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周彩蝶點頭:“小風會痛苦,但是你們這樣的痛苦只是短暫的痛苦,過一兩年就淡忘了,而如果你和小風結婚,對於小飛來說,卻是一輩子長長久久的痛苦!
“小飛六歲離家,二十八歲纔回來,這二十二年他在外面經歷了多少苦,我們都不知道,我不想以後再看着他受苦,不想他因爲這件事離開家,一輩子都不回來!
“小萌,好姑娘,我求求你,你既然已經幫我找回了小飛,就再幫我留住他,別讓他在外面飄泊,讓他在休假的時候能回來住十天半個月,不至於感到無家可歸,好嗎?
“小萌,我求你了!”
她趴下磕頭,磕得地板咚咚響。
蘇小萌嚇壞了,用力抱住她:“阿姨,您別這樣,您別這樣,別弄傷了自己!”
“那你答應我,答應我好不好?只要你離開小風和小飛,你的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蘇小萌的心在滴血,她和步少風好不容易纔走到今天,爲什麼會出現這一幕?
如果周彩蝶罵她,威脅她,恐嚇她,她還可以跟她對抗,翻臉,或者不理不睬,可人家不打不罵,跪着求她,她怎麼翻臉?
可憐天下父母心,善良的蘇小萌心理再也沉受不起這樣的重負,她淚流滿面地說:“阿姨!我答應您!答應您!”
說完這句話,她癱坐在了地板上。
周彩蝶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說:“謝謝你,小萌,謝謝你成全了我們一家三口。”
她站起來,把蘇小萌也扶起來,說:“如果你不嫌棄,我想收你做我的乾女兒,等他們淡忘了你們的感情以後,你再回來,以妹妹的身份一樣可以照顧他們。”
蘇小萌的心疼得麻木了,滿眼滿腦子都是步少風的臉,周彩蝶說的什麼她完全聽不進去。
周彩蝶又說:“小萌,你既然決定了,就不能再和小風見面了,我們馬上離開,我送你到南珠國留學。”
蘇小萌渾渾噩噩地說:“那少風怎麼辦?”
周彩蝶說:“少風這裡,你給他留一封信,就說你愛上別人了……”
“不,”蘇小萌哭着搖頭:“我不能這樣傷害他,他也不會相信。”
“好,好,那就說,”周彩蝶想了好一會兒,說:“就說你出國留學了,讓他別等你,行不行?”
蘇小萌哽咽着點頭。
“好了,那我們這就啓程吧,你什麼也不需要帶,到了那邊我給你買。”
蘇小萌站着不動:“我要回去拿證件和銀行卡。”
“證件拿上吧,銀行卡就不帶了,我給你準備了一張,”周彩蝶從包裡拿出來遞給她,說:“這裡是一百萬,足夠你在國外生活三年。”
“我不要……”
“拿着吧,”周彩蝶放進她手裡:“我既然認了你這個乾女兒,你的費用我原本就應該支付,到了南珠國,你有什麼困難,我都會幫你解決。”
兩個人回到藍山灣,周彩蝶還不放心:“小萌,你把手機給我,你進去拿了證件馬上出來。”
蘇小萌不說話,把手機遞給她,低頭進去了。
周彩蝶拿着手機翻了翻,發現她手機上的聯繫人很少,不由搖搖頭,交際圈子這麼窄,如果嫁給小風,她以後怎麼在事業上幫助他?
手機突然響了,是步少風打來的,周彩蝶不敢接,也不敢掛斷,就那樣楞楞地看着手機。
過了一會兒,步少風掛斷了,馬上又發了一條短消息過來:“萌萌,睡了嗎?明天要彩排,你早點起來,我六點半過來接你。”
周彩蝶看着這條短信,心裡有一些發軟,這個兒子真的很愛蘇小萌,她棒打鴛鴦到底對不對?
但她隨即就想到了步少飛,搖頭一嘆,自言自語地說:“如果小飛沒有愛上蘇小萌,我還可以成全他們,可我不能爲了小風的幸福就傷害小飛,所以只能對不起小風了。”
她刪除了步少風最後打的這個未接電話和短消息,在心裡暗暗地說:“明天,一切都結束了,小風,你和小飛的生活都將重新開始。”
蘇小萌回到藍山灣,先不急着找證件,而是坐下來給步少風寫信,一邊寫一邊哭,短短几行字寫完,她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放下筆,她拿上證件,把今天拍的婚紗照帶走了一張,影集和布娃娃也都裝進包裡,兩眼通紅地走了出來。
保安問:“大小姐要出去?”
她點點頭說:“我回綠水灣。”
保安見她兩眼通紅,以爲是步少風找她,也不便多問,
蘇小萌出來回到周彩蝶的車上,車子開了出去,離藍山灣越來越遠,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次日凌晨,步少風五點就起來了,梳洗後開車來到藍山灣,還不到六點半。
保安看見他很驚訝:“先生,早!”
“早。”他點點頭。
保安看見蘇小萌沒在車上,疑惑地問:“先生,大小姐沒和您一起過來?”
“她從哪裡過來?”步少風莫名其妙。
“大小姐不是回綠水灣了嗎?”
“什麼時候?”步少風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
“昨天晚上。”
“她沒有回來?”
“沒有。”
步少風馬上跑進去,直接衝上二樓,看見蘇小萌果然不在。
他跑進她的臥室,看見書桌上有一張紙,他一把抓起來,只見上面寫着:“少風,我不想這麼早做家庭主婦,我還年輕,想多學點東西,所以出國留學去了,你不用等我,找個能配上你的女人結婚吧,再見!萌萌留。”
留學?留什麼學?步少風壓根不相信!
再說,就算她真的想留學,可以和他舉行了婚禮再去,沒必要在婚禮前三天不辭而別。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蹊蹺,他馬上給蘇小萌打電話,她關機了。
他又仔細看了一遍紙條,發現紙條不平整,一團一團的就像用水浸過,這說明蘇小萌寫紙條的時候哭得很厲害。
他找了找,她的影集和布娃娃也不見了。
這兩樣她不管到哪裡都會隨身帶,那時候她從綠水灣搬過來,布少風說只有半個月,這兩樣就不拿了,她說:“要拿,我一個人住在藍山灣,晚上看着它們才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