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身爲皇長孫,聖上欽封的承郡王,這親事自然交由內務府辦理。就連徐清瀾從徐家出嫁,也是要符合皇家郡王成親的儀制,不能有出格之舉。
徐家雖然是京城第一大世家,但是這徐家嫁女前來道賀的世交好友也不過那幾個,就算是朝堂之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其他官員也只是送上賀禮,簡單喝了幾杯喜酒,就告辭離去。
這也不能怪其他官員不給徐家面子,而是徐家一向如此,要不是因爲這門親事是當今聖上做主,只怕來的人會更少。
因爲徐家根本就沒有派發請帖,其他官員又怎麼好意思登門道喜。
大紅的曼布,喜慶的喜字,宮裡派過來的宮女嬤嬤,一切都按照規矩來,這樣卻是少了幾份人味,顯得呆板無趣,彷彿只是一個儀式,就連徐淩氏也只是微紅了眼圈,不敢落淚。
前來接人的承郡王李琛,一身大紅色的吉服,正經的郡王服制,郡王朝冠,頂金龍二層,飾東珠八,上銜紅寶石,冠前綴舍林,飾東珠四,後綴金花,飾東珠三,用石青色,繡五爪行龍四團,兩肩前後各一,金黃玉帶,貴氣十足。
徐清瀾也是穿着郡王妃吉服,頭上戴着紅蓋頭,上週綴金孔雀五,飾東珠各五,後金孔雀,中間金銜青金石,末綴珊瑚,冠後護領垂金黃絛二,末亦綴珊瑚,貴氣中帶着新娘子的該有嬌媚害羞。
這也是李琛第一次見到徐清瀾,他們二人在成親之前根本就還沒見過面。
倒不是李琛不想見徐清瀾,只要李琛想辦法去見徐清瀾,肯定還是能見到的。
只是李琛心裡並不想着因爲這件事得罪徐家。
徐家如今的當家人徐老國公沒有說話,靜靜地打量了李琛幾眼,纔開口沉聲說道:“以後好好待清瀾!”
李琛自然是恭敬應是,不管徐家會不會因爲徐清瀾這個外嫁女,就站在他這邊,他終歸是要交好徐家的。
站在徐老國公身旁的徐依然也要前往郡王府,他作爲徐清瀾的兄長,自然是需要送徐清瀾出嫁,看着李琛英俊的面容,心裡不禁暗自點了點頭。
其實在成親之前,徐依然就已經私底下打聽過李琛,倒是沒有打聽出李琛有什麼不對之處。當然這也是因爲李琛是郡王,徐依然有些事也不好做的太明顯。
“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對清瀾!”徐依然說這話,聽着要比徐一鳴更具氣勢,好像這話語之中還帶着一絲警告。
李琛卻是意味深長地望了徐依然一樣,笑着點了點頭,說道:“舅兄放心!”
不管這徐淩氏再如何不捨,這徐清瀾終歸還是要出嫁。
身穿紫色長衫,腰間扎條同色金絲紋帶,黑髮束起以鑲碧錫金冠固定的凌陽騎着馬,望着徐依然,一臉笑容問道:“表哥,你覺得你這妹夫如何?”
暖轎及朱輪車紅蓋,紅幃,蓋角藍緣,藍垂檐的車轎傳來的喇叭和嗩吶聲,喜慶悅耳,這沿路都是圍觀者百姓,一路尾隨。作爲徐清瀾的表弟,凌陽更是派人直接一路灑着銅錢,熱鬧非凡。
徐依然看着前面紅色的車轎,聽到凌陽這句話,沉默了許久,才搖頭說道:“我看不穿他。不管他究竟怎麼樣,只需要他好好對清瀾即可。”
“這個自然,有你們徐家在背後爲三表姐撐腰,他承郡王又怎麼不會好好對三表姐?”凌陽搖頭笑着說道。
徐依然自然明白凌陽說這話的意思,就像他祖父說的那些話,如果真的想承郡王好好對清瀾,那麼也就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他們徐家不能倒,要一直傲然守在北疆,讓承郡王不得不依靠和忌憚。
至於究竟幫不幫承郡王,這個徐一鳴並沒有說什麼,不過徐依然心裡卻是清楚,儲君之位真正能做主的也就只有當今聖上,就算是他們徐家站在承郡王這邊又如何,只要聖上不點頭,其他人根本就無法左右儲君。
凌陽眨了眨眼睛,一臉調笑地望着徐依然,說道:“不過,表哥,這三表姐都嫁人了,你難道還不打算成親?只怕忙完三表姐的事,姑姑就會忙着你的事了!”
徐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心裡卻是想起了一個人。
這郡王成親這件事可大可小,徐家沒幾個登門道喜。但是承郡王卻是不一樣,不單單是朝中大臣都紛紛送上賀禮道喜,就連李琛其他幾位皇叔也都親自前來道喜。
承郡王府高朋滿座,熱鬧非凡,只是蕭家卻是一直都呆在郡王府後院,並沒有出來見客。
“大爺爺,你真的不過去看一下?”玲瓏正坐在榻上,身前放置着案几,上面擺放着一盤棋子,黑白分明,縱橫不一。
蕭士言輕放下一枚白色棋子,並沒有回答什麼,只是說道:“你這下棋可還真的要多加練習,這連蕭涼可能都比不上。”
玲瓏臉色微微一紅,嘴上卻是分辯道:“我之前不都和大爺爺說了,我根本就不會下棋。”
“我倒沒想到,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會啊!”蕭士言搖頭笑了笑,不禁說道:“你這手上的本事倒是不差,就連你表哥都比不上你,不過你這棋藝還要好好鑽研。”
“要知道善弈者謀勢,不善弈者謀子!”
玲瓏聽到蕭士言這句話,微微一怔,旋即卻是笑着說道:“我可沒想過要謀勢。”
蕭士言擡起頭望着玲瓏,目光深邃,就那樣看了玲瓏有許久,才說道:“你如果不想着謀勢,那麼你也只能做這棋盤上的棋子,任人左右。”
說着,蕭士言就把玲瓏那邊一大塊黑色的棋子給包圍殺掉。
玲瓏笑了笑,說道:“大爺爺,謀勢這樣的事還是交給你吧,我可不會。”
“不會可以學啊!”
玲瓏沒有回答,轉頭聽着外面喧鬧聲,問道:“大爺爺,你說他們是不是也是棋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