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串手串,每一顆八棱珠子都能到唐代,而且大小基本一致,能收集到一串就更難了。
最關鍵的是,每一顆珠子都帶着藍皮!有的是全珠覆蓋,有的是部分覆蓋。
唐八棱、唐球這兩種古珠上的藍皮,是很特殊也很少見的一種皮沁,或者說皮層。
藍中透灰,調子很雅。而且但凡是真品唐八棱,目前還沒有在墓葬中發現過,都是傳世品,這種藍皮和厚重的包漿相得益彰,大美絕倫。
這種藍皮的成因,不管是古玩圈,還是寶石界,一直都存在爭議,沒產生定論。
有說是材質問題,因爲當年的西亞老礦存在瑪瑙礦和鹼性銅碳酸鹽礦共生的情況,由此導致這種特殊的顏色皮層,藍皮珠子是巧借皮層磨製。
還有的說法是,西亞的古珠,有不少人工腐蝕着色的,這種藍皮就是採用了一種特殊的腐蝕着色工藝。不過,現在這種工藝早就失傳了,所以才導致藍皮唐八棱和唐球特別稀少。
說法上沒有定論,但是藍皮唐八棱和唐球的價格,卻一直在漲,特別是這些年。
一顆品相不錯的藍皮唐八棱珠子,少說也得十萬。注意,因爲後世各種仿品太多,這裡說的是唐代的真品,
餘耀撿到的這串手串,共計十四顆,加起來一百四十萬。但是,賬不能這麼算,因爲湊齊這一串太難了,翻一個跟頭都不太夠。
所以,這一串手串,價格在三百萬以上。
“這有可能是剛纔那個男的推擋的時候丟的。”餘耀回想了一下,男子醉意朦朧,小妹子上前扶他,他甩手的角度,差不多就是自己所在卡座的腳下。
卡座裡,鋪的是木質地板。所幸摔到卡座裡了,纔沒有損傷,因爲中間的過道上,是大理石地面。要是摔在那上面,估計小磕碰和裂紋是很難避免的。
林豐草也覺得是他丟的,“看着像有錢人,沒想到這麼有錢!而且想來應該是個高手啊!”
“你拿着,我出去看看,畢竟不是一般東西!”餘耀將藍皮唐八棱手串交給林豐草,便走出了酒吧。
在門口周圍沒看到人,又到附近的街口看了看,也沒有。想來是已經走了。
餘耀回到酒吧,又到吧檯問了問,結果都不認識這個人。問的時候,有個僞娘常客還插了幾句嘴,他告訴餘耀,這個人進來的時候,因爲長得帥,他特別留心觀察了,這個帥哥應該是第一次來。
僞娘常客說完之後,彎曲手指比了一個0,深深看了餘耀一眼,“沒想到你也是,眼光不錯呢!”
餘耀的胃部一陣翻騰,感覺剛喝的酒要“迴流”,迅速閃了。
重回卡座坐下之後,餘耀給林豐草說了說。
兩人的觀點一致,這樣的東西自然不能私自昧下。
同時,兩人又都不想報警,交給警方。原因很簡單,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古玩圈的人,最起碼是個收藏人士,以己度人,想從警方取回東西,需要各種證明,就算來路很正,也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最後,兩人決定等等,若是兩人走的時候還不回來,那就給酒吧留個電話。
兩人喝到十點多,還不見男子回來,便就此離開了。離開時,在吧檯留了餘耀的電話,林豐草明天全天有課,怕到時候不方便接。留電話時只說若他再來,有重要事情想問他。
第二天早上,餘耀起牀後在餐廳吃早餐,手機響了起來。這個電話是楊四海打的,他告訴餘耀,手續下午就能辦妥,同時他還得準備一下,讓餘耀明天一早過來詳談。
餘耀應了之後便掛了電話。
吃完早飯,餘耀回到房間,琢磨了一下,決定還是去琉璃廠逛逛,雖然基本都是店鋪,而且以字畫和文房四寶居多,但今天是週一,別的市場也沒地攤,都很冷清。
那串藍皮唐球,餘耀用塑料袋包了,裝在了衣服的內兜裡。心說做好事兒也不容易,要是等兩天還沒消息,那也只能交給警方了。
九點半,餘耀出門打車,去往琉璃廠。
琉璃廠這地方,因爲元代建窯燒琉璃而得名,元明兩朝一直到清初,都算是荒僻的地兒。到了清代乾隆朝之後,落第的學子聚集此處,加上編纂四庫全書,這地方纔開始有了筆墨紙硯的店鋪。後來,文玩一類跟着興盛起來,居然漸漸養成了文玩古董的街市。
如今這周圍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唯獨這條街上青磚黛瓦,紅門綠窗,樹木掩映,走進來,仿若一個懷古的小世界。
許太炎的格古齋在民國時期就已不復存在,而且就連原先佔地何處,餘耀都不知道,不然他早就來了。
琉璃廠其實有兩條街,都是東西走向;東街和西街中間隔着一條南北走向的南新華街,過去住在附近的老街坊,喜歡叫“東西琉璃廠”,琉璃廠東街靠前門和大柵欄很近。
餘耀就是先從東街的東口進去的,一路向西走。避開大店,遇到閤眼的小店就進去逛逛。
因爲是週一,人相對少,所以有些店鋪並沒有開門。
逛着逛着,餘耀注意到一家店,門臉兒很小,門上刷着黃漆,門上掛匾:騁懷閣。(店名純屬虛構,切勿對號入座。)
正是因爲這個店名,才吸引了餘耀。帶着點兒逸興遄飛的意思,想必店主應該有點兒意思。
結果推門進去,餘耀沒想到,店主竟是個女子。收拾得很乾練,三十五六歲,齊耳短髮,本來是坐在櫃檯後的電腦前,見有客人進來,立即起身,語聲清脆,“您好!”
這店鋪中間一道玻璃櫃臺,櫃檯後是到頂的貨架,以瓷器爲主。櫃檯前,兩側也各有一個貨架,一個以玉器爲主,另一個是雜項。另外,門旁也有個敞口小展示櫃,不帶玻璃,裡面多是一些小玩意兒。
“我隨便看看!”餘耀笑着應了一句。
“成,您先看着。有什麼特別需要的,也可以告訴我。”女店主也笑着點頭。
餘耀先是掃了掃櫃檯後大貨架子上的瓷器,多是“明清官窯”爲主,有兩件還是高仿精品,餘耀掃得很快。
不過,他的目光還是在這個過程中定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