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伯這大過年你們都去哪啊,呀,這不是他爺?您老也遠行啊!”
“呵呵,老爺子可是主心骨!沒了他,主家不樂意啊!”
“喲!瞧你們這羣老爺們樂的,是不是接了啥大生意?誰是主家?咋這麼大派頭?”
“大堡村楊家!閨女啊,楊葉楊先生聽過沒?先生今年衣錦還鄉,三天前接了楊老大哥的位置……他準備建個仿古祠堂,這不就把我們叫去了……”
“呀,真是可喜可賀啊!這活接下來能賺不少錢吧?啥時候開工?能不能叫我那口也跟着爭兩個?”
“你家那個手藝還行,今天老漢先去主家那看看,先看看……”
“好好好……有活一定啊!呦,差點忘了給幾位爺們拜年!”
“哈哈,王家的媳婦就是會來事!”
……
斷橋村,一條小河由東向西流淌。
河前有座斷橋,建於大明永樂年間,明末清初之時當地漢人爲抵禦清兵入侵將橋身鑿斷,故此改名斷橋。
斷橋村村民從不務農,多以木匠爲生,從大明朝開始他們鄉就世代爲木匠,手藝也從未失傳過。
昔日永樂皇帝遷都燕京,所用工匠大多是該村的人。
不過近幾年村裡人開始陸續轉行了。
過去吧,還能靠着給人做個傢俱維持生計,現在哪還有人找他們,最多做點木盆、棺材賺兩個小錢花花。過年給孩子買兩身像樣的衣裳。
走過斷橋,見一對人馬扛着魚皮袋有說有笑的朝河東大堡村而去。行步時遇見幾個相熟的,少不了說講幾句拜年話。
爲首的老爺子名叫賈文熙,今年87高齡,身體卻健壯的很。
幼時他曾在縣裡上過私塾,一身手藝不敢說繼承祖師衣鉢,但也有個七八成功力。
村裡人就屬他的手藝最好,也是目前唯一知道如何用木頭轉化成古建築的人。
他身後的跟着十七八個徒弟,大的歲數快跟他接近,小的也有三十五六。
他們背後都揹着一個半人高的筐筐。裡面的都是做木匠所需要的工具。如果刨子、墨斗等。
走了該有1個多小時,時間已接近上午10點。
只見村口外忙的熱火朝天的,一輛輛從縣城駛來的貨車都快排倒對面的公路上。
200多個壯漢喜氣洋洋的扛着大米、食用油等生活用品,婦女和孩子們樂呵呵的在一旁幫忙打雜……
“這……這是幹啥?誰家賣這麼多東西?”
賈老的兒子賈重合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其他人也都是這表情。
“哎?前面的爺們是不是斷橋的!來幹木匠吧?”
“是哩!”賈文熙張口吆喝道。說罷扯了一下兒子趕忙迎上。
發問的是村支書老俞。他見一堆人走來。笑呵呵的上前道:“喲。老爺子有個把月沒見了吧?後生給您老拜年了!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啊!”
“哈哈,你們大堡村才福如東海吧?”
寒暄了兩句。賈老跟着他笑道:“你們村政府是不是過節發福利?這一車車的柴米油鹽,看着可老喜人了!”
“哪是啊!”
老俞帶着一絲驕傲說道:“這都是楊家給父老鄉親一點心意。前兩天楊葉先生不是回來了?……”
“也不多,每人100斤大米,50斤油,另外家裡有小孩的每人發一100塊錢壓歲錢。”
“50斤油?1個50,100個不就5000斤?楊葉的手筆可真大!”
聽到他的話,就連見多識廣的賈老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其他人或是瞪大了眼睛,或是一臉的羨慕。
本來按照楊大國的意思:大人200,小孩100,直接發現錢給他們,但老漢沒有想到一點,就是銀行春節放假的事情。
按照村裡每戶3人來算,200戶也該有600人,發下來至少要20萬現金。
錢不是問題,關鍵是能取出來。
第二天瓜蛋兄弟拿着楊葉給的銀行卡,戰戰兢兢的跑了七八個銀行,滿共就取來5萬塊。
最後楊葉乾脆把這5萬當做楊家和全村孩子的壓歲錢,大人們全部發放實物。
村支書按戶統計後,把總人數報給楊葉,楊葉在叫瓜蛋兩兄弟去市中聯繫各大超市購買大米食油等……
楊葉委託兩兄弟,也是有心鍛鍊鍛鍊他們,如果合適的話就考慮把村裡這塊讓他們管理。
話說楊葉之所以給村民發福利,第一考慮的是他們多年來的照顧。
所謂:達則兼濟天下。
楊葉現在還做不到兼濟天下的地步,但兼濟一下父老鄉親還是可以的。
還有一點,就是爲了給楊家打好聲譽。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不求他們能給楊家幫多大忙,只要不背後‘捅刀子’,遇到麻煩時站出來說兩句就行了。
來到楊家小院,楊葉正在編寫家族成員規章制度,楊蛋楊瓜兩兄弟站在他左右張望,楊大國等長輩在一旁歡笑用茶。
至於其他的女性,都跟着老奶奶去了另一個院子準備午飯。
“哈哈,大國哥都在啊!”
“是老俞啊,快裡進來坐,這位幾位爺們是……”
楊大國和衆人同時起身,楊葉也合上筆記本上前。
“哦哦,忘了給你們介紹,楊先生不是讓我找人手藝嗎?這不我把老爺子請來了!他們可都是咱們縣數一數二的斷橋木匠!”
“哦!哎呀,我還以爲你們過完節纔來呢。”
幾句拜年話。一行人來到院子裡說話。
交流中,楊葉能明顯的感覺這幫木匠的功底。尤其是87歲高齡的賈文熙。
在他看來,眼前的賈老爺子遠遠要比那些所謂古建築專家強的多,說起古法技藝真是頭頭是道!
2個小時後,一切事物都操持的差不多,楊葉給全村人的那點心意也都發放。
吃飯時楊葉把斷橋村的那羣叫道一起,商談修建祠堂家廟的事。
除了修建祠堂,他還想把自己的院子重新修建一下,作爲楊家的掌舵人,總不能太寒酸。
等祠堂建好。楊父楊母就會搬入裡面。重修的小院將成爲楊葉的獨居。
酒過三巡,楊葉開始扯入正題:“賈爺爺,不知道你們平時接這種活都怎麼收費?”
“這不好說啊!”
賈老紅着半張臉道:“不怕爺們笑話,打我爹那一代就沒有結過活這種大活!再說那時候都是真金白銀……要不爺們看着給吧?”
“這不行!”楊紅石怕自家人吃虧。明着道:“賣饅頭有饅頭錢。賣面有面錢。你們賣手藝總該有個價位吧?”
“這……”賈老拿不定。要高了怕面子上過不去,要低了又對不起這羣徒子徒孫。
看到這裡,柳飛燕笑道:“老爺爺。你說過去都是真金白銀,那一個祠堂蓋下來是幾兩真金,幾兩白銀?”
“噝!聽這女娃的口氣,是要給真金白銀?”
“乖乖,有錢人說話就是闊氣!”
“我想想。”
賈老看了下交頭接耳的徒弟們:“記得我小時候老爺子和我說過,嘉慶年間曾有一個鹽商請他們‘做活’,費工1年6個月,建造正堂、廂房等十餘座……除去材料,人工費大概是5600餘兩白銀,不過……”
“那時候的錢跟現在不一樣,工程也大……”
“就是,那時候10兩銀子能活一年吧?現在一個月沒三五百塊錢飯都吃不飽!”
“誰說不是啊!”
“楊先生,要不我們按工算?一天是天的錢怎麼樣?”賈重合問道。
“那不行!”
楊葉的大舅葉康打斷道:“咱們都是自家人,既然說話就說到明處!現在人心隔肚皮,你們要是拖着幹,我外甥豈不是白白搭錢?誰再有錢也不會這麼弄吧?”
“好!就算爺們夠意思,趕着完工,但萬一出了工程質量問題怎麼算?要我看,直接說個數一把給!”
“不錯,葉康說的對啊……”衆人紛紛點頭。
作爲楊母的孃家人,葉康唯一一個受邀前來的‘外人’,楊母也只剩下這麼一個親人了。
“5600兩白銀換算成人民幣是多少?”楊葉轉頭看向飛燕。
聽到他這麼問,其他人都瞬間安靜下來。
柳飛燕查了一下說道:“大概有15萬吧?要是古代的話,是少翻上10倍。”
“翻上10倍?!那不就150萬啊!”衆人都驚呼道。
“那好。”楊葉轉頭看向賈老笑道:“老爺子,乾脆就按照我大舅說的,我一把給你5600兩白銀的價格,不如就150萬吧”
“當然,這150萬是你們的手藝錢,材料費和一日三餐另外算。至於你們找多少人,我可就不管了!”
這150萬聽着是很多,但相比日益增加的房價和用功成本,這個價格實在划算的很。
“行!”賈老當機立斷,激動的站起來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啥時候立字據?”
“爹,現在不叫字據,叫合同!”
“對對對,是合同,是合同……”
“現在就可以,不過我看還是先吃完飯吧。來老爺子,這杯酒我敬你。希望你能永遠把這麼手藝傳承下去……”
“好好好,承蒙楊先生吉言……”
……
於此同時,平安。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戶戶都在張羅着迎接新年,警察老郭家也不例外。
不過他很快就要出警,原因是東郊垃圾場出現無名屍體,死者正是‘失蹤’數月的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