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湊巧了而已。”滕昆吾應道,“不過,我說這個線索,並不是阻止你先去得到那枚仿製的‘鬼眼穿心’。”
“我知道。”
“你知道?”
“秘藏很重要,但是大掌眼也很重要。秘藏只是東西,大掌眼是一個人,更是一種精神。”
滕昆吾聽後,不由看向餘耀,“但是,得到這枚鬼眼穿心,也未必能搞清楚大掌眼的過往。”
“但有一線希望,必當努力爭取。”
“好小子!”滕昆吾伸手,“給我吧!”
餘耀點頭,從脖子上摘下了“鬼眼穿心”,“需要多久?”
“住一晚吧。”滕昆吾應道。
······
第二天上午,餘耀看着兩枚一模一樣的“鬼眼穿心”,先拿起了一枚,重新穿繩,掛到了脖子上,而後拿起另一枚端詳起來。
滕昆吾苦笑,“這麼快?”
“分量略有差異。”餘耀一邊看一邊說道。
“你選的時候,還不知道分量呢!”
“我是說現在的感受。我選的時候,靠的是感覺,這‘鬼眼穿心’與我而言,再高明的仿品也沒用。”餘耀實話實講。
滕昆吾點頭,“鬼臉花錢裡面,添加了十幾種金屬,和尋常黃銅不同,而且歷經歲月,去除的磨損分量,增加的包漿分量,都極爲難以拿捏。”
“雖然我沒見過謝漢文手裡的那枚實物,但是我敢斷定,這一枚,絕不在那一枚之下!”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替換過來,不被發現就行。”
餘耀沉吟,“東西有了,如何替換,還得從長計議。”
“這只是有備無患而已,用不用得上兩說。不過,如果用不上,你得毀掉它。”
“我明白。”
餘耀又想了想,拿起了手機,笑着對滕昆吾說道,“並行不悖,我現在也給賀所長打個電話吧!”
“也好。”滕昆吾點頭。
餘耀撥號,很快接通,不過賀文光那邊比較嘈雜。
“賀所,哪兒呢?”
“機場呢!什麼事兒?”賀文光向來比較直接。
“沒什麼,我來看看滕老爺子,聽說你在貴省一帶考古呢!”
“對,本以爲有什麼關於夜郎國的重大發現,結果都是小蝦米!我正在貴省的陽貴機場呢!”
“怎麼?這就要回了?”
“沒呢,這不是因爲最近很辛苦,領導批了個一週的帶薪休假,想從陽貴飛去香格里拉玩麼!”
“你們真行。那什麼,不耽誤你登機吧?”
“你是不耽誤,有個隊員耽誤了,我也得在這裡等着。”賀文光帶出無奈的口氣,“有個隊員戴的掛墜,安檢不過關,拿去檢測了!”
“啊?什麼東西?”
“就是個隕石掛墜。過不了安檢,可能是因爲有輻射。這是他的護身符,非得等着檢測完再走。不過,我們也就再等十分鐘,還沒結果就得讓他落單自己等了。說吧,你肯定有別的事兒!”
餘耀笑了笑,和賀文光說話還是直接點兒好,“你們在西南一帶考古,據你所知,三江並流的金沙江段附近,可能有什麼像樣的古墓麼?”
“像樣的古墓?”賀文光想了想,“我們要去的香格里拉,就是這區域之內啊!這地方漢代以前荒無人煙,從漢到南北朝,有党項部落居住,唐代以後的脈絡相對明晰,沒什麼大型墓葬的史料。再者說了,就從地理環境考量,也不適合墓葬啊······”
“等等,你說南北朝時期,這地方有党項部落?”這一點,餘耀還真不太清楚。而唐代以後的史料是相對容易查的。
“就是散居的部落,沒有耕種,靠着打獵捕魚,帶點兒畜牧,也就比原始社會強點兒。所以史料上都沒什麼詳細的東西。其實說是党項部落,也就是羌族的分支,被稱爲党項羌。但是他們是火葬啊,不可能有像樣的墓葬。”
“噢。”餘耀一時也沒別的問了。
“你問這個幹什麼?”賀文光卻反問。
“嗐,就是跟滕老爺子聊起來,突發奇想,你知道,我也是學考古的,所以問問。”餘耀推到滕昆吾身上了。滕昆吾在一旁白了他一眼。
沒想到,賀文光卻很認真地接口道,“行,我要是有什麼新發現,會告訴你的。”
掛了電話,餘耀又和滕昆吾聊了幾句,便提出要告辭了。這“鬼眼穿心”的事兒,還得好好合計合計。
臨走前,滕昆吾說,這兩件事兒,他也會積極行動,隨時聯繫餘耀。
滕昆吾再仿一枚“鬼眼穿心”,這是多出了一個方案備選。
這事兒,餘耀回到江州之後,很快就告訴了其他傳人。
不過,多出一個方案備選,依然很難辦。
謝漢文有可能是把自己手裡那枚當成真的了,能不能拿出來示人都不好說,更何況替換的機會。
兩件事情都有點兒僵。
這天上午,餘耀很早就吃了早飯,來到了格古齋,泡了一壺茶,一邊盤着當時從燕京弄來的小核桃串兒,一邊不由自主又陷入了深思。
沉思之中,門開了。
餘耀驚覺擡頭,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來客,“鬼叔?”
鬼叔笑道,“路過寶地,討口茶喝,不介意吧?”
看他的樣子,神采奕奕,顯然是休息得很充分,應該是昨晚之前就到了。
“請坐,正好泡好了。”來的都是客,雖然餘耀還不知道他爲何而來。
兩人喝茶,說了些客套話。鬼叔始終不進正題,餘耀終於忍不住問道,“鬼叔來找我,有何指教啊?”
“我說了,路過。”
“那你來江州,有何貴幹啊?”
鬼叔:“散散心。”
餘耀:“······”
鬼叔又笑了,摸出一支菸,“謝治豪最近挺忙。”
“哦?”
“他要搞一個迴流瓷器展。”
餘耀一聽,頓時明白了,造假集團的那批高仿瓷器,沒上嘉爾德春拍,原來是想這麼辦!出去“留學”一圈,帶着手續和火漆回來,搖身一變,就成了迴流重器。
這點餘耀是明白了,但是還有不明白的,不由問向鬼叔,“爲什麼?”
餘耀問得簡潔,完整的問法兒應該是:爲什麼要告訴我?你跟他纔是一夥兒的啊。但是餘耀相信,不用問那麼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