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司令部會議室內。
武田小次郎面對罵聲無話可說,低着頭就顯得態度很好。
巖佐太郎眉頭微皺,兇惡的目光從他臉上挪過,巡視着場上的所有人。
巡視一圈之後喝道:
“這不是一件小事!”
“國內的矛盾尖銳你們不是不知道,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換了兩屆首相。”
“兩屆?”參謀長筱冢真臣突兀的插嘴,滿臉疑問。
巖佐太郎看了他一眼一點頭:“是的,本來這件事是絕密,我不該現在告訴你們,但是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們一下。
我已經接到了參謀本部的密電,現任首相即將下臺,而廣受國內軍政界推崇的近衛文磨很有可能會在最近接任首相之位。
軍界滿意他,政界滿意他,這代表軍政兩屆的矛盾會因爲在首相位置上意見的統一而消失,近衛的上臺會徹底結束我們國內的矛盾。
國內的矛盾跟遠在中國的我們無關,但是!
國內的矛盾一旦停止,那麼接下來,我們對於中國的戰爭很有可能範圍會擴大。
會更加迅速!
所以,我們在等待近衛上位的時間裡,我們目前的狀態,就是一切行動要爲戰爭的擴大做準備,因爲很有可能在近衛上臺以後,我們就會立即開啓第二次上海事變。
不要在這個時候讓我們的國際輿論處於劣勢地位!”
巖佐太郎說完瞪了武田小次郎一眼,沉聲說道:“要讓輿論站在我們這邊,要讓中國人先出手,要讓我們的出兵合理化,要在近衛一旦接任首相之後,我們憲兵司令部隨時有動手的合理藉口,聽沒聽懂?”
武田小次郎重重點頭:“嗨!”
“伱們呢?”巖佐太郎看向衆人。
“嗨!”
會議結束,周清和走出會議室。
他不認識這個什麼近衛,聽都沒聽過,不過也不需要聽說,光看時間節點就知道了,這個時間節點上位的日本首相,那對接下來這場戰爭絕對起到了關鍵作用。
戰犯沒跑了。
“參謀長,我對這個近衛首相不熟悉,什麼人啊?”周清和好奇問了嘴旁邊的筱冢真臣。
筱冢真臣輕聲道:“五攝家之一近衛氏的第30代當主。”
看過的資料浮上週清和的腦海。
五攝家是僅次於天皇的五個攝政家族,而近衛式在五攝家裡排名第一,簡單來說,王公貴族的公,還是公里面排名第一的公,日本國內血統第二尊貴之家族。
“現在還不是首相,消息不要傳出去。”
“知道。”周清和微笑。
下午,東條明夫來向周清和報告招人的進展。
“人員已經招募完成了2000人,我覺得訓練已經可以開始了吧?弄個一期兩期,要不然等着也浪費時間。”
東條明夫是心疼錢。
周清和不禁感嘆,東條老爺的財力是如此的雄厚。
這才幾天吶,東條小少爺就又爆了10萬日元的金幣出來。
“行,那就挑個地方,看中了直接去要。”
反正讓東條明夫打頭陣,周清和是霸氣的很:“虹口之內,靠近江邊一點的地方,能容納2000人的訓練,這三點要求要滿足,東條君,拿個地方當訓練之所,應該不難吧?”
周清和一開口,那東條明夫是絕對不可能認慫的。
嘴角一撇,這表情態度視天下於無物:“當然沒問題。”
“很好!期待你的進展。”
周清和還有件事找他:“東條君,訓練的事你總管一下就行,另外,你把情報課也要組建起來,到時候你來當這個課長。”
周清和是不可能當這個課長的,掉價,而且,關鍵是得找個背鍋的好兄弟啊。
周清和會算命,掐指一算,這情報課的機密以後就少不了外泄。
“我來?”東條明夫對於這一點很意外。
藤田和清居然會把這個位置給他?
3000人的隊伍,這可是個立功的好地方。
幸福來的猝不及防,早說嘛,那他一開始也不用跟周清和爭了,白搭進去一個平田少佐。
周清和這麼大方,不禁讓他懷疑,以前可能真的是他的做事方法有問題,幾件事下來就能發現,藤田和清這人根本就不貪權。
吩咐完事情,周清和在憲兵司令部查閱了下昨天憲兵隊的執勤情況,沒什麼特別要注意的事項,直接翹班走人。
國際飯店。
“南京電報,1000人進駐機場完畢。”劉愷彙報。
周清和也放下了心,“看來虹橋機場確實沒有日本人的眼線,通知戴老闆,我這裡沒發現問題,可以進第二批了。”
周清和這幾天觀察確實沒觀察到日本憲兵司令部有什麼異動。
武田小次郎剛捱了罵,着急上火的還在想辦法怎麼把人撈出來。
氣歸氣,這麼多的手下還是要弄出來。
而小林九代那邊,周清和也觀察了下,沒看出有什麼派人的動作。
現在憲兵司令部對他來說想去哪就去哪,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發生,不至於一點消息都聽不到。
每個樓道都這麼多憲兵站崗,有沒有什麼大規模人員外出的情況,問幾句就能知道。
第一批一千人,第二批二千人,直到六千人全部進入完畢,這件事纔算結束,
“那我馬上去傳信。”
“等等,還有兩件事。”
周清和叫停他說道:“日本人那邊最近會挑事,因爲新的首相近山文磨會上臺,軍部對他的期望很大,指望他上位擴大戰爭事態,這條是絕密。
第二醫院那邊都是些普通醫生,防備能力差了點,你跟戴老闆說,讓他從我的學生裡挑幾個得力的,去醫院求職當個醫生好了。”
練習了這麼久,也該準備上戰場了。
醫院有一些特工照應好一點,要不然發生突發情況那就損失太大。
“明白了。”劉愷匆匆出門。
叮鈴鈴,叮鈴鈴。
“喂好,我知道了。”曾宅。
周清和接到了曾海峰的電話便趕了過來。
“事情查清楚了?”他一見到曾海峰就發問。
他也確實納悶,大部分資料被搬出,率先察覺的居然還是他們這些外人。
絕密資料都是怎麼保管的?
這事情發生的,簡直超過了他們這些搞情報的人的想象。
曾海峰點了點頭,說了下調查來的複雜情況。
首先是政府機構的情報部門其實有兩個,一個在政府內部,一個在警備司令部的參謀部下屬。
而由於上一次的淞滬戰爭期間,上海的軍政一體,警備司令和市長是同一個人,這就造成了基本所有關於上海的決策都是由淞滬警備司令部的參謀部在完成。
所有獲取到的訊息全部供給參謀部,而司令部的情報部門也因此變得一家獨大。
這就造成了市政府的情報機構變得可有可無,純粹就成了一個擺設。
他們這個部門現在在做的工作就是整合一些資料,各部門傳達的文件檔案存檔,還有就是警備司令部和南京發來的公文之類的東西查抄記錄一下,根本沒有反諜的功能。
說白了,就是一個檔案存檔的地方,整個部門的人手也就三個人.
“我去查了,就這三個人,兩個人還是尸位素餐的關係戶,一個月能來坐兩天辦公室就算不錯了,日常幹活的只有一個人。
日本人肯定是從不知道從誰的嘴巴里知道了這件事,收買了這最後一個人,這就壞了事了。
就這一個人,把資料室全給搬空了,整個上海政府內部,沒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本來這種檔案室都有交叉值班查閱的防範措施,一般不會出這種問題。
但那兩個混子就別指望了,上班都不來,檔案室的資料這麼多灰塵,指望他們去翻,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情。
安安全全的搬,全部搬空都沒人發現。”
真相是如此的讓人無語。
“那兩個偷懶的什麼背景?”周清和聽了想殺人。
那一個日本人的走狗就不說了,這兩個關係戶更可恨,走關係就走關係,起碼也偶爾查一查檔案,象徵性的翻一翻也行啊。
這人敢名目張膽的搬,那就是吃準了這兩個關係戶的性格,絕對不會花一絲時間在工作上,那是放心的很啊。
必須宰了,要不然太不解恨!
曾海峰也想殺人,笑的冷冽:“秘書處的關係戶,一個小舅子,一個外面養的情婦,這兩個人你別管了,我會送他們上路,我現在就問你,我能不能動手?”
曾海峰在戴老闆眼皮子底下都敢設計要交換的日本情報課課長,殺兩個秘書,那是一點都不會手軟。
曾海峰已經想好了,這件事情不止這兩個人,那是全家都要受到株連,關係戶重罪,這兩個秘書也是罪責難逃。
監督軍警憲不是說說而已。
周清和簡短思考說道:“具體犯事的這個走狗留一留,我在日本人那邊的佈局還沒好,現在動手可能會讓人懷疑資料來自我的部門,另外幾人什麼時候殺都沒有關係。”
周清和把情報課給東條就是這個目的,知情人太少可不好,甩手掌櫃頂多捱罵,但是不吃懷疑。
“那我有數了。”曾海峰點頭:“資料都已經搬了,這個人處不處理暫時都礙事,反倒是那兩個秘書,我得快點弄死他們,留着他們太礙眼。”
“你來辦吧,告訴戴老闆一聲。”周清和說道。
上海內部資料大量泄露,如此大事,還是要通知戴老闆一聲。
通知戴老闆的後果有點嚴重,動作之大連周清和都馬上收到了消息。
市長換人。
上海進入了難得的平穩期。
戴老闆收到消息就回復,最近上海區不要有動作,既然日本人想挑事,那就不讓他們如願就對了。
正好校長在藉助日本人妄想炸醫院,而全球輿論都站在我們這邊的情況下,讓美國人調停戰爭,逼日本人籤協議。
不動手,調停的機會總是大一些。
不過戴老闆還說了,收集資料不能斷,校長是校長,特工是特工,要做好隨時能開戰的準備,畢竟新對手上臺,準備出什麼招很難說。
而憲兵司令部這邊也在等。
巖佐太郎讓所有人安靜一點,最近不要搞事情,安安靜靜的等着國內權力更替的靴子徹底落地,這些日子,只要做好戰爭的準備就行。
權力更替不完成,挑事也沒意義,所以等就是了。
兩邊都無所事事,周清和也就能過幾天清閒日子。
憲兵隊這邊已經招夠了3000個人,東條明夫圈了塊地訓練,玩的不亦樂乎。
畢竟在這裡,他能享受到在周清和身上,乃至憲兵司令部裡面享受不到的快樂。
全場他最大。
劉愷還是周清和的第一跑腿,兼聯繫南京的傳話筒。
劉七掌管着周清和在租界新埋伏下來的手下,兼御用司機。
紅玫瑰當着周清和的白手套,開了間皮包公司,長袖善舞穿梭在租界上層之間,專門收HK區需要憲兵司令部擺平的保護費。
馬青青還在法租界的診所划水。
蔣雯在排查着南市一片的日諜。
曾海峰在排查着閘北一片的日諜。
張笑林還在家裡抽着大煙。
上海灘的舞照跳,馬照跑。
所有人都很滿意,沒有硝煙,沒有明爭暗鬥,租界裡的英國人都覺得把虹口給日本人特別明智,公共租界的一切都在好起來,貿易是蒸蒸日上。
六月來臨,靴子落地。
首相換人。
近衛登上日本首相之位,開始組閣。
不到一個月時間,首相,外相,陸相,海相,藏相,五相會議五人組到位。
宛平城,隨之炮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