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好像有東西在攪一般。只是那樣的疼痛及不上她心臟的萬分之一。她就那樣一個人走着,毫無目的。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已經站在了宮嶼公寓的門口。
唐暖薇渾身顫抖着,能夠聽見牙齒打架的聲音,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她想要見宮嶼,想要抱着他,想好好睡一覺!就算宮汀說的都是真的,就算她經歷了這些事,只要宮嶼愛她就足夠了,只要這一點就足夠了……
她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客廳。啤酒和食物,凌亂地散落在桌上和地上。
唐暖薇在看見沙發上的宮嶼時,忽然大腦就變得一片空白了,只剩下一句話,只要他愛自己就好,愛自己……就好……可是這麼一個願望,是不是也實現不了了呢?
宮嶼和一個女人裸身睡在沙發上,白癡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聶容西正摟着一個妖嬈的女人玩行酒令,看見唐暖薇之後,他愣了一下。這個和他計劃的不一樣啊,唐暖薇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以這樣的姿態??
還沒有等聶容西反應過來,唐暖薇就已經跑出了公寓,再一次衝進大雨中。
原來,這個世界拋棄了她,原來她的宮嶼已經不愛她了……
一個人行走在沒有人煙的馬路上,還只是凌晨,人們都在睡夢中,沒有人知道有一個女孩,在大雨中哭得撕心裂肺。嚎哭被雨聲淹沒,唐暖薇這一次沒有忍住,因爲她不用再假裝堅強。沒有人的地方,要堅強給誰看?
她被送進孤兒院的時候就只有十歲,新來的總是容易受欺負,她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中,學着逐漸堅強,鑄劍起一個堅硬的外殼,免受傷害。她比誰都清楚,如果自己不努力,沒有人會幫她,所以她以最優秀的成績,讓院長資助進了X大,成爲了法律系第一大才女。
她以爲,她的苦日子熬到頭了,就算最後不能和宮嶼在一起,至少她也被愛過。可是爲什麼現在一切都變了呢?
宮汀的話在大雨中刺耳的迴盪着:你和男朋友的哥哥做過愛,而且,不止一次……手指抓住水泥地面,逐漸收縮,唐暖薇跪倒在地上,天地間,只剩下她一個人。
聶容北被牀頭櫃上的手機鈴聲吵醒,正當他拿過手機想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來電顯示卻讓他一個機靈。他做夢都不會想到,唐暖薇會打電話過來。
小心翼翼地接起來,電話那邊傳來的只有雨聲,良久,唐暖薇虛弱的聲音透過手機撞進聶容北的耳膜,“聶容北,救我……”
聶容北找到唐暖薇的時候,她已經昏死過去,全身上下佈滿了傷痕,那些痕跡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唐暖薇遭受了什麼。
公寓裡的聶容西看着大開的房門,又看看被他下了藥而熟睡着的宮嶼,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至少他的目的達到了。他原本就打算拍下這下照片給
唐暖薇發過去,沒想到當事人直接過來了,省了他不少力氣。
聶容西重新坐下來,開心地摟過地上的女人,笑道:“來,繼續玩。”
這點小小的誤會反正不會讓他們分手,不過也有好一陣子可以鬧了吧。聶容西笑得狡黠,唐暖薇那脾氣……不是很好擺平哦。
宮嶼,看樣子最近你有罪可以受了呢。
清晨,陽光透過薄紗透進來,一束束地照在寬大的雙人牀上,陽光的味道似乎幽幽地飄進來,帶着些許青草味。聶容北沐浴在陽光下,目不轉睛的看着熟睡的唐暖薇。
昨天他連夜請了醫生過來替她做檢查,結果被告知她遭遇了怎樣殘忍的對待,需要靜養。
聶容北的指節咯咯作響,英俊的面容上戾氣濃郁,宮汀、宮洺,原來是他們。唐暖薇一晚上都在叫着這兩個人的名字,讓他們放過自己。她那麼弱小,居然遭到了如此殘忍的對待,那兩個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而且,居然對自己弟弟的女朋友……
不可原諒!
宮嶼醒過來的時候太陽纔剛剛升起,他揉揉發疼的腦袋,感覺頭想要裂開來一般。昨天他只記得聶容西和他在一起喝酒,後來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房間一片狼藉,聶容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掏出手機,他第一件事就是給唐暖薇打電話,可是那邊還是遲遲沒有人接。
聶容北看着上面的來電顯示,覺得像極了一個燙手山芋,接的話,難免會引起誤會,不接的話——似乎也不太好。
終於,在震動了十幾下之後,手機屏幕黯淡下去,聶容北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宮嶼無力地垂下手,還在生氣昨天他不接電話麼?他收拾了一下,便出門去找唐暖薇,進了她的出租房,發現根本沒有昨天晚上回來過的痕跡,宮嶼從心底冒出一陣寒氣,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一樣。
他連忙打電話給凌桃夭,同樣是無法接通。他只好打給單修哲,雖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絕對免不了當一次沙包的命運——那個傢伙的起牀氣不是一般的大。
果然那邊的氣息很明顯帶着怒氣:“喂?!”
“單修哲,我找凌桃夭。”
“宮嶼,你找我女人有什麼事?”單修哲的聲音很沙啞,帶着明顯的敵意。
“因爲我女人不見了。”宮嶼乾淨利落地回答。於是單修哲也乾淨利落地講電話扔給睡得迷迷糊糊的凌桃夭,道:“宮嶼到你這裡找唐暖薇來了。”
凌桃夭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接過電話:“喂?”
“凌桃夭,你知道薇薇在哪裡嗎?”
凌桃夭揉揉眼睛,腦子還是有點發蒙:“你們倆吵架了?”要不然宮嶼怎麼找到她頭上來了?
“這事兒你先別管,你只要告訴我,薇薇在不在你那裡。”宮嶼懶得解釋,和凌桃夭溝通是需要強大的耐性和避雷針的。
“不在,我這幾天沒有
見過她,”凌桃夭回答地乾脆,打着哈欠道,“你是不是欺負薇薇了,所以她不見你?”
宮嶼咕噥了一聲,什麼都沒有說就掛了電話,凌桃夭也沒有多想,將電話往旁邊一擱,繼續睡了過去。她纔不怕薇薇會被宮嶼欺負呢,從來都只有她欺負被人的份兒。
接到聶容北的電話時,已經是傍晚,凌桃夭正在家裡給單修哲做晚飯。
聶容北的聲音比單修哲更加低沉一些:“凌桃夭,薇薇現在在我這裡,你過來一趟。記住,這個消息先不要告訴宮嶼。”
凌桃夭再迷糊,也聽出了話裡的不同尋常,她心下一驚,剛想開口問他,電話卻已經被掛斷。
凌桃夭好不容易找到聶容北的別墅,在碩大的房間裡看見了瑟縮在牆角的唐暖薇。凌桃夭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薇薇,畏懼膽小,憔悴狼狽,好像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觸碰不得。
凌桃夭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直直地掉下來,那不是她認識的唐暖薇……不是……她一步一步地往唐暖薇的方向走過去,每靠近一步,她就感覺唐暖薇顫抖一次。
此刻的唐暖薇更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害怕被人觸碰。
“今天早上醒過來之後就一直都是這個狀態,十幾個小時,滴水未進,我怕她身體熬不下去,所以纔給你打了電話,”聶容北解釋,將手上的粥遞給凌桃夭,“你想辦法讓她吃點東西,醫生說,她需要好好休息。”
凌桃夭愣愣地接過,後者便緩步退了出去,關上房門之前,他看了唐暖薇一眼,眼眸沉痛。他的傾城,竟然會變得這麼狼狽。
“薇薇……”凌桃夭蹲在她面前,試探性的喚了一聲,角落的唐暖薇似乎是聽見熟悉的聲音,慢慢擡起了頭,在看清楚凌桃夭的臉之後,她猛地撲上去抱住了凌桃夭,放聲大哭。
“妖桃……妖桃……”那聲音異常沉痛,彷彿千斤重的石頭,一下子壓在了凌桃夭的心上,她眼眶立刻就紅了。唐暖薇瘦弱的身體緊緊地抱住她,眼淚一滴滴砸下來。
“薇薇,有我在,不要怕。”
唐暖薇想,曾經有個人也對她說過這麼一句話,不要怕,有我在。那個人擁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說話輕柔,明明是紳士模樣,卻偶爾會有孩子氣。只是當她真的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和其他女人尋歡作樂。
“宮汀……宮洺……宮嶼……”薇薇輕輕叫出了三個人的名字,嗚咽聲含在嘴裡。
那三個人是她一輩子的劫,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毀掉了她所有的希望。
聶容西哼着小曲,歡快地跑進來,手指還轉着車鑰匙。一進門,便對上了聶容北那張寒冰臉。聶容西嚇了一跳,不滿的抱怨:“哥,你幹什麼,大早上就跟門神似的?”
“沒什麼。”捏着咖啡杯的手指暗自收緊,他在想,要怎麼對付宮家。
聶容西也不在意,大跨步地朝樓上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