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裝裱一幅這樣的古畫，也是緣分。”秦教授突然冷笑道，“老朱，你一輩子也沒有摸過元四家的真跡吧？”
這一次，朱楨燁沒有說話。
秦教授再次說道：“對，你是金陵城裡最好的裝表大師，但是，你這輩子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嗎？”
“我爸怎麼就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了？”朱同凱冷哼了一聲，忍不住怒道，“你倒是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了？”
“我以前也沒有。”秦教授搖頭道，“但是，現在有了，能夠修復那件元青花，對於我來說，此生足矣。”
他說的是實話，對於一個古瓷修復大師來說，能夠修復一件元青花，確實是此身足矣。不是所有的瓷器修復大師都有這種機會，甚至，很多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摸一把真正的元青花，更不要說是修復了。
“阿康，同凱也做裝裱，要不，你這副畫讓同凱給你裝裱。”朱楨燁不再理會秦教授，看着楊康說道，“我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記性也不好了，我恍惚想起來，你應該是楊崇軒的兒子？”
“是！”楊康點點頭，陪笑道，“所以我有您老的電話，不過，既然您老已經洗手不做了，那就算了。”他對於朱同凱沒什麼好感，因此也不想委託他裝裱。
裝裱古畫，自然不可能就在這裡，勢必要讓朱同凱帶走，而資深的裝裱大師，似乎都懂得一點揭層手藝，如果朱同凱玩點小動作，把他那幅畫揭二層，然後用二層作僞，過上幾年在拿出來賣，他不得哭死？重點就是，這玩意他還說不清楚。
他本人也懂得一點裝裱知識，自然知道他這幅畫夠大，而且還不是絹本，用紙也厚，完全滿足揭二層的要求。
朱楨燁是金陵裝裱中的翹楚，盛名在外，他這一點名頭也折損不起，否則，他這一輩子的英名就這麼毀了。
所以，楊康倒是不怎麼擔心他，但他那個兒子，看着就讓他不放心。
“你的意思，你就是讓我們白跑一趟了？”朱同凱不滿的說道。
“對不起！”楊康只是道歉。
“算了！”朱楨燁站起來，首先向外走去，而朱同凱滿臉不愉，冷哼了一聲，忙着跟了出去。
等着他們走了，莫明忙着叫道：“來來來，小王爺，我們談談價錢？”
“嗯！”楊康想了想，說道，“莫老闆，你看，我這畫還沒有裝裱？”
“沒事，這年頭什麼東西都講個裸的，哈……”莫明笑道，“就這樣好了，我買下，我找人裝裱。”
楊康聽得他這麼說，沉吟了一會子，自己身上沒錢，雖然有太陰寶鑑，可也不能夠收什麼東西，不如把這幅《新筍圖》賣掉，多少有些資本，可以自己收點東西。
“既然這樣，剛纔教授說吳鎮的畫這個尺幅，市場價大概八百萬到一千萬的樣子，莫老闆要，看着給個價錢就是。”楊康說道。
“我剛纔估的價，只不過是常規價錢。”秦教授笑道，“小楊，如果你要加價也可以，我不幫着小莫，反正他有錢。”
“老秦，你可不厚道得很。”莫明笑道，“既然這樣，小王爺，你看——一千二百萬，可好？”
“沒問題。”楊康點點頭，能夠賣一千萬，他就很滿足了，想想，有了一千萬，他也不用出去找工作了，不成，他等下就要打電話給郭胖子，他老天拔地的跑什麼？他們兩人分了這個錢，小日子就過的夠舒適了。
“還是上次那個帳號？”莫明很爽快，既然要，自然就得趕緊付錢。
“嗯！”楊康點點頭，莫明拿起手機打電話，通知銀行轉賬。
沒多久，楊康聽得手機短信響，忙着拿起來看了看，銀行進賬短信，表示一千二百萬已經到賬，莫明真不是普通的有錢，一千二百萬的古畫，說買就買了，連着猶豫遲疑都沒有。
緊跟着，銀行打了電話過來，友善客氣的告訴他，他有一筆一千二百萬的進賬，讓楊康感慨了一下子有錢的好處，連着銀行都對他這麼客氣。
“謝謝，莫老闆，那張畫歸你了。”楊康說着。
莫明買到那幅畫，很是開心，拉着楊康問道：“小王爺，你吃過飯了嗎？我請你吃飯！”
“沒有，莫老闆，要不，我請你？”楊康看看時間，已經快要十二點了，他早就餓的飢腸咕嚕，忙着說道。
“走走走，我都快要餓死了，天知道——老秦給我電話的時候，我正好坐下來想要吃飯，這不，飯都沒有吃，狗顛屁股的跑來了。”莫明笑道。
“老秦，一起！”莫明說道。
秦教授正欲答應，轉身看到放在軟塌上的錦盒，當即嘆氣道：“算了，這元青花我傷不起，我還是先回去修補好了再說。”說着，他當真抱着那隻錦盒就走。
楊康送了他出去，就被莫明拉去吃飯，吃完飯，莫明依然開車送他回來，臨別之時對他說：“小王爺，以後要出什麼東西要出手也記得找我，錢不是問題，只要東西沒問題，我也不是捨不得錢的人。”
楊康忍不住笑了起來，面對古董還敢說這句話的人，真心不多，但是，他看得出來，莫明是真心喜歡，當即笑道：“莫老闆，以後如果我有古畫要出，一準找你。”
“嗯嗯嗯！”莫明連連點頭，他今天購得那張吳鎮的《新筍圖》，滿心歡喜，心情好的不得了。
楊康回去後，想着銀行賬號裡面多了一千二百萬，心情也好的不得了，不成，他要打個電話給郭胖子，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想到這裡，楊康忙着摸出手機，撥打了郭胖子的電話，少頃，電話就有人接通了。
“胖子，你在哪裡？”楊康忙着問道。
“怎麼了？”郭胖子問道，“我和我老叔下鄉有點事情。”
“我把你糊牆的畫賣掉了，你把銀行帳號用手機短信發給我，我給你錢。”楊康忙着說道，去銀行轉賬不一定要郭胖子到場的，他只要有他的銀行帳號就成了。
“那玩意也能夠賣？”郭胖子問道，“輪公斤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