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萌着急地說:“你當時沒有拉他起來嗎?”
步少風搖頭:“河水很深,他掉下去就看不見了,我嚇壞了,又沒辦法救他,就匆匆跑回家去了。
“後來父親抱着步步高的屍體痛哭的時候,我也不敢說那不是我弟弟,從那以後我把這個秘密深深埋在了心底。
“但沒想到事隔二十多年,步步高的母親居然會找來,如果少飛一直不出現,我還可以不承認,反正他們也找不着少飛,只會懷疑他而已。
“但少飛回來了,如果我還不承認,那就會連累了少飛,所以我必須儘快投案自首。”
“可可可……可是……”蘇小萌急得結結巴巴:“你投案自首,他們一定會把你抓起來,那我怎麼辦?我們的一雙兒女怎麼辦?”
步少風看着她,鄭重地說:“萌萌,我知道我這樣做對不起你和孩子,但是……但是你說我應該怎麼辦?讓他們抓了少飛?”
蘇小萌搖頭:“你不承認呢?只要你不承認……”
“沒用的,萌萌,”步少風嘆了口氣,說:“如果我不承認,他們就會繼續告少飛,因爲他六歲失蹤這件事太可疑了,誰都會懷疑他。
“少飛離家二十二年纔回來,難道我們願意眼睜睜看着剛回家不久的他又被送進監獄嗎?
“我如果坐牢,也就是幾年,最多十年,出來了我依然可以在商場打拼。
“但少飛不一樣,他如果坐牢,十年八年後,他出來又能做什麼?
“他在部隊裡呆了這麼多年,把部隊當成了他的家,他對部隊有很深的感情,可他一旦坐牢,他就再也回不去部隊了,也就毀掉了他的一生!”
蘇小萌急得眼淚啪啪掉:“那給錢!我們不是有錢嗎?把我們的錢都給步高升行不行?股份全給他們……”
“萌萌,如果這件事只是步高升在策劃,那我們用錢的確很容易擺平,但是幕後策劃的人是步琦兵,他擺明了要把少飛置於死地,所以就算我們把所有的股份全給他,他也不會接受!”
“那……那……那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步少風捧着她的臉,爲她擦眼淚:“萌萌,你放心,不論如何,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我那時候又是未成年人,他們不會判我的死刑,如果我搶在他們來抓我之前投案自首,更會從輕發落,也許三、五年就出來了。”
“三、五年……”蘇小萌哽咽不已:“三、五天我都覺得好漫長,你這樣的大總裁,怎麼能在牢裡面受苦?”
“我沒事,”步少風將她擁進懷裡:“只是我進去後,公司總裁之位只能由你接任,你既要操心公司,又要帶兩個孩子,會非常辛苦……”
“我不行!”蘇小萌哭着搖頭:“我不懂做生意,那麼大的公司,我怕給你賠光了,嗚嗚嗚……”
“你不用擔心,子辰和幾個副總會幫你,我在監獄裡也會幫你出主意,你只需要在一些重要文件上簽字就行了。”
“可是……”蘇小萌的眼淚如決堤河水洶涌而下:“步琦兵如果知道是你把步步高推下河的,他在監獄裡就要害死你。”
“我不怕,”步少風說:“他雖然功夫高,但年紀畢竟大了,想殺我並不容易,再說,還有獄警呢,他沒有機會接近我。”
“可是我捨不得你走,”蘇小萌抱住他號啕大哭:“少風,我不能沒有你!”
步少風抱緊她,讓她在他懷裡哭了好一會兒,他扶起她來,說:“萌萌,我知道你很堅強,你甚至比我想像的還要堅強,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擦乾眼淚,聽我交代一些重要事情。”
蘇小萌一邊哭一邊聽他講。
“公司在西林國的業務合作已經塵埃落定了,你後面只需要注意那邊的工程情況就行,有什麼事子辰會操心。
“家裡有管家管理,兩個孩子都有女傭專門照顧,你也不用擔心,但你要注意休息好,你的健康關係着孩子的健康。
“最重要的一點,家裡發生的一切事,千萬不要告訴少飛,也不要告訴我媽,她總是好心辦壞事,一旦知道我坐牢了,一定會給少飛打電話,那少飛就中了步琦兵的圈套。
“萌萌,這點非常非常重要,你記住了嗎?”
蘇小萌哭着點頭:“我記住了,我知道少飛不能坐牢,我會瞞着他的。”
“好媳婦兒!”步少風低頭吻她。
蘇小萌哭着回吻。
把家裡安排妥當了,步少風通知了律師,又帶蘇小萌到公司,把奔子辰叫過來,說了他要投案自首的事,奔子辰也嚇呆了。
奔子辰竭力勸阻,想讓他放棄投案自首:“老大,你一旦進去,公司可能真的會落入步高升手裡,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步少風搖頭:“錢財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如果他想要就讓他拿去,只要我的家人沒事就好。”
奔子辰勸不服他,只好說:“老大,那你去吧,我會聘請最好的律師爲你辯護。”
“謝謝,”步少風看着他說:“也麻煩你幫我照顧好萌萌和兩個孩子。”
“你放心,我會的。”
……
步少風投案自首後再也沒有回來,奔子辰雖然高薪聘請了律師,但因爲步少風自己認了罪,要翻案就非常艱難,律師只能盡力爭取看能不能讓他輕判。
時隔這麼多年,要調查取證極不容易,所以案子遲遲不能審,自然也不能結。
從步少風自首後,蘇小萌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她不怕苦不怕累,但對這麼大的公司實在沒有能力管理,所以就算到了公司,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最糟糕的是她的心情,她無時無刻不對步少風的處境擔心,想着他一個養尊處優的人,忽然關進監獄裡,和那些殺人的、搶劫的、偷盜的共處一間牢房,他怎麼受得了?
她很想把他救出來,步琦兵的威脅每天都在她的耳邊迴響:“步少風!我告訴你!我一定要爲我兒子報仇!如果步少飛坐牢,我在監獄裡就會幹掉他!如果不能判步少飛坐牢,我出去了也一定親手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