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想了想,說道:“胖子,我明天跟着你去收破舊好不好?”
“呃?”郭胖子愣然,然後再次走到楊康面前,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問道,“小王爺,你真確定你沒事。”
“我沒事!”楊康拍開他的手,說道,“我喜歡這樣的花瓶,我也希望能夠收到這樣好看的花瓶。”
“我要帶着你去收破舊,我還收屁的破舊啊?你就沒有一點破舊的氣質好不好?”郭胖子搖頭道,“你別添亂,你喜歡這破瓶子,以後我有了,都給你送過來,真是的,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那裡還有一隻碎的呢!”
楊康已經徹底無語了,完全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我想要去你家看看。”楊康說道,他感覺,郭胖子真的非常神奇。
“好啊!”郭胖子倒是無所謂,說道,“你要不嫌棄我家髒,我買點小菜,等下就在我那邊吃飯,我還藏着二罐上好的梅子酒,這是沒有給我老叔知道,否則,也沒了。”
“哈哈!”楊康聞言,也是好笑,他對於酒上面倒是平平,但他對於這個郭胖子很是很好奇,能夠拿得出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以及珊瑚紅釉纏枝蓮紋梅瓶的人,讓他想要不好奇都難。
突然,楊康有些呆滯……那隻珊瑚紅釉描金纏枝蓮紋梅瓶,他竟然辨別不出是什麼年代?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心神都被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吸引,因此對於那隻富麗堂皇的珊瑚紅釉纏枝蓮紋梅瓶並沒有太上心,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恍惚想起來,他竟然不知道另外一隻梅瓶是屬於什麼年代?
看着梅瓶的款式,應該也是元代,但是元代有這種珊瑚紅釉描金的?
他家也是做古玩生意的,常識性的知識他還是知道的,珊瑚紅釉始於清康熙年間,盛於雍正、乾隆年間。
乾隆年間的珊瑚紅釉色深、厚重,加上大概是乾隆皇帝的特殊愛好,那個時期的珊瑚紅釉瓷器,多喜歡採用描金的工藝。
理論上來說,這隻梅瓶應該是清乾隆年間的無疑,但楊康總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
元代曾經出現過霽藍釉,釉色深沉濃郁,清亮明淨,宛如是藍寶石一樣,同時,元代還出現過釉裡紅?
但是,既然有釉裡紅,那麼,出現通體鮮紅的霽紅釉,也不算稀奇事情。這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至少目前沒有明確的記載。另外,就是頗有傳奇色彩的宣德祭紅釉,色澤鮮亮如同紅寶石——據說乃是老窯匠用自己的女兒祭爐,才燒出了一爐通體豔紅色的祭紅釉。
照着常理判斷,這隻梅瓶應該就是清乾隆年間的珊瑚紅釉描金,梅瓶模樣可能是仿製元代的,傳說乾隆老兒就好這麼一口,喜歡仿古,還喜歡描金。
想想不得要領,感覺自己還有待加強古玩鑑定知識,楊康嘆了一口氣,轉身去搬那個紙箱子。
“我來幫你。”郭胖子忙着說道。
“胖子,你真要把這兩隻瓶子送給我?”楊康問道。
“自然!”郭胖子說道,“我要這破瓶子做什麼,裝醬油我還嫌棄它麻煩了。我還想着,你要是不喜歡,我回頭就丟它垃圾堆裡面去。”
“我喜歡,非常喜歡。”楊康笑道,這一次,他都不敢說給錢了,這東西真不是錢能夠衡量的。
“你準備放什麼地方?”郭胖子問道,“不放這花瓶一起嗎?”
“我很喜歡這兩隻花瓶,準備放我臥房裡面去。”楊康說道。
“我幫你搬上去。”郭胖子非常熱情的說道。
楊康點點頭,領着他向着自己臥房走去,然後打開古玩櫃子的玻璃門,小心的把那兩隻梅瓶放進去,郭胖子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玩意,我昨天還特意打了水,給你洗的乾乾淨淨。”
“嗯!”楊康也笑笑,然後他小心的鎖好古玩櫃子的玻璃門,收好鑰匙。邵老闆曾經說過,這地方古玩櫃子的玻璃門,都是鋼化玻璃,一般的子彈都未必射得穿,非常牢靠,堪比保險櫃,因此他也放心的很。
“走走走,去我那邊,現在天還早,還來得及買幾個小菜燒一下子。”郭胖子催促道。
“好!”楊康答應着,當即略略收拾,就跟着他出了門,依然坐在他那輛電瓶車上。郭胖子在路過菜市場的時候,跑去買了一點菜,然後就帶着他一起回去。
出乎楊康的意料,郭胖子租住的地方,距離古玩街並不太遠,電瓶車開了二十分鐘的樣子,開到一個廢舊的老院子裡面。
院子很大,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裡面亂七八糟的堆放着各種東西,破舊的紙板,啤酒瓶,破銅爛鐵等等,在院子的門口,還用紅漆寫着幾個帶着錯別字的招牌——高價收購破銅爛鐵,舊紙板等字樣。
郭胖子把電瓶車停好,就招呼他向着三間破舊的平房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楊康看到一隻老大的老鼠,正趴在一隻破碗中,見到人來,嗖的一下子,就躥入一邊的舊紙堆中。
“我靠,這該死的老鼠!”郭胖子大聲喝道,“你小心被我抓到,胖大爺我把你扒皮下鍋給燉了。”
“你不會連着老鼠都要吃吧?”楊康聞言,頓時就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爲什麼不吃?”郭胖子說道,“老鼠肉可好吃了,而且營養豐富——我明天想法子把那隻老鼠抓了,讓你嚐嚐鮮,我保證你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鮮美的東西。”
“我……謝謝,我不吃老鼠肉。”楊康忙着謝絕他的好意,否則,他真怕這胖子哪天把那隻老鼠抓了,然後請他吃老鼠肉。
而這個時候,郭胖子已經摸出鑰匙開了門,招呼他道:“你進來坐。”
楊康發現,三間破舊的平房裡面也都堆放着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破舊之物,看着雜亂無章,竟然有一種無從下腳的感覺。
郭胖子已經一步走了進去,然後拉了一下子一根垂下來的線,一盞昏黃的燈亮了起來,他招呼道:“你別嫌棄骯髒,就在我牀上坐一下子。”說着,他指着堂屋靠門東邊的一張牀道。
楊康自然不會嫌棄什麼,畢竟,前不久他還窩在姜巖家雜亂不堪、充斥着黴腐臭味的儲物室中,當即就直接在他牀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