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仙劍奇俠傳。
每年唐語夢都會來這個傷心的地方呆上一天,只不過今年的日子早了一天,倒不是唐語夢記錯了,而是明天沒有時間再來這裡,脫離之戰一旦打響,連自己的性命都做不了主。
腳下的土地十分荒涼,作爲新生之戰的主要戰場,對於一個世界的破壞是十分巨大的,支離破碎,完全找不到記憶之中蜀山仙境的曾經。
半抔黃土,萋萋青草,墳前斷劍留往事,人事過,鬼事亂。
生寄情,死留情,情字不過一難關,枯花殘葉,石碑潦書。
“真是的……非要刻這麼兩行字,明明是個墓碑,非要搞的跟對聯一樣。”唐語夢慢慢的蹲了下來,手掌輕撫着這兩行字,慢慢滑下,最後停在幾個字的上面,不由得哭了出來。
兄長,慕容殤之墓。
“討厭……又害的我想哭,我……明明已經長大了,已經很堅強了,還是想哭……爲什麼呢……”
忽然,唐語夢抹了兩把眼淚,急急忙忙的往身上擦了擦,轉過身來,對着天空大叫:“喂……壞人,不許偷看,出來!”
“我只是剛到而已。”李炎從虛空之中走了出來,一襲白衣,與這個破損的世界格格不入,“而且,你繼續的話我也不會笑話你的,如果是我的話,要比你難看的多。”
唐語夢不知道李炎是在講笑話還是認真的,無論五年以前,還是現在,永遠都看不穿他的謊言,注視着他離開之後,靠在慕容殤的墓碑旁邊,靜靜的睡着了。
……
第二日,晨,脫離之戰開啓的第一天。
五年之前,幾個人提前潛入了作爲戰場的副本,搞出了擾亂整個萬巢的一戰,而五年後的今天,已經不需要做那些準備工作,像勝利的王檢閱自己的領地一般,等待接納便好。
李炎給王者六臣和不列顛下的命令只有一個,全員出擊,沒有留下任何一人,無論原先負責什麼,都被編入了戰鬥的隊伍之中,對於這個命令,唐語夢的吐槽一直到今天早晨都沒有結束,說是沒有看守的話,自己的衣服如果被人偷走了怎麼辦。
“放心吧,你的衣服太小,沒有幾個人能穿的上。”
站在副本選擇地的前面,阿爾託麗亞也不由得有些出神,眼前這個人,五年之前還是一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強者,連用來戰鬥的軍隊都是向不列顛借的,短短五年,就將自己的王者六臣發展到如此程度。
三階四階強者的數量,守墓級的數量,無論是哪個,都強過不列顛太多。
多少人被那一句“我是天臣萬瞳,再靠進一步者,死!”嚇到,有多少人聽聞過天臣萬瞳以一敵萬的事蹟,加入了王者六臣。
又有多少人尊敬王,憧憬王,追隨王……
不知不覺……連自己都嫁給了這個萬巢之中的王,不知不覺……所有的東西都賭在了李炎的身上,連同自己……
“走吧……”李炎向前踏了幾步,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騎士王,不說點什麼?”
腰間的劍已經整整五年沒有拔出來過,身體的虛弱已經近乎風中殘燭的狀態,此時的阿爾託麗亞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而此時那隻握住劍柄的手卻無比堅定,聲嘶力竭的聲音,似乎是將生命一同吼了出來。
“追隨……榮耀!”
“追隨榮耀!”“追隨榮耀!”“追隨榮耀!”
五年之前,阿爾託麗亞也同樣喊出過這句話,時過境遷,卻不再是那副滋味。但五年以來,仍然不變的是自己所追隨的榮耀,永遠嚮往的騎士道精神。
至少……自己是堅持的,一直到死。
……
“這是最後的戰鬥了吧,對於誰來說都是……”一個男子玩弄着手裡的變身卡,在指尖旋轉,“所有不到守墓的人變身卡上都是同樣的任務,進入夢幻西遊副本,尋找長安城內的底下樓閣,你不覺得奇怪麼?紫無,難道你也覺得這是巧合麼?”
說話間,男子拿起了酒杯血一樣的**送進了喉嚨,身後的紫衣少女側身給空了的酒杯填滿,又退了回去,沒有說話。
能讓半神級強者填酒的,萬巢之中可能也只有一人吧,軍隊的會長,歐文。
歐文微微一笑,似乎是頗爲享受紫無的動作:“變得有些人情味了啊,這樣也不賴嘛。長安城裡面血盟騎士團的隊伍都佈置好了吧,那麼戰鬥就定在今天吧,也該讓血盟騎士團知道誰是萬巢的主宰了,那把椅子裡德坐了太久,也該讓他清醒一下了。”
“王者六臣今天也進入這裡了。”紫無的聲音雖然仍像以前那樣動聽,但簡潔的沒有一點感情在裡面。
“沒有關係,李炎不會插手我們和血盟騎士團的戰爭,又或者說,你覺得我們收編血盟騎士團之後,李炎會逃跑?”
“收編?”
“沒錯。”歐文站了起來,雙手張開,迫不及待的激動滿滿寫在了臉上,“好像看啊,裡德那張臉,會是什麼表情。”
“我要做些什麼?”
“不用……你只要好好的看戲就好了,陪了我這麼多年,就當是送你一張電影票作爲謝禮吧。”
走出了臨時建造的指揮樓,此時在歐文面前的是軍隊全員,百萬大軍此時整齊的排列在前,論公會人數,軍隊毫無疑問是最多的,光是這份陣勢,也足夠讓沒有見識過戰爭殘酷的新兵,嚇得屁滾尿流。
而歐文已經十分習慣這樣的狀況了,張開了胳膊,像是將整個世界,都攬入自己的懷中一般,而面前的百萬大軍,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都在等待歐文的命令,可見,紀律之嚴。
“我們……不是強者,不是勝者,不是贏家!”
微微的**像是陣風拂過,消失的毫無跡象。
“對,我們是敗者,是輸家……或者說,是垃圾。”
這次的**就如同海濤一般,就算是會長,這樣的公開辱罵,也會讓人生氣。
“我們所有人,被原本的世界遺棄,像是使用完的垃圾一樣,丟進了萬巢,掙扎了幾十年,然後每五年一次,爲了一根骨頭,像瘋狗一般互相撕咬。說的好聽一點,叫戰士,在說的好聽一點,叫脫離之戰……”
“……見識過了公會的破滅,見識過了夥伴的死亡,見識過了堆積的屍骨和血海,要哭嗎?還是繼續像一個垃圾一樣,苟活着,在這片活人的垃圾場之中,以垃圾的方式活着?”
“而現在,那扇門就快要打開了,從那扇門穿過,繼續之前的生活,又或者,最終守護在那扇門之前,成爲英雄。”
“告訴我,你們的選擇,垃圾們,直到你們見過那扇門之前,我都會一直這樣稱呼你們。是爲了證明自己不是垃圾,還是逃避戰鬥,回到那個溫暖的狗窩,跟乳狗吹噓那扇自己沒有見過的門,自己是多麼不屑。”
“選擇吧,你們的腳步,踏上戰場,或者,滾回去!”
“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
百萬大軍的武器同時指向天空,想要刺破這不公正的蒼穹,這麼多被遺棄者,卻只有如此稀少的人可以被拯救,剩餘的,在這座墳墓之前,徘徊。
守墓者,活人之姿,死人之職,生如死者,死得永生,如此,看不破。
“那麼……”歐文也拔出了腰間的武器,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金色的道路,“開始征服吧,萬巢!”
……
“發生什麼了,地震麼?”裡德匆忙的站了起來,精神緊繃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很久,上一次的慘敗已經不允許這一次再失利,血盟騎士團是最強的公會,以後也一定會是,這一座高大的碑,不會從自己的手中坍塌。
不是地震,而是百萬人同時前進而散發的靈力波動,整個空間,都彷彿被這份百萬大軍的陣勢所震驚,在顫抖。
沒有人回答,此時的房間之內空無一人,
“我……我們的大軍呢?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沒有人向我彙報?護衛呢?四大護衛呢?”裡德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右手向腰間摸去,“我的劍……太好了,劍還在。”
握着長劍,走出了房間,準備給自己的指揮官位置,卻被另一個人穩穩的坐好了,座位的一左一右,還有兩個人站在那裡,像是從屬官一般,這兩人,自己再熟悉不過。
四大護衛的玄冰與傷雷,而坐在他們之間的,是軍隊的會長,歐文。
“你們兩個……什麼意思。”裡德牙齒都在氣憤的打顫,從踏入這個土地的時候,戰爭就應該已經開始了纔對,所有不屬於血盟騎士團的人,應該都是敵人。
“已經很幸運了,能在戰鬥開始之間,就知道叛徒的摸樣。”熾火靠在裡德旁邊的牆壁,長髮幾乎要垂地,蠻荒獸潮結束之後,就一直以女性姿態在萬巢之中行動。
“叛徒兩個字太難聽了,我們只是比你早看清了一些局勢而已。”傷雷笑了笑,掰着手指,“火冰雷風四大護衛的直屬,只剩下你的下屬還沒有離開,只不過是在等你的命令而已,哦對了,前任老大,還有幾個誓死跟隨你的,已經被我們殺掉了,沒有意見吧。”