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影沒再說話,轉而打望周圍,看看有沒有攬活兒的臨時導遊。林豐草此時來了個電話,先接了起來。
餘耀卻接了口,“大姐,那你先說一個神奇之處,總得有點兒譜兒啊!”
女子皺了皺眉,但很快接口道,“比如,杜鵑嶺上有時能見到佛光······”
餘耀微微一愣,轉而卻又覺得她在瞎扯,正待說話,忽然有個梳着羊角辮的看着有七八歲的小女孩跑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個塑料袋,裡面像是包子,“媽媽,阿姨給的,你吃。”
女子一看,立馬蹲下身來,“你吃了嗎?”
“我吃了昨晚你帶回來的烤肉,飽了。”小女孩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子。
“那好,你快去阿姨那裡幫忙吧,媽媽下班了就去接你。”
小女孩懂事兒地跑開了,跑到了景區門口的一個買紀念品的攤位處,開始幫着一箇中年婦女收拾東西。
餘耀心頭略感壓抑,也不知爲什麼脫口問道,“孩子她爸呢?”
“工地受傷癱了,還沒出院。”女子眼神驟然暗淡,卻又瞬間變成了訕笑,“你放心,我有導遊證的,更不會亂要價。”
餘耀便也明白了,昨晚的事情,其實是這個女子在掙錢。
這是一個怎樣落魄凌亂的家庭啊!
其實,還有餘耀不知道的,女子和黑漢子做這種事兒,也不光是爲了錢;黑漢子的表妹,也就是縣水利局長的老婆,是縣醫院的大夫;她那癱瘓的老公,也需要人家的幫忙。
“行。”餘耀點點頭,“我先問問你,這景區裡有什麼地方,能隔江遠望仙鼎山?”
“巧了,就是杜鵑嶺啊!”女子高興起來,“杜鵑嶺有一部分是‘伸’進江裡的,應着江流的彎度,就在仙鼎山的斜對面。”
餘耀一聽,這個位置還真不錯,於是拍了板。
蕭影在一旁也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微微嘆了口氣,也沒再提出反對。不過,卻在女子樂顛顛去買優惠票的時候,拍了拍餘耀的肩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我明白。”餘耀應道,“只是每個人的資智不同,何況,景區的事兒她沒說謊,業務確實熟練。”
蕭影點點頭。林豐草的電話卻剛剛打完,看着女子的背影說道,“定了?其實也無所謂。”
景區裡有電瓶車,裡面的常規道路和不陡的山坡,都可以乘坐電瓶車行進。景區裡也有跨江大橋,是在景區的中心區域。
他們自是先去了杜鵑嶺。
杜鵑嶺其實不像嶺,更像“背”,嶺頂比較平;嶺下有個電瓶車站點,站點後側,有能通往嶺頂的之字形石階。
杜鵑嶺名副其實,這個季節,大片的杜鵑花開得正旺,萬紫千紅,美不勝收。
不過三人的心思都不在美景上,步履快捷,很快就到了杜鵑嶺“伸入”江中的懸崖處。
此處的江面寬度約有百米,當天天氣不錯,晴朗無風,能見度也很高。從這裡,的確能看到仙鼎山,同時也能看到水文監測站的後牆。
遠遠看去,水文監測站的後牆,好似建在江面之上!
三人都在遠眺,女子從挎包裡拿出一個望遠鏡,遞給餘耀,“給!”
“謝謝。”餘耀接過,用望遠鏡一看,看明白了。
原來,監測站的後牆不是在江面之上,應是在一個水池的池壁之上;也就是說,院內應該建有一個連通江面的水池;同時,水池靠近江面一側,池壁並沒有完全封口;池壁上面是後牆,池壁留的開口處,還露出了一部分鐵絲網。
料想等到江水最高位的時候,應該會沒過池壁和鐵絲網,只露院牆;而院內的池壁,也應該會遠遠高過最高水位。
這個倒也容易理解,想必院內的水池部分,就是用來放置水文監測設備的。
這道後牆的兩側,都是山體。實際上,這個水文監測站,就是利用了江岸山體之間的凹地修建的。
不過,就在這院牆的北側百米之外,也就是靠近仙鼎山的地方,餘耀還發現了一處很特別的江灘!
這處江灘也在山壁之下,不過此處山壁自然內凹,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月牙形,深入大約二十米,寬度略大,有個三十多米。
這一處江灘雖是往上略略傾斜,但是整體比較平緩,內凹的山壁上,有不少斜生的野樹和凌亂的雜草。
此時,蕭影的目光似乎也在此處定格,餘耀將望遠鏡遞了過去。
蕭影用望遠鏡看的時候,餘耀對女子笑了笑,掩人耳目地說道,“從這裡看仙鼎山,確實別有一番感覺。”
女子也笑了笑,“你們滿意就好。”
林豐草此時也助力問道,“你說這杜鵑嶺上能見到佛光是怎麼回事兒?”
女子一聽,連忙說道,“這個我確實見過啊,就站在杜鵑嶺上看的。不過那天有霧,江面上金光閃閃,像是個圓環的形狀,雖然就持續了幾秒鐘,但我確實看到了。”
餘耀本來也沒把所謂的“佛光”當回事兒,而此時蕭影又將望遠鏡遞給了林豐草,林豐草接過之後便看了起來,沒再問。
“這一處江面相對平緩,能坐船到仙鼎山下一遊麼?”蕭影隨即問向女子。
“這個恐怕不行。”女子搖頭,“景區的遊船項目都是固定區域,其他區域就是禁遊區,包船也是一樣。這裡不行,是禁遊區。”
“這一處江面很適合遊船啊,爲何會禁止?”餘耀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可能因爲是景區邊緣了吧。”
“那我們從仙鼎山的上游,能坐船過來麼?”餘耀又問。
“那也不行,仙鼎山所在位置的西北,是江流的一個小拐彎,拐彎之前,江流落差大,很急的;轉過仙鼎山,才平緩了一些,加上有仙鼎山北邊三個湖泊分流蓄水,江面到這裡才平緩起來。”這女子確實知道得比較詳細。
三人聽後,都沒有再問,一時沉默。
此時,女子卻拽了拽餘耀的衣袖,往邊上走了兩步,低聲問道,“你們是不是都是探險家啊?”
餘耀微微一頓,接着便笑了笑,“算是吧,其實就是覺得那處江灘挺有意思。怎麼,你還有別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