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何結祾,字面上的意思是何時幸福才能集結,當然這是字面上的。其實,這個名字音同“何解鈴”,我媽媽告訴我說當年我出生的時候遇上個看相的,他看了半天留了一句話,“解鈴還需繫鈴人”。我父母雖然不是迷信到像□□功那樣癡迷,卻也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幫我取了這個名字,意思是何時纔有解鈴人。在過去的三個多月裡,我還有一個名字,叫軒轅憐,那是一個只喜歡穿紫色衣服的男人替我取得,他像一株曼陀羅,妖嬈誘人,不知不覺中就上了癮再也離不開他。只是,他離我好遠好遠,不僅僅是心靈上的距離,還有時空方面的問題——他是宋朝人。那時候發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去了古代,在那裡生活了五個多月,而他就是在那段時間中與我發生糾葛的。
算了,不說這個,反正現在我也已經回到我原來居住的地方,只是受傷在牀上躺了將近一個月。由於這次的事情,原來我上班的地方已經將我開除(請不要認爲剝削者會有人情),我想想索性就再去讀書。
頭三個月
走在街上,聽到有人叫“憐兒”,會下意識的回頭尋找那紫色的身影;一早醒來常常會無意識般的尋找圓圓的臉;看見一抹殷紅,便會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我找了一個讀成人高考的夜校,又隨便找了份賣運動服的工作,待遇什麼倒也不差。
又三個月
已經能清楚的認識到時間空間上的差異,圓圓和紅蓮還有老爺子莫翔四姑娘宛如姐姐都常常想起,卻不再會沉浸其中。只是,當聽見有人呼喚“憐兒”時,還會傻傻的站在原地。
課業緊了,工作也慢慢順了手,一切都挺好。老朋友新朋友也想從前一樣熱熱鬧鬧的。再次發現KFC沒有小麥好吃,小麥沒有匹薩好吃,匹薩沒有壽司好吃。當然,它們的價錢也是隨着好吃的程度而增加。
再三個月
很少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了,就好像做了場夢夢醒瞭如此而已。聽見有人叫憐兒,會心無雜念面無表情的離開,我想他對我的影響也就這樣了吧。
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跟不上學習的速度了,於是把工作辭了一門心思用在讀書上。
“喂喂,結祾,你真的不記得你失蹤時候的事情了?”
今天是老同學聚會,湊在一起八卦一下總免不了問起我的失蹤記。我接過別人遞上的索班尼,點上火吸了口。
“是啊,不記得了。聽說發現我的時候我穿着古裝?”
“對啊對啊!撿到你的是個老太,她給嚇得半死以爲見鬼了!”
“哈哈,”我大笑,“能有我這麼帥氣的鬼?”回來以後,我將我那頭對現代人來說過長的頭髮給剪了,維持板刷。
“不過你別說,結祾你的事情還真的蠻詭異的,整輛車當時就你成了失蹤人口,別人都只是受了輕傷而已。消失了5個月突然莫名其妙的又出現了,還滿身是傷一身古裝。很值得懷疑你那段時間裡面到底去了哪裡。”
“言情故事裡面不老是有人穿越時空?”
“那你也能信啊?”我笑,順手將過長的菸灰彈落。
“爲什麼不可以?你的事情本身就透露着這個信息給我們嘛!”她不服氣的哼哼。
“嗯,我到懷疑是不是那段時間裡面我參加了什麼羣衆演員?所以纔會穿着古裝。我準備過幾天去打聽一下最近有什麼攝製組突然少了人數。”我隨便扯着哈哈,一邊漫不經心的聽人唱張國榮的《夢到內河》。
你叫我這麼感動 但是這是我 你有可能戲弄
怎麼肯親手展示 如何被抱擁 我兩手還有用
你贈我一巴掌吧 爲什麼未痛 我也許在發夢
當初的溫馨舉動 拿來做分手的慶功
令我筋竭力窮 自那日遺下我 我早化做磷火
湖泊上伴你在發夢 但你爲何還要 也許單手
怕扼不死我 若要死 這一刻正是 愉快 高峰
請給我更多 誰還在內河上 我在內河上
望着沿岸高潮 快救活我 溫暖我十秒
快將我怨念傳召 誰還在內河上 猶如做夢那樣
但奈何沒有天橋 跨不過這雙臂膀
會將你壯麗忘掉 如果有這需要 差不多不懂感動
就像死掉了 兩腳竟能震動 不應該這麼激動
仍然能夠哭 我眼睛還有用 咬住我這雙手吧
但願這陣痛 說我不是發夢 你爲何這麼衝動
拿流浪的軀體抱擁 直到筋竭力窮。
“當初的溫馨舉動 拿來做分手的慶功……”呵呵,這不就是他嘛?我笑出聲,卻不料被煙嗆到,痛苦的咳着,眼淚也流了出來。
“對了,剛纔聽你們說道詭異,你們知不知道聆聽者啊?”坐我旁邊的好心幫我拍拍,一邊遞上紙巾讓我擦淚。
“拜託,”我嘶着喉嚨啞聲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屬於荒漠,什麼新鮮的就別調我胃口了。”
“對啊,我們也沒聽說過,你快說。”
“嗯,有點嚇人的,就好像以前的筆仙。”她開始賣關子。
“說啦,不好玩的我們還不想聽呢!”這就是我們這種年紀的特點吧?追求莫名的刺激。
“每個月的14號晚上12點,用血在黑紙背後寫上‘召喚●聆聽者’,然後燒成灰,在12鐘聲的最後一響時在北面將紙灰撒出。然後三天之內,他們就會來到你面前。”
“那如果沒來呢?”我插播。
“這……”她愣了一下,也笑了。“那就估計他們沒收到吧,異界的郵電設施需要改進。”
然後,誰也沒有把這件事情當真。
幾天以後,晚上,背單詞背地有點神智不清得我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敲窗。半眯着眼拉開窗簾,就看見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窗外。一時間我忘了那裡根本不可能有站立點,直接認爲這是個偷錯人家的賊,反手抄起英文字典就開窗欲往外砸。
“不要啊!!”那人忙躍進房中,拉下連身衣上的帽子,露出她的臉。“我不是壞人,我真的不是,你不要這麼衝動!”
見是個女生,我稍微安心了些。快速反身將窗戶關了,怕她還有接應,然後轉身面對神色慌張的她。“沒有壞人會臉色刺字!你不是小偷你這麼慌張幹嗎?”
“拜託,如果你被人用這~麼厚的一本字典威脅,你會不會慌張?”她躲到椅子後,整個身子縮成一團,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臉。“你把兇器收回去,我真的不是壞人,我是聆聽者……”
“你是聆聽者?”我走上前一步,高舉着的手讓她連小臉都縮進去。“我開始懷疑聆聽者是不是你們故意宣揚出來的,你們根本就是一個盜竊團伙!”
“纔不是!”她立刻強烈抗議。“你知道什麼是聆聽者嘛?我們可是穿梭於三界,介於神魔之間的灰色組織!要知道全世界一共只有1000名正職聆聽者和3000名候補,我可就是正職中的一個!”她很驕傲的揚起下巴,等待着我的尊敬。
看她這樣子,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傷害力。我放下拿着字典的手,坐回牀上。“穿梭於三界?我看你連玻璃窗都穿不過!”
她慢慢從椅子後面爬出,坐上椅子,臉色有點尷尬。“上面有了新規定,不能隨意進出別人房間。沒辦法現在人類人權高漲,強烈要求擁有隱私。”
我點頭,“好吧,表演什麼給我看看,不然我怎麼相信你。”
“表演?我又不是演馬戲的……”她雖然嘴裡在嘀咕,但還是站了起來,“你看啊,我現在上面沒有繩子下面沒有支撐物,但可以漂浮喔……”隨着她的話,我看見她慢慢浮了起來,一頭黑髮無風自飄。
拍手,再拍手!“好棒!再來一個,真是比大衛科波菲爾還棒!”
“拜託!我說了我不是演馬戲的!”她重新站回地上,“現在你信了吧?”
我開始有點明白當時老爺子聽我說那番話時的感受了。“好吧,我相信,不過我不明白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我可沒有燒過紙錢給你。你是不是跑錯人家了?”
“拜託!那不是紙錢!那是召喚我們的符咒!”看來拜託兩字是她的口頭禪。“我也沒有跑錯人家,是有人特意告訴我你這裡有事情。”
“我有事情?我有什麼事情?”我打了個哈欠,揮揮手趕人。“你找那個說我有事情的人來,問清楚了再說,我要睡覺了,你慢走。對了,你從窗離開好了,我不會抱怨的。”
“我不能走,這是我的任務!你別睡啊!起來……”她將我硬從被窩中拉出。“你說說你最近身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有!”我很肯定的點頭,立刻看見她的眼中發光。
“啊,就是就是,我就知道他不會騙我的!你快說說,什麼奇怪的事情,我們聆聽者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你。”我指着她。“你就是我現在碰到最古怪的事情了,請你替我解決吧,謝謝。”
“你……”她手指顫抖地指向我,臉變形的程度真是可以算的上一絕,如果不是真的嫌麻煩我還想好好學學她這變臉的功夫,可惜劉德華沒碰上她,不然就不用問那個誰去學習了。
“你!你!你……”她滿屋子蹦蹦跳跳的,估計是氣壞了,不過挺好玩,好像看見了一隻活潑的黑色兔子。我靠在牀頭,滿懷興味的看着她。
“你的身上有另一個聆聽者的味道,而這個地區應該不會有除了我和她之外的第三人。”何時,我的房中有了第三個人,渾身散發着冷意。然後,他拉下和女子一樣的帽子,居然是,科學院的那男子!
“啊,你又來搶我生意了!不對,現在我們先聯合起來搞定她!”她停下了兜圈,站到那男子的身邊。
“我不明白你們的意思。”其實我想我已經明白了,他說的另一個聆聽者的味道,該是宋朝的那個。
“我們不會害你或者怎麼樣,我們的職責只是紀錄並且盡我們所能的解決神魔都不能插手的事情。”他再次重申。“請你把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們,我們需要知道是什麼地方的人來搶我們的地盤。”
“……你不用擔心,他是不會也不可能做到的。”我擡頭,“我,你說聞到我身上的那個味道,是宋朝的留下的。”
“宋朝?”男子皺了皺眉。“莫非,你失蹤的那段時間……”
“是的,我去了宋朝。”我點頭,大方承認,反正他們也是要完成任務。“你說你能盡你所能的幫助我,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你想說什麼?”他攔下想要說話的女孩。
“……”我考慮了一下。“我可以告訴你們事情的所有,但你們要幫助我解決一件事情,如何?”
“你先告訴我們,不可以嗎?”他又將那女孩攔住。
“萬一你們到時候不答應呢?”
“我以聆聽者之名發誓。”他再一次攔住那欲說話的女孩。
“你有沒有搞錯!我纔是這裡的負責人!”她終於爆發了,指着男人的鼻子準備開口大罵,卻被男人一句話堵上了口。
“你確定這種情況你能處理?”
女孩抓了抓頭髮,乾笑兩聲,站回他身後。
“我可以說了嗎?”我沒興趣看他們窩裡鬥。“好吧,我相信你。”
然後,我將所發生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我大致明白了。那你想要我們爲你做什麼?”
“……我要你們想辦法,讓我可以徹底的放下對軒轅無雙的感情。”我的日子還很長,我不想再爲了他影響到我日後的生活。那天在聚會上,聽到那首歌時我才明白我沒有想象中那麼已經放開。
“好,我答應你。”是錯覺嗎?我看到他嘴角顯現出了一抹輕笑。“本來我們爲人做事情是需要回報的,不過這次看在是我們主動找你的份上就算了。你把眼睛閉上,我立刻就可以幫你實現。”
真的嗎?我半信半疑的閉上眼,然後聽見他開始念什麼咒語,然後感覺一陣暖暖的光籠罩在我身上——突然,昏眩!
當我穩住了身形,慢慢睜開眼睛後——
“王八蛋!你們這是把我送到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