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兩人互留聯繫方式,便一起走了出來。
餘耀給介紹了一下,互通姓名,餘耀還說中午一起吃飯,蕭影卻說還有一些事兒需要落實,先行告辭而去。
蕭影走後,濮傑便迫不及待開了口,“他到底是誰?”
餘耀剛纔已經想好了,於私,要是一點兒不告訴濮傑,不合適;於公,若是泄漏鬼眼門和六個字口,也不合適。
他便連帶自己得到過一枚鬼臉花錢的事兒,總體簡單介紹了一下,不過進行了改頭換面。
大體內容是:這套鬼臉花錢,是清代民間一個古玩公會的信物,這個公會以鑑定擅長,集聚了一批能人異士,同時有幾個分會。後來在民國年間,因爲局勢紛亂而解散,但很可能各有後人在傳承。
比如自己無意中得到了五行字符俱全的這一枚,是公會總負責人的信物;鍾千粟持有的帶火字符的,是陶瓷分會負責人的信物。
而剛纔見面的蕭影,也有一枚。他是風水分會負責人的後代。
餘耀這麼一說,濮傑立即興趣大減,“嗐,我還以爲會有什麼寶藏之類的秘密呢!不就是圈裡的高手自娛自樂麼!這鬼臉花錢,相當於VIP工作證。”
“有點兒這個意思。”
濮傑又道,“風水分會?說得好聽,乾的就是盜墓掘金的活兒吧?”
“也不完全是,此人本事不小,在古玩藝術城你被他‘催眠’了知道麼?”
“什麼?”濮傑一拍腦門,“怪不得我覺得有些異樣,然後你好像和他立刻就熟悉了的樣子!”
“我以前也沒見識過,不過我問清楚了,你不會有啥事兒。總之,現在算是知道了,以後若是碰上類似的玄門中人,還是少招惹爲妙。”
“嗯,我也聽說過,玄門在民間一直存在。這麼說,他是因爲有什麼特殊的感應,發現了你身上帶有鬼臉花錢,找上你了?這是,想把這枚鬼臉花錢要回去?”
“這個古玩公會已經散了,而且他又不是總負責人的傳人,要回去幹什麼?”
“總負責人這詞兒聽着彆扭,要是在清代,人家應該叫叫總舵主,就像天地會陳近南這樣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就這麼個事兒,說清楚就行了。”餘耀隨後又補了一句,“蕭影這次來,也會因爲鍾千粟失蹤的事兒,畢竟祖上以前有關係。他打聽到宏寶堂老闆之前接觸過鍾千粟,所以上門問問。”
“行,我知道了。雖說沒有大寶藏有點兒遺憾。”濮傑掏出煙點上,“那什麼,既然他們兩家根正苗紅的都在忙乎這事兒,你這個半路出家的,就把那枚燙手的‘火錢’還給鍾毓唄?咱們打道回府得了!”
餘耀看了看時間,“我覺得不必急於一時,可以觀望一下。到飯點兒了,咱們先吃午飯,既然來了古玩藝術城,下午接着逛逛唄?”
“你這又在琢磨什麼呢?”濮傑看了看餘耀,“算了,我撿了枚靖康,心情好,再待兩天也成。走吧?我還真餓了。”
兩人在附近找了個快餐店簡單吃了點兒,便又回到了古玩藝術城。
上了三樓,他們見到宏寶堂已經關了門。濮傑不會關心馮兆宏的死活,卻眯着眼睛遐想,“我特麼什麼時候也有件南宋官窯金頂香爐啊!”
“有機會的。”餘耀笑了笑,順手一指斜對面,“誒?你看,那裡有一家‘金鼎軒’,撞話頭兒了,先去看看?”
“走!”
金鼎軒是一家小店,店面不大,而且店裡也不是以金銅器爲主,而是很雜;這一點,和餘耀之前沒清理過的格古齋有點兒像。
金鼎軒的老闆是個鬍子修剪得十分講究的男子,看着三十來歲不到四十,店裡就他一個人。
“兩位來了?喜歡什麼,隨便看。”
“嚯,老闆你這店夠全乎的!”濮傑說道。
“見笑了。我就是圖個玩兒。”老闆很健談,“以前是個玩家,這店面是抵賬來的,又不用交租金,索性就開起來了,以藏養藏唄。放心,價錢絕對比別的店便宜!”
餘耀接口,“原來是這樣。乍一看金鼎軒這個名兒,我還以爲主做金銅器呢!”
“又見笑了,我就叫金鼎,隨手加了個軒字兒,組了店名。”
“原來是金老闆。那我們先自己看看了。”餘耀不再多說,看了起來。
店裡的東西雜,就會讓人覺得沒什麼好東西。確實,這店裡大件兒不多,多是小玩意兒,而且在瓷都的古玩城開店,卻沒幾件陶瓷類的東西。
不過,東西雜,也很容易讓人產生慢慢看的興趣。
餘耀在貨架一角,發現了一個筆筒。
這個筆筒色澤紅黃,口部和內裡都做了鑲嵌,是紫黑色的材料;筆筒外面,還有纏枝花卉紋。
這是用葫蘆切割鑲嵌製作成的。
餘耀之所以能注意到這個筆筒,是因爲它是四方形的。常見的葫蘆,即便切割,也只能切出圓弧形。
同時,這個筆筒的表面,沒有絲毫拼接的痕跡。很顯然,這特殊的四方形,是在葫蘆的生長期間,利用模具最終產生的。
葫蘆這東西,如今的玩家是不少的,大多是小型的文玩葫蘆,放在手中盤玩。當然,不是摘下來就玩兒,需要打皮、乾製等一系列加工。盤玩之後,葫蘆皮色會由黃轉紅,油亮潤澤,很是悅目。
葫蘆諧音福祿,口彩也比較好。
這件筆筒,製作工序就更復雜了,光是模具的套制時間和更換就需要極高的技巧。而且,這葫蘆表面的纏枝花卉紋,也是模壓出來的,要做到清晰平順,難度可想而知。
這種葫蘆器具,和單純的原型把玩的文玩葫蘆不一樣,被稱爲匏(pao)器。
民間最常見的匏器,就是蟈蟈葫蘆和蛐蛐葫蘆,也多是經過套模製作,一般還會鑲嵌牙角質地或者好木料的口兒,還會配上一個頂蓋。
如今很多玩家,淘到老的蟈蟈葫蘆和蛐蛐葫蘆,自然不會真的用來養蟲兒,而是拿着把玩。文玩類的東西,不少都是從實用器演變過來的。比如扳指,最開始是搭弓射箭用的,最後成了純粹的玩物和配飾了。
但這一件四方葫蘆筆筒,絕不是普通的民間匏器文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