金我也不要了，只要能夠參加實驗。“趙國宏是個知足的人。
“我們實驗前是採取動態檢查，這在知情同意書裡也說了，剛剛王君浩小朋友的檢查結果雖然正常，但是我們懷疑其中一個指標標本有問題，所以重新抽血進行了檢查，最新的檢查結果是不合格，還好，我們的程序非常嚴格，否則這種情況就漏掉了，一旦漏掉，本來不合格的孩子進入實驗，非常危險，所以我們的嚴格實驗流程保證了孩子們的安全。王先生，你的孩子王君浩現在也不能參加實驗。”
在其他九個孩子辦理出院後，趙國宏的兒子趙宇凡已經秘密重新住進外科研究所的獨立病區，這個病區是封閉的，有保安守衛，所以外人進不來。
“我相信你可以理解，剛剛我聽到你的一席話，我就知道你是最明事理的家屬。”
“我告訴你，姓王的，我們拿不到這一千萬，你也別想拿到，你當我們是抹布呢。”禿頂家長這麼一說，大家心裡立即共鳴，覺得被姓王的利用了。
趙國宏倒不是虛僞，故意來這一出，而是生怕失去實驗機會，這次實驗機會比一百萬寶貴多了，不是錢可以衡量的。
王律師一陣矇蔽，剛剛不是說孩子合格嗎？現在怎麼又不合格呢？“你們耍猴呢，這麼兒戲的？時而合格，時而不合格？”王律師火氣攻心。
她的眼珠子靈動地轉動，楊平知道她有話說，發現她的右手握着拳頭，楊平瞬間明白怎麼回事，於是右手也握成拳頭，與她碰拳。
這種躺在病牀上依靠機器維持生命一定是很痛苦的，但是從思思的眼神裡，楊平看到了那種生命的頑強不屈。
“是呀，你應該感激醫生，怎麼能說醫生兒戲呢，就是醫生不兒戲，非常認真，所以才能檢查出來。”
這時他又去聯絡其它家屬，那些人根本不再相信他了，已經被利用一次，不可能再被利用兩次。那些家長其實大多數沒有他心思壞，只是見有利可圖所以才答應和他一起搞事。
雖然在億萬計的腫瘤細胞中只找到幾百個，但是這無疑於黑暗中的一絲光亮，就是再微弱也是一絲光亮。
王律師急得語無倫次：“血口噴人，這-——這-——”
王律師見醫生這麼護他，立即說：“對，要是我的孩子檢查不合格，我肯定不會置他於險境，明知道有生命危險，怎麼可能還讓他去參加實驗，圖什麼？還是孩子的父母嗎？”
現在就是找一找它們爲什麼沒有引起大量的腫瘤細胞死亡，是病毒數量不夠呢，還是其他的原因，要達到大量腫瘤細胞凋亡，究竟一次需要多大劑量是多少，分幾次注射，兩次之間的間隔是多少，一個療程要多長時間，需要多少個療程，後面的實驗需要進行大量的試錯。
“再等一等，我們就成功了，最近我們的實驗取得了又一次前進，距離成功又近了一步，目前只要弄清楚劑量和療程，就可以在你身上重新開展實驗，一定要堅持住，你看到角落裡的仙人掌了嗎？它變得更綠更茁壯，它也在給你加油。”楊平站在她的牀邊。
王律師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因爲他實在想不到情況會是這樣，他的孩子合格，其他孩子全部不合格。早知道這樣的話，王律師根本不可能去跟這幫豬頭談聯盟，直接自己一個人單幹多好，現在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楊平對這次的實驗還是比較有把握，畢竟這一次的病毒已經經過自己的身體試驗，後來又在張教授身上試驗過，在安全性上其實基本上沒問題，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從趙宇凡體內穿刺取出的原發瘤和轉移瘤組織標送往南都醫大病毒實驗進行電鏡觀察，這次找出很多被病毒感染的腫瘤細胞，在這些細胞裡找到數百個發生凋亡的腫瘤細胞，這些細胞處於凋亡的不同狀態，這次電鏡捕捉了整個細胞的凋亡過程，可以明確這些凋亡全部是K病毒上攜帶的K因子啓動。
思思身上連着各種管道，心臟和肺部現在都需要ECMO來支持，剛剛住進來時她還能說話，現在她已經沒辦法說話，只是用眼神迴應楊平，而嘴角擠出一絲笑容。
聽到楊平對第一次實驗的介紹，趙國宏激動地說：“楊教授，你是說實驗有效？注射進去的病毒殺死了一些腫瘤細胞？”
張林握住王律師的手。
除了楊平過來查房的時候，思思大部分時間在鎮靜劑的作用處於睡眠狀態，長時間的睡眠讓她短暫的清醒期也變得有點模糊，但是堅強的意志讓她時刻記住-——要活着。
王律師吃了個啞巴虧，他幾次想來找楊平，但是楊平根本不想見他，懶得跟他浪費時間，好幾次王律師在樓下的門口堵楊平，都被便衣警衛給攔住了。
現在大家都拿不到那一千萬，一切歸零，大家反而心裡平衡了，輕鬆了，再也沒有人出來鬧。
“是呀，王先生說得非常對。”張林鼓掌。
楊平嚴肅地說：“我們一切按規矩來，好不好，這筆錢是你的，你就拿着，不要再提這事。”
趙國宏當時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良心上過不去，於是勇敢地跟楊教授和盤托出他們的詭計，沒想到這次還真有可能救他兒子一命。
要是人多，可能還能胡鬧一陣，現在他一個人鬧也鬧不起來，王律師只能作罷。——楊平每天都要來探望思思，雖然思思依靠ECMO維持生命，但是她非常堅強，臉上總是帶着希望的微笑，角落裡那盆仙人掌比入院時顯得更加綠，又長大了一些。
“加油！”
思思臉上露出笑容。
''楊教授，生命體徵現在還比較平穩，再過十分鐘，我們又要給她使用鎮靜劑，你看還有什麼特殊的醫囑嗎？”現在思思主要問題在心臟，所以夏書是這邊的醫療組組長，護士長親自過來擔任護理組長，外科研究所可以說是抽調精銳來負責思思的治療。
楊平點點頭：“按計劃用鎮靜劑吧，暫時沒有什麼特殊的醫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